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翻起粘稠的水泡，老张的夜光漂被拽向漩涡中心。他收线时鱼线绷如琴弦，**线轮转动声里混着指甲刮擦玻璃的杂音**。对岸芦苇丛无风自动，惊起的水鸟发出被掐住脖子般的呜咽。
这是老张第三十一次翻进景观河禁钓区。迷彩服口袋里，收音机正播着单田芳嘶哑的嗓子："房书安一个就地十八滚！"他叼着红塔山往钓箱上一靠，完全没注意身后柳条垂下的露珠，**在他肩头拼出个歪扭的"借"字**。
浮子猛沉时，右后方传来踩踏螺蛳壳的脆响。老张抄网还没举起，就见个白影杵在三米外——湿发像腐烂的渔网裹着脸，衬衫紧贴皮肤渗出河腥味，**运动鞋每步都挤出带磷光的淤泥**。
"师傅，借个火。"声带仿佛泡发了三个月。
老张机械地递过祖传Zippo，余光瞥见对方手指泛着河蚌珠光。浮子再次颤动，他强迫自己盯漂，耳边打火轮摩擦声却持续了百来下。**对岸忽然传来重物落水声，惊得夜鹭扑棱棱飞起，在月光下拖出鬼魅剪影**。
"湿气重？"老张摸出防风火机转身，火苗窜起的瞬间，他看见那人嘴里的烟卷浸得发胀，**烟丝如死蚯蚓耷拉着**。更骇人的是随着火光移动，对方领口墨绿青苔里竟钻出半截透明虾须！
"您这烟..."老张尾音变调，火机光晕掠过那人面庞——**瞳孔是浑浊的河蚌色，眼白布满血丝织成的渔网**。最恐怖的是他吐出的烟圈，**竟在空中凝成张雾脸，朝着钓箱飘去**。
"妈呀！"老张的惨叫激活了孙子恶搞的驱蚊器，《最炫民族风》响彻河岸。他甩手把Zippo砸向雾脸，抄网杆抡出银色弧线勾住柳枝，**十二条荧光假饵从撕裂的渔具包喷出，在夜空划出鬼火流星**。
"水猴子索命啦！"老张的破音尖叫混着广场舞神曲，两腿抡得如同滚筒洗衣机。价值八千块的禧玛诺路亚竿被他踹进河心，夜钓灯在狂奔中自动爆闪，**把他的影子投射成十八个手舞足蹈的皮影，在小区外墙上演《百鬼夜行》**。
晨练的老太太们次日集体请愿——她们在太极剑阵中央捡到"天降神鱼"，居委会大妈指着挂满水草的破鞋非说是河神显灵。而程序员小刘拍的"午夜夸父"视频正在热搜榜颤动：#论人类潜能##建议申报吉尼斯逃命纪录#
真相大白那日，早市鱼摊老王笑得差点宰了手指："那醉鬼爬上岸冻得打摆子，借火时烟盒早泡成浆糊了！"而老张的宝贝钓箱监控显示，**他逃跑那记"神龙摆尾"，精准让钓饵勾住了"禁止垂钓"告示牌**。翌日牌子离奇变成"谨慎借火"，河底还捞出个绑满水藻的奥特曼。
如今老张的渔具店被迫转型，桃木浮漂和开光铅坠成了主打产品。每当有钓友挤眉弄眼学他"防空警报式尖叫"，他就举着改装电子烟怒吼："你们懂个屁！那雾脸会飘！"只是超市冷鲜区再不敢让他靠近——上次误燃干冰喷雾，**大妈们对着"仙气"中的他磕了二十个头**。
河边最新都市传说，是总有个举"专业借火"灯牌的主播，收到火箭就打醉拳cos水鬼。而景观河铁丝网缺口处，偶尔闪过捡到Zippo的黑影，鳞片在月光下泛着森森青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