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过后,天气渐渐转冷,可夏天的那份聒噪依旧没有停息。
因为父母的催促,我从学校赶回家中复习,拖着一个沉重的深棕色皮箱,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了小区门外。还好我妈发消息告诉我小区变了样,才让我没有过于粗俗的流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家小区已经年长了,小区门口的老式信箱已经被半大小子踢的取不出信了,快递之类的东西也都堆在了门卫掉了漆的木头桌上,我进来的时候,一个新面孔从各种快递盒子中探出了半个脑袋扫视了一下我后,又缩进了那堆巨型“垃圾”中。
小区虽然说是大变样,但是只是给墙上装了一层保温膜罢了。我远远的站在楼下眯着眼看着正吊在我家窗户外边施工的工人。
在一个简易的“吊篮”里有两个工人,两个都穿着松松垮垮的衣服,带着压到眼睛处的安全帽,右手提着染桶,左手抓这刷子,一边聊天,一边刷了已经贴完保温膜的墙壁。染料有红有白,不需要看桶的颜色,单从他们的衣服上就可以知道。衣服上漆染的白色和红色的大大小小圆点倒是颇像之前高中时非主流的学生穿的“时髦”衣服一样。他们脚上穿着旧时的布鞋,上面依旧布满了如同褂子裤子上一样的白、红色小点。
也不是歧视,就是感觉这样的打扮既让我感到辛酸,又让我心生恐惧。
他们一高一低,两个人在交谈着什么,我向来听不懂任何外地话,也不能判断他们是哪里出来打工的。只看到其中一个高个儿对另一个低个儿急促的说了些什么,声调还很高,低个儿轰的一声咧嘴大笑,笑声之大,我突然惶恐这狭窄单薄的吊篮会承担不起这样的笑声……
玩笑过后,他们继续慢慢悠悠的刷着墙。我拉着皮箱快速低头跑过他们。走在楼道里,脚步渐渐慢了下来,想到了他们是不是也有想我一样的子女……我暗自后悔,自己刚才不应该像辟邪一样躲着他们的。
回到家后,看到大姨领着她的大孙子来了。大姨和我妈在客厅里聊天,我寒暄了几句便回了自己的房间,路过厨房发现她的大孙子站在窗户边正在和什么人说话,我加快了脚步走了过去,担心这傻小子会闯祸。走在他身后的时候,我看到了刚才我上来时候看到的那两个工人,傻小子正在和低个儿说着什么,我走到时,看到了两人黝黑的脸上的笑容,嘴唇已经干裂,手里都是白色的染料淋洒的痕迹。妈妈发现了异样也快步赶来听懂了他们说的什么,他们是在和那小子讨水喝。
但是妈妈当时听到了,处于对他们的戒备,随即呵斥那小子别再和他们说话了,并拉着他去了客厅。边走边向我使眼色让我离开那里,她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声音一定被窗外的两人听到了,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待遇一般,怔了几秒,随即又讪讪的继续干活。
我不是善人,也不是恶人,写这篇文章不是说要声讨谁的不是,也并非要英勇的站出来惩恶扬善。我只是有些难过,或许有些时候在这个世界上平等与不平等不是很容易拿来讨论的,要说不平等的事情我们都曾多多少少遇到,平等的事情也曾被我们所亲身经历。人生的路,不论多少岁都还有很长才能走完,我们的目的是走的精彩,其中的各种酸楚皆可被抛之脑后,无需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