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其实丽丽大学毕业时是不愿回来的,可是架不住父母的苦苦相劝,只得回了家乡。
第一天上班她望着眼前建在半山坡的高楼,气势宏伟,高耸矗立,光走到楼跟前就需要几十个台阶。这环境还行吧,以后在这里上班也不错。她边想着边低着头沿着台阶向上走。哎,好像有个黑影挡住了她。抬头一看,心里禁不住一声惊呼:怎么会有这么俊朗的中年大叔!他白白净净的脸上戴了个近视镜,一身黑色的西装衬得他斯文又稳重,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成熟儒雅的气质。
这一点也不像大腹便便的油腻中年男啊!
中年大叔也在看着她,眼睛里有个东西亮了一下,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然后就让到一旁,向下走了。
后来她才知道那位就是陈局长。
同事王姐领着她进了办公室,对其他人介绍:“这是新来的徐丽丽,大家欢迎。”小刘正半个屁股坐在办公桌上,一条腿晃荡着,讲着笑话。抬头看见了丽丽,立马忘了词,嘴巴张看,直勾勾地盯着她,半天没缓过神来。丽丽被他盯得不好意思了,王姐笑着打趣小刘:“没事吧?还醒着吗?”小刘满脸堆笑地凑到丽丽跟前,伸出手来:“美女,你好!”丽丽微笑着礼貌地跟他握了握手。在大家善意的笑声中,开始了第一天的工作。
从此小刘有事没事总往她跟前凑,没话找话地和她聊天。
丽丽对他并不感冒,脸上带着笑,嘴上应着“嗯”“啊”“好”,心里嘀咕:怎么还不快点滚?!
时间长了,小刘就有点扫兴。故意当着丽丽的面嘴里不干不净地说着黄色的笑话,眼睛却死盯着丽丽看。丽丽羞红了脸,也不好说什么,正想着要站起来遛去卫生间,只听背后一声咳嗽,抬头看时,见陈局站在门口正瞪着小刘。
小刘识趣地闭上了嘴,丽丽则感激地看着陈局。陈局一言不发地背过身,走了。
陈局还是那么英俊挺拔啊!从那以后,丽丽开始有意无意地观察陈局,原来他对每个人都那么礼貌客气,似乎永远这样温文尔雅。
十月份的一天,局里通知丽丽去外地考察,和陈局一起。这让她有些意外:自己一个新人,业务上还很不熟悉,怎么会轮到我?尽管有些疑惑,可毕竟是第一次出差,她心里既兴奋又期待。
高铁上陈局和丽丽相对而坐。刚开始时丽丽还有些拘谨和忐忑,这可是头一回离领导这么近。陈局却显得比平时更加平易近人,对她也比较照顾,不是给她递纸巾就是给她拿水。一会儿,两人就熟悉了,一路上有说有笑,相谈甚欢。丽丽心想:原来陈局也有这么风趣幽默的一面啊!
下了高铁已是傍晚,陈局主动帮丽丽提着行李,找到预订的酒店,把她安顿好,才回自己的房间。
丽丽往柔软的床上一躺,惬意地舒展着微微发酸的胳膊和腿,床头的电话突然响了。
这是酒店的内部电话,也许是服务员打来的吧。她伸手拿起来,却传来陈局低沉有磁性的声音:“要不要一起下楼吃个饭?”
丽丽一骨碌爬起来,迅速补了个妆。打开房门,看到陈局正微笑着站在门外。
两人坐在餐厅宽大的落地玻璃窗前,欣赏着这陌生城市的夜景,远处一片灯火阑珊,车流依旧川流不息。
近处的一幢居民楼上的窗户都亮了,散发出来的光是柔和的桔色,看得人心里暖暖的。
丽丽手托下巴,看着那幢楼对坐在另一面的陈局说:“你说每个窗户后面都有些什么人?那些人又有些什么故事呢?”
陈局端起手里的茶杯,望着那些灯光悠悠地说:“人活在世上总是有一些故事的,每个人的故事都不同,每个人走的路也不同。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打拼,互相竞争,互相算计、倾轧,越发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淡薄,很冷漠。这并不可怕,因为大家是陌生人。可怕的是回到家里还是感到很冷漠,很陌生。”
丽丽偏过头:“哦?陈局怎么发出这样的感慨?”陈局摇摇头,笑道:“随口说说罢了。”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丽丽很想问:你的家庭是怎样的?却没敢问出口。
这一夜,丽丽在自己的房间里睡得很香。
第二天一早,丽丽被电话铃声吵醒了,她摸索着拿起来,床头电话传来陈局的声音:“丽丽,快下楼来,今天我们要早点出发去考察单位。”
她赶紧爬起来,急急忙忙地冲到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洗脸,妆都没顾上化,就冲出了房门。
这次陈局没站在门外,他已经在一楼等待了。
我起得太晚了。丽丽一边埋怨着自己,一边往前跑。电梯已到了一楼,再上来还需要几分钟。算了,不坐了。这里是四楼,跑着下楼也用不了几分钟。
这样想着,丽丽就匆忙往楼梯口跑去。也许是跑得太急,也许是地面有个凸起,穿着高跟鞋的她脚下一滑,脚面就贴到了地面上,腿一软,直接跪下了,手里拿的包也被甩出去老远。
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脚踝处向她袭来,痛得她眼泪都掉了下来。
服务员看见了,急忙跑过来:“没事吧?”伸出手去搀扶她,试图把她扶起来,可她的脚痛得根本不敢沾地。
陈局在一楼等得焦急,就想上来再催催丽丽。一上来就看见楼梯口围着一群人。他走近一看,却见丽丽坐在地上,头发都乱了,很狼狈的样子。
他一把分开人群走进去,蹲下来很关心地问:“怎么了?”丽丽抬起泪眼,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旁边的服务员七嘴八舌跟他说了事情的经过。
陈局二话没说,背起丽丽就往医院跑。
幸好只是肌肉扭伤,并不严重。医生给丽丽开了点涂抹的膏药和口服药,对陈局说:“这几天让你妻子注意休息,别走太多的路。”丽丽羞红了脸,正欲解释,陈局却转头对医生说了句:“谢谢。”背起她来就走了出去。
回到酒店,陈局拿出药膏:“来,我帮你抹上。”丽丽觉得已经很麻烦他了,急忙捂住伤,对陈局说:“您忙去吧,我自己来。正事要紧。”陈局看了看她,把药膏递到她手里,又端来一杯水,和口服药一并放在她跟前,对她说了句:“好好休息吧。”关上门就走了。
3天过去了,丽丽的脚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这3天里,陈局每天早晨交待好服务员给丽丽送饭,就出去了,一直忙到晚上才回来。回来后看看丽丽的伤势,简单的说两句话,就回自己的房间。
第4天,两人就坐上了回程的高铁。
丽丽看着陈局俊朗的侧影,心里感慨:真是一位儒雅的正人君子啊。
回到单位,丽丽看陈局的眼神多了些意味。陈局却待她和其他人没什么分别,一如往常地和她打招呼,从不和她多说一句话。
丽丽从别人口中打听到:陈局家庭很幸福,有个可爱的小儿子。这让她心里怅然若失。
这时,老虎闯入了她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