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它没有耳朵,听不见你的呐喊》

  这扇门,它很调皮,丢了自己的耳朵,听不见无声呐喊,我路过时,无意门外,细细端详:门框看着我不说话,门板挺着腰杆让我继续赶路,我停驻着,时间滴答……貌似是听到了门内的深重呼喊,给自己壮了胆,一步一步靠近,伸出手,推门,可声响消融在四壁间,

是门被拴牢了,或者错觉门里空无一人?

我放下一切,靠在门外,隔着门墙,闭眼,伸耳听,不是呼喊,更不是挣扎,是一个很具体可感的故人。

他在呢喃:曾经曾经,只是曾经,成就自我的一部分,不是全部。开始了,我听起了他讲的故事,一个一个又一个,听迷了,听深了,是的,朋友,你陈说的失败是用来总结经验,不是打败自己的!我想打断,我想…想对19岁的放弃学业担起家业的你说:你很有担当,也很有魄力;被追逐的你没逃掉,我想蹲下来拍拍肩说:没事儿,你很冷静,也在积极寻求解决办法。去了上海闯了山东都在开拓眼界呢?你看到了你这个年纪不一样的世界精彩。不一定很美,但是相当精彩!

我呢该是门上的眼睛或者一道细微的缝隙,窥见了你此刻的处境,触摸了你内心汹涌的暗流。

焦虑的迷宫里困住了你,浓雾弥漫,原来它不是门,而是伸手可退的雾!你迷了方向,惊慌了而已,错以为自己的呼吸被它无情阻隔,无尽的白天幻化成了暗夜。

门没有耳朵,我却有耳朵;门没有眼睛,我却有眼睛——我的耳朵能听见你沉默中的风暴,我的眼睛能看见你坚强里深藏的脆弱。

“门”虽然顽固,但门的把手终究是能被转动开的。医生手中的药片,亦如一点一点渗入的光,它们正缓慢而坚定地驱散迷雾,让空间开朗。你看,门后的暗影也正缓缓慢慢消散而去。

你一个人的战斗结束了,有支持你的嫂子,有可爱的女儿,有温柔的奶奶,还有爱你的阿姨。我们都始终在你身旁。请你相信,门板再厚,也终有被叩响的一天;门锁再紧,也终会发出那声清脆的回应。

门这边,我们的耳朵一直都在,耐心地等待着——等你迈过那扇门,等你走出来,走到门外阳光普照的地方来。

没关系,慢点没关系,在,都在,一直在。

《余我贪晴一缕缕》

录取通知书缓缓摊开,搁置膝头,微黑指尖轻轻抚过微微凸起纹路的校徽,心中涌动的热望一浪又一浪,是已然到大学校园里摇曳的树影下的窃喜般妙哉。复读的煎熬,夜以继日的伏案,终于在此刻凝结成薄薄纸片上的墨印,它无声安抚着付出终有所获。

把头抬起,搬正木凳,它晃了几下才停止吱呀呀。“父亲修了好些次,这一次该换了它!”我在心底立誓。转眼,父母略显躲闪的目光被我撞上了。我收眼,合上那一纸壳放回书桌。

片刻,家中日复一日的萦绕赤壁间的沉重空气,连同角落蜘蛛网静静躺着,行李箱也被沾染了思绪。这一切清晰昭示着另一条截然不同的人生路径,对抗…分明…消融…模糊…哼,它们正冷冷地横亘在我面前,立在之间,无法动弹,可以思考…

南京,这陌生而喧闹的城市里,父母那方寸小废品摊便是我全部的世界。废旧塑料熏染的墙壁,油腻腻的地板,堆叠如山、似乎永远整理不齐的“宝山”。将我的青春牢牢钉在了这方寸之地。当父母终于吐露出深藏已久的苦衷——生意艰难,家计已如危卵,再也无力供我读书时,我默默触碰那张通知书,纸张边缘锋利如刀,划开指尖一道细小口子,我抬手,拿眼看了,纸上无痕,所幸竟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转身回房,那纸张撕扯成碎片,散落于地,如同我心底无声的碎裂。碎裂的声音中,我听见了另一扇门沉重关闭的回响,一声,两声,三声,连续,断续,越来越远…

日子沉甸甸在心头碾过。清晨五点天还未亮透,我便已在废品站开始清理,深夜十一点,腰背僵硬得仿佛不属于自己,才拖着疲惫身躯离开杂乱陈黑的院子。

城市从未慷慨赠予我哪怕一缕初升的阳光,只将我困在无休止的整理,污垢和喧闹的市声中。我犹如被生活巨轮碾压过后的草,匍匐在尘埃里,身上沾染了铁锈痕迹。

今几日天公心情不美,雨不知疲倦下下下,没有停下。空落落的院里,被昨夜通宵的困倦与冷意交织在身,几乎要将我硬生生冻僵在这角落。一秒,一分,一时…指尖麻木,失去知觉。我顺从着闭眼,心想:算是做了半刻休息吧。

一张带着体温的纸币轻轻飘落眼前。我轻缓睁眼,抬头,撞进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是那个常来的女孩,校服干净,气息清爽。她未发一言,只将纸币塞进我冻僵的手里,那微弱的暖意竟像火星溅落,灼得我心头一悸。悄然放在身侧的还有一瓶东方树叶的茉莉花茶,瓶透明绸缎质地的茶色,壁上,氤氲雾气间,竟娟秀写着三个字:“今日微晴”。

她转身离去,背影融入清晨稀薄的光线里,像一道无声流动的暖流。我怔怔望着,杯壁的暖意透过掌心,竟缓缓驱散了指尖的麻木。那“晴”字,是墨迹未干或是错觉,仿佛带着某种无声的邀请和抚慰。“人生太短暂,困顿亦漫长。莫道金樽空对月,此间烟火有暖汤。”这茶,这“晴”,便是此刻我贫瘠天地里,最奢侈的“金樽琼浆”,若太白在,定醉个朝夕,写个来生方可休。

自那日起,灰暗的循环里,竟生出了锚点。成了我沉甸甸生活里唯一翘首低吟的“尽欢”时刻。我开始站起,开始变,开始去找每一个“晴”字,然后把它们拾起,都投入心湖,殊不知,石子入水漾开的一圈圈微澜,是多么惊喜。我拿心题字写了序:天地虽大,光阴虽茫,此一刻刻暖,便值得贪享。

一日清晨,她如常而来。我将找回的零钱,仔细叠好,放入她微凉的掌心。她低头看了看那叠沾染污秽却异常整齐的钞票,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我破旧的钱包——透明夹层里,赫然嵌着那张被污垢浸染得模糊不清的录取通知书碎片。她抬起头,眼底没有惊讶,只有一丝深切的了然与柔软的悯,如静水深流。她没有追问,只朝我轻轻颔首,说:“心向素履,雾满身,亦可向阳而可愈。”

望着她走远,我低下头,指尖摩挲着钱包里那片承载过滚烫梦想、如今却蒙尘的残纸。心中那根紧绷欲断的弦,竟在那一刻,奇异地松弛下来。阳光艰难地撕开厚重的云层,吝啬却无比执着地,将一缕微光投进这黏糊糊的院子,恰好落在我的手上,也落在那片残破的纸片上,金辉虽微,亦暖指尖凉。

这缕光,穿透了累积的尘埃和内心的冰封冻土。刹那间,我豁然开朗。

原来,壁上的“晴”,并非仅指代天空的明朗。它更像一句无声的箴言,一种在生活沉甸甸的锈褐色底色下,对细微暖意的执着表白与贪恋。贪的,哪里是那遥不可及的天高地阔?贪的,分明是这凡俗人间烟火里,如手中“晴”般滚烫,这“晴”可暖透肺腑的一点点啊;贪的,是父母深夜收摊后,虽疲惫不堪却仍能相视一笑时,眼尾绽开的、被岁月刻下的细纹微痕;贪的,是每日将多赚的纸币一张张叠入那老旧铁盒时,发出的脆响。南京,方寸的院,那是我敢于平凡的战场。

车上,窗外影在倒,我心在走,没有迫不及待,没有慌慌张张,只有曲调:人生得意须尽欢,我辈失意何妨张皇!亦须贪欢!

这“欢”,非金樽美酒,非醉月飞觞。

这“欢”,是尘埃里开出的花,是锈迹斑斑中捧住的光,是负重前行时,不忘低头亲吻脚下滚烫的土地,不忘仰首捕捉那穿过云层、哪怕只有一缕的晴光。

原来,“贪生”即是“贪晴”——在这粗粝泥泞的人间道上,天地万物皆过客,光阴百代如穿梭。唯此心一点贪晴意,系烟火慰蹉跎。执着地去捧住那微温的光亮,去感受那卑微却坚韧的暖意,便是我,是我们这些匍匐在生活尘埃里的凡人。

后记:

城南有个你,风语在诉喜,花落它又开,在容我一人听曲等我释怀,人生得意须尽欢 ,首首情歌不难,我们一别也两宽。城北你参透我,深情期许过,人生尚有来处,却只剩归途,我纵笔争取从容,字里行间歇凉谈离散,

今朝许我借旧俗人作伴,入戏为怀,梦里无人生还,可遇你不算晚,怪情涣散,剩我四季贪念爱。贪着微晴一缕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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