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是一个学霸。
因为出生在偏远的小地方,读书是唯一的出路。因为目标非常明确,可选择性比较小,路只有一条,人也就更为专心了。认识我的老奶奶总是拉着我的手说:“一定要好好读书啊,长大出人头地争一口气,我喜欢你信任你才跟你多说话,其他人花钱这些话我也不会跟他讲。”
那个时候虽然压力很大,但玩玩乐乐总能考满分,能学进去,也得到老师和同学的信赖,脑子里永远是清晰与顺畅的。
那个时候我的梦想是北大清华。
高中的时候,我强行做一个刻苦的学生。
在高中的实验班里当凤尾,学习复杂的受力分析,我觉得我的智商已跟不上课程和解题思路的发展了。
但是我有很多让我崇拜的同学,还有并肩作战的互相鼓励、互相竞争的努力的朋友,我也不得不认真学习,挤时间刷题,但时常被题目所困扰,思路被反推被搅乱时会突然崩溃,这道题得不出答案了。
我没有什么进步,仅靠残留的学霸智商慢慢消耗慢慢拖,稳住上211冲985的线。
那个时候我的梦想是武大华科。
大学的时候,我是突然解放的游子。
以前的学习的路,我是被自己规划和限制了的,现在我开始发挥起自己的专长与能力,开始参加学生会、社团、创业团队,提前进单位实习,摸爬滚打,认识一堆有能力才干的朋友同事,对接各行各业的大人,发现学业是自己成长之路,但不一定是自己的成功之路,
我发现与人沟通,工作解决问题远比交一份作业报告来得更让人轻松与快乐。从进学校的那刻开始,我便认为大学四年只是为了成年,继续学习深造考研在我的命里是不可能存在的事,是只有学术型人才才能考虑的事情。
那个时候我的梦想是进入社会,找一份体现价值的工作。
大学毕业的时候,我是心急想早点结束学习生涯,别人眼中的女强人。
草草交了我漏洞百出的论文,答辩是在意料之中的顺利。
但校招的历程还是让我面对了很多坎坷,我排斥一切国企体制,尽量找我认为氛围开放,能得以发展的企业,认为我这种社会型人才只要有嘴有脑有手有脚,走到哪里都有让我立足的地方。选择与被选择,适合与不适合,考虑得很多。
那个时候我的梦想是过不安分充满挑战,但开心的生活。
如今工作仅两年,我是个懈怠的社会人。
也许我依然洞察力很强,能猜透合作伙伴和客户的心理;沟通能力很强,能就事论事,把事情处理得合情合理。但我永远羡慕学术人的单纯与专业。
我不愿意沟通能力,处世技巧成为我的特长,不愿意年轻热情成为我的优点,不愿意社会能力成为我的强项。我只想一个人脚踏实地做些事,默默画图、写作、设计,甚至是翻译一本名著,提交属于我一个人的作品。
不知道是因为这个社会选择太多,让我没有小时候那种被逼的唯一的专注,还是我别无选择,专注因此而变得奢侈。
读书永远有用,只是我不再是学霸,不再是女强人,也在这一路上丢掉曾经与自己并肩作战的朋友。
放下人才的担子,接受自己,人往往还是要在自己出生的地方找寻她的理想与位置。小孩子总是关注伙伴的快乐和烦恼,大人们的心却被自己或亲人的快乐和烦恼所占据。所有对生活的失望都是源于对自己无能的失望。
“ 如果你确定了,我也就再也不想爱别人了。”
“我对你每天的生气敏感性降低了,睡吧。”
Like this,我对事物的接受阈值更大了,对生活更加包容了。
这道题也终于有解了。
你可真是个人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