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言:橘子吃多了会上火。
那么“上火”的橘子又如何?
春寒已过,屋内拖沓的寒气仍不肯动地搭在我肩上,南国暖春,却依旧打着哆嗦熬过,母亲这时便不时走动,当是驱寒。
她没去低头看手中不会冒暖气的蜜橘,而是正对着我,一脸探问的模样。她又指了指橘。
“垃圾桶在厨房。”我下意识。。。了。。。头,认为母亲一时为橘皮无处搁所困,边打冷颤边答道。
实在无法构想冰冷橘肉入口的滋味,应是无从言说,毕竟嘴巴已被冻得僵住。
她进入厨房,出来时多了个小炉,还有平底铁锅。动作很利索,不受低温限制。
炉上生着炭,看着红光就有暖意忽至。看来母亲是要煮橘皮汤了,势头是十分足了的。哪想炉热锅上之物,竟是橘肉。
虽说橘肉在色泽上与火的鲜亮相近,但其蕴含的凉意,欲溢的汁水,却有些“水火相逢”的意味。母亲任火“烤”着橘肉。任我在一边呆站着。
待到有橘香散出来了,我才明白她想如何。按她自己的话说:“橘子太冷热一下。”我想在做之前她也没想多少。以及未想到橘瓢也会焦黑。
听闻有“拔丝蜜橘”之物,虽此物彼物一者乌漆一者金湛,但论其味,我想也是大同小异了吧。外裹一层木筷轻触觉烫,橘肉入口则凉意尽出,品过“外焦里嫩”,却从未如此“外灼内凉”。
我是否应当为母亲新思索出的解决堆积蜜橘的新法而称道上几句,或许确应如此。但口中已急匆塞入三五块“上火”的橘肉,不得言语。
母亲并非那类见物思新、思改的人,但却也不妨碍她对新事物充斥喜好。我常在她面前言语一些食物,不知如何给她听入心了,不久几日后,桌面便多了几张食谱,不必细看,定是前几日所提物。她也总能让旧物焕然,此番烤橘或可归于此因。
至此,家中因有母亲便几乎日有更新气象,有令我所惊之举动。
你瞧,她这会儿不又从厨房里拾掇出俩苹果。
怕这样苹果免不了“赴汤蹈火”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