不“同”的爱人丨写在十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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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想要和大家说一个故事。故事是这样的:

有一个小孩,六年级毕业就非要闹着去省城念初中,他觉得在省城自己能够收获到更多的自由,逃离父母的监管,于是在家里面和父母哭闹了一个假期之后,以并不优异的成绩去到了省城。

当他一个人来到陌生城市的时候,似乎什么都很新鲜,他觉得在这里,将会有一段无忧无虑的新生活。或许是命运的捉弄,亦或许是对偷跑捷径的惩罚,他在车站邂逅了一个笑得很好看得大哥哥,那笑如同春日满山繁花、如同夏日一杯冰饮、如同秋日金色的麦浪、如同冬日洁白的初雪,是那么与众不同,藏着世间最美好的语言。

他多想多看看那笑,一秒都好。那年,他什么都还不懂,只觉得,这笑容让自己觉得很舒服,那个大哥哥和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弟弟,你真可爱。能帮哥哥哄哄女朋友好么?哥哥请你吃汉堡。”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纵然现在的小孩已经长大成人,还是对于所有的快餐店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也是因为这样的初遇,使得他在一段时间格外的喜欢吃汉堡。那汉堡里面似乎藏着他的笑容,可以暂时慰藉自己的心。

小孩为了逞威风,参加了跆拳道班,机缘巧合,大哥哥竟然是道馆的大师兄,小孩也成了大师兄身边的那一个小跟班,天天跟在大哥哥身边,一起吃饭、喝茶、练习、玩乐,大哥哥一直很疼他,把他当亲弟弟一样看待,还托家里的关系给他安排重考当地最好的初中,一切都在情理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小孩成了师范中学的学生,身边站着一个名牌大学的高才生。

用身边朋友的话来说,就是一个乖,一个帅,也像是一道风景。

这样和谐的关系,一直持续到那次道馆比赛,交流赛上,大哥哥赢了,多么值得骄傲的一件事,邀约着道馆玩的好的师兄弟一起去酒吧庆祝,却在酒吧撞见了大哥哥的女友在一群中年男人怀中滚来滚去。

那晚,那个笑得很好看得大哥哥拉着小孩在道馆哭了一夜,他从来没有见过大哥哥那么伤心,却不知道自己能够做点什么,就这么陪着,陪着。直到天亮,大哥哥得一句话改变了一切:“是不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不会离开我?”一夜没睡的疲劳,让这个尚且年幼的孩子只知道用点头去回应一切,也或许他单纯的以为,这样能让大哥哥开心一点。

就这样,兄弟莫名其妙 的变成了恋人,而除了身份之外,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只是大哥哥再也不会提起曾经的傻丫头,取而代之的是小孩成为了大哥哥的朝思暮想,大哥哥很细心,记得小孩的一切好恶,甚至是一句简单的玩笑都记得清楚,他以为这一切都是很平常的,平常到理所应当的一些事儿。

直到,大哥哥带着他,一起住进了那本是为了大哥哥婚嫁才置办的新房,直到,大哥哥牵着他的手,在母亲面前说:“妈,我要和他在一起。”小孩才发现,原来一切都不同了,身份不同了,自然一切的习以为常都变得不同了。

小孩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大哥哥就是他在这座城市生活的中心啊,他怎么离得开,于是那个傻傻坐在大哥哥面前看他踢腿的小孩,还是没变,只是时间不对了,地点也不对了。

突然的改变是出现在一个人对于既得利益的丧失,那种心理上的不忿,时间已经到了大哥哥开始准备各种论文的时候,各种文献的阅读,在那个电脑还没有那么普及的时间,大哥哥奔波于家和图书馆之间,早上六点起床,晚上十点回家。而对于刚开始假期的小孩来说,早晨九点醒来,又在初夜的九点入睡才是正常的作息。

因为这样的差距,这个城市小孩视作中心的人,突然不再像以前一样对自己好了。他开始赌气,吵了两次,只为了大哥哥曾经许诺他假期带他去游乐园,直到第三次,他收好了行李,赌气冲出家门,丝毫没有听见大哥哥在身后的大喊。

这个城市是如此的繁忙,谁都没有时间去管一个自己作死的小孩,噪声仍旧不断,直到那背后想起一声轰鸣,伴随着一阵惊叫,小孩的世界才在转过头的一瞬间安静了下来。为了追上那个闯红灯的自己,大哥哥那一身干净的白衬衫染满了鲜血,倒在一辆豪车面前,那一刻,他甚至都忘记了怎么哭,发疯般的冲过抱住大哥哥,以为这样简单的动作就能够挽留住自己在这座城市最重要的人。

而大哥哥脸上还挂着初遇时那藏着四季最美好的笑容,说着小孩这辈子永远记得的一句话:

哥哥以后保护不了你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对不起,答应带你去的地方,可能不能带你去了。

自那天之后,小孩懂得了那句话真实的含义——最深的责备,恰是那没有怨怼的宽恕。大哥哥的爸爸妈妈姐姐都不责备他,可他却像是逃难一般,逃回了老家,去躲得一时内心的宽恕,之后的日子,他回到过那座城市无数次,曾经说一起去的游乐园,也自己去了无数次,却再也不能够像是当初有大哥哥在身边的时候一样开心自在。

小孩把大哥哥的一切都记载心里,去模仿他的一举一动,可是,十年过去,他终究成不了第二个大哥哥,就算曾经的朋友都会戏谑,你是越来越像他了,但是他知道,无论怎么相似,也没有人能成为第二个他,大哥哥一直没有消失,因为,在他心里,大哥哥还活着。

故事结束,附上小孩在十年之后,写给大哥哥的一封道别书,这是一封迟了十年的信,也是折磨了自己十年小孩的心声:

亲爱的哥哥:

见信好,不知不觉之间,我们已经认识了那么久了,不知道你在那边是否还好,其实这封信,应该是很多年前就起笔的,但是可能是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怎么样去好好写清楚我们之间的故事,还是因为自己的羞于启齿……无论怎么都好,我现在长大了,也想要告诉给你知道。

哥哥,我当上律师了,你应该没有想到吧,当年那个说话都会脸红的孩子,在今天竟然能当上律师,但是你放心,我还记得,你教我的,做任何事都要认真负责,所以我会对我的每一个案子都会尽力去做到更好。

哥哥,我把我和你的故事改成了一篇小说,也有了一批读者,为了满足自己的一点点私心,在里面我做了些许的调整,但是应该还是能看出我们的样子,故事里面的你我尽力写得像是我记忆中你的样子,那冬日寒风中和煦暖阳的温暖,随信会附上给你,看了不许生气好么?

我知道你会责备我,说我是不是冲太快了,但是我不是想跑得多快,只是我不得不跑快一点,去变成相对优秀的人,我才能有资格说出一些我曾经不敢说出的话,我知道你一定期望我,笑得天真,单纯,只是,我不能让自己只是一个累赘。

哥哥,还有一件事,我希望你原谅,这也是我一直不知道怎么样去写这封信的原因吧,我那时候把我们之间的所有东西一把大火烧掉,还有就这样把你留在了那边,明明一切都是我造成的,要是我不出现在你的世界里面的话,你应该是和女生已经结婚成家了吧。

你知道么?我们的朋友都在说我越来越像你了,我曾经答应过你,我会变成更好的样子。不过我很遗憾,我终究变不成你的样子,我很庆幸,我终于变成了你期待的样子。我会一直都像你期望的那样去过我的生活。

说到你交给我的道理,感情这边的事儿我需要向你道歉,你是一个能把自己感情处理得很好的人,但是我却把自己的感情经营得一塌糊涂,可能是你只教会了我怎么样去接受爱,还没有教会我怎么样去付出爱。

不过这部分就让我在自己的生活中慢慢去总结吧。终归不能什么事儿都靠你是吧。

对了,哥哥,元旦的时候,其实我偷偷回去过一次,你应该是知道的吧。其实我蛮想和你说一句的“哥哥……我回来了。”

或许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还敢回到那所房子,曾经离开的时候,我是那么坚定的认为,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吧。我以为我那么不负责任的逃离那座城市、逃离和你有关的地方,就能够不再想起。

我以为把我两人的一切化为灰烬,就可以不再心痛了。殊不知,我毁掉的,是我在那座城市里面所有的痕迹,每每回去,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一般,觉得尴尬。

我那天偷偷回了我们的“家”去睡,阿姨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偶尔过来打扫,还是那纯白的床单被罩,这样细心的阿姨有没有发现到我回去过的痕迹。躺在床上,睁开眼,仿佛还能看见你就躺在旁边的样子。

哥哥,其实……我想你了。

哥哥,我记得你和我说过:弟弟,你放心,这座城市,永远有一道门为你敞开。可是要是十二点不回家,要自己写检讨。

我这次回家的时候,已经半夜两点,但是我就是不写检讨,你来骂我啊……

哥哥,我记得你和我说过:这是我们的家,你和我两个人的。

这次我回家的时候,你又不在家,我有些不想理你了……

其实我回去,我是想要给我们两个故事改的小说写一篇后记的,顺带我觉得我应该已经足够坚强,可以面对这座冰冷的城市带给我的荒芜,我总是以为,现在的我应该是可以放下你了,那么就给自己一个机会从这座城市重新出发。

我以为……我以为……我以为……

我只要离开了那座城市,就可以假装你还在的。

我把自己灌得微醺,在接近家的附近,却已经泪眼婆娑。在当年的那个十字路口,我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哭得像是一个傻子。

四周都变了,变得我都有些不敢相信这就是当年的那个地方,也都还没变,还是当年那个被路人嘲笑哭得丑死了的我。

其实要是当时的我稍微懂事一点,我也不会是这个样子吧,你应该还继续在我的身边吧。我也到了工作的时候,知道当年的你确实应该是在忙而不是因为不那么爱我了。

其实要是当时我没有一怒和你说我要回老家,我们两个到现在应该都还很幸福吧。

只是没有那么多当时,当时真的是所有文字里面最无奈的两个字,因为放不下,因为还眷恋,才会想起当时,如果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会不会就算孤独,也不会是那么的厚重。

哥哥,你曾经和我说过:弟弟,就算哥哥不在身边,都要坚强。

其实你知道么?我在家里的阳台上,看着楼下的一切,那么熟悉而陌生,有种想要跳下去的冲动,会不会这样的纵身一跃,你就会来接我?

哥哥,你曾经和我说过:弟弟,哥哥可能不能保护你了,但是哥哥也会保护你的,一辈子。

我会坚持走下去,去扶起那个在血泊中抱着你的少年,帮他逝去泪水,告诉他,好了,都好了。

哥哥……是你曾经给我一整个天堂……

哥哥……是你把我一个人留在了地狱……

哥哥……我想你了,你……想我了么?

哥哥……你在天堂还好么?

你这不成器的弟弟

在此,借用友人慕境九的一句话进行总结:只愿,所有逝去的、正经历的、将要到来的爱,都能够被珍惜,亦不因其他的意愿备受欺凌。

文:一方筮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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