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莫名其妙的累,使我身心交瘁。
走在大街上,我的步伐没有从前那样矫健,两个胳膊总是软软的耷拉着,努力睁大两只眼睛,感觉还是提不起精神劲儿。迎面走来了几个人,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这在从前是很少有的事。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不打眼。可今天是怎么?难道他们从我的身上看到了什么我自己看不见的东西?还是嗅到了什么不好的气味?
回到家里,站在地上,头重脚轻的,打摆子倒是没有,不过还是感觉两条腿吃不上劲儿,怎么搞的?今天别说站没有个站的样子,就是多站一会儿,感觉累的不行。既然,站着不行,那就坐下,看看结果如何?
坐在舒适的真皮沙发上,靠背可以自由调整,拿过的两个皮枕头,把两条胳膊放在上面,这样总可以了吧?不曾想,还没坐几分钟,那种累的感觉又来了。
我尝试着闭上眼睛,打坐冥想,但还是无济于事。我用手指浑身上下按压着,试图走出那个累点,可别说,这一招真管用,我找到了它。累点是从我尾骨上的腰眼发出的,它像一道道闪电一样,通过颈椎、坐骨神经、血管和皮肤,一波又一波的弥漫全身。
累,肆意地在我身上兴风作浪,它让我的手指发麻,它让我的关节酸疼,让我的腰部困乏,让我的眼皮沉重,让我的大脑迟钝。我的思想,我的行动,受它支配,被它左右。怎么办?坐也坐不住。
躺在柔软的床上,身体像一团烂泥一样陷在其中,眼睛倒是闭上了,可心里还在想着这累的事。翻过来转过去,就是不能入睡。本来休息一会儿,身体就能缓过劲来,累会烟消云散,可睡不着,这累更是磨人,让我痛苦万分。
依稀记得,这种累的感觉,是从前天开始的。我矿上的旧楼房卫生间的水龙头,关闭不严,不停地滴水。妻子不想听到这种讨厌的声音,我那只好想办法,把这个问题解决掉,水暖工虽然没当过,但这些活计我熟悉,而且干过。
平日里,家里边的活儿,有关水的,水管、水龙头、下水道;有关电的,总闸、电线插座、电气设备;有关暖气的,阀门、管道、暖气片、回水阀;有关天然气的,调节进气阀,更换天燃气软管;凡是诸如此类的活儿,我不敢说样样精通,一般修修换换的都能搞定。
用我们医院杨哥的话说,一个人懂得多了,既好又不好。好处是,家里的这些活儿,一旦出点小问题,不用求人,买点配件,自己就能搞定。坏处是,问题解决了,没人为你喝彩,那是你应尽的本分;解决不了,谁都不待见你。一句话,能干的人,多受点罪。
处理卫生间水龙头漏水,我的老毛病又犯了。你买个新的,把它换上去就得了。可我偏偏想把它修好,以往我经常这样做,我把水龙头拧了下来,用打火机烤了一下上面的防护垫,然后,用改锥撬开防护垫,拧开螺丝,取下卡簧,把一个水龙头拆拆成若干件儿,慢慢研究,琢磨问题出在哪里?转动转动关水的小铜质摩片,发现它们的间隙还可以,只是上下有些松动,我找了一块小铜皮或皮垫,铰成圆形状,垫着它们的下面,问题解决后,水龙头就不漏水了。
我按照以往的经验和步骤,把问题处理好,再一件一件的将水龙头恢复原样,小心地绕上生胶带安装好。开开水管总阀门,没想到,水龙头漏水不是一滴一滴地漏,而是流成了一条线。唉!这也太不给面子了,让我白忙活一顿。妻子有点不高兴,一天就知道修、修、修,买个新的换上去,不就完事儿了?我感觉自尊心受到了打击,只好下去买了一个新的水龙头,回来换上去后,水龙头老实了,一点也不漏水了。
昨天我当班。正好赶上了医院的医疗系统软件升级换代。医生、护士、病案室、办公室的人员,忙的不可开交。吃谁的向谁。我也不能袖手旁观。上下午,感觉自己一直没有消停的空,办公区病区,前院后院,楼上楼下,来回跑,处理完这个事儿,又想起那个事儿。
到了晚上,医生和护士还在开夜车,忙着自己的手头活。我也不好意思,尽我所能,能做点什么事,就做点什么事。一个单位的同事,说白了就是拴在一根绳绳上的蚂蚱,集体观念必须具备。既来之则安之,干好本职工作,为医院着想,为病人着想。到了晚上一点来钟,刚躺在床上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早晨一睁眼,天已大亮。那个累劲就别提了。
今天早晨,还没有交接班,妻子电话打了过来,今天我的新楼房,通知要安装天燃气,必须到火车站的一家燃气公司办理安装业务。新房子住了一年多了,人们盼星星、盼月亮想早日用上天然气。碰上这种好事,我不能推脱,只好让妻子拿上手续,在燃气公司门口等我。
好不容易等到了下班,坐在医院的接送车上,我假装淡定,其实心里很着急。不大一会功夫,就接到了妻子两个电话,问我走到哪里了?我只好说,快了,快了,马上就到。汽车说起来方便快捷,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能着急。况且,我们的汽车要穿过一条繁华的街道,车多、人多、信号灯多,只能按照交通规则慢慢开。
等我赶到的时候,妻子已经在那里等了一会,看见她手里拿着个带轮子的采购车,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看来办完天然气安装的事儿,还得到超市采购东西。妻子见我的脸色有些疲倦,便安顿我,你拿着采购车在外面等我,我进去办理。
炙热的阳光,晃得我的眼睛睁不开,那股累劲儿,时不时地侵袭着我。左等右等,不见妻子出来,看来里面等待办理安装天然气的人挺多的,我像个傻子似的站在那里。等了好大一会,妻子才从里面出来,她倒是精神抖擞的。走吧,咱们到超市去采购。见妻子发话了,没办法,我挪动着脚步,跟在她后面慢慢走。
到了超市里面,妻子似乎觉察到我的状态有点差,采购车也不寄存了。你还在外面等我,我到里面采购东西去。木讷的我,拉着车,在原地走了两圈,感觉到两条腿像灌了铅似的,一步也不想挪动。
过去超市里面放着几排椅子,让顾客休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一把椅子也没有了。此时的我,走也走不动,站也站不行。没办法,找了一个塑料袋,放在电梯边的地板砖上,坐了下来。就这样坐着坐着,两个眼皮一个劲儿往一起合,刚刚萌生睡一会儿的念头,人来人往的,我又是一个爱面子的人,不好意思那样做,只好作罢。
我睁着眼睛,勉强看看手机,嘴里一个劲地打哈气;闭上眼睛哇,又怕睡着了,丑态百出,那种滋味只有一个字“累”。再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肚子也有点饿了,盼星星,盼月亮等到了妻子的笑声,真有你的,竟然坐到了地上,不过,好歹你还没有睡着,如果睡着了,那样子肯定被超市里的人们看笑话。你说我的妻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跟我开这种玩笑。
回家的路上,我强打精神拖着采购车走在妻子的后面。看见我摇摇晃晃的样子,妻子说,你今天怎么了?不行,我来了拿东西。我说,笑话,我一个大男人,几十斤的东西,还能用你帮忙。我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多少有点埋怨妻子,尽给我添乱,本来想下班回家休息一会儿,没想到折腾了一上午。
好不容易回到家里,我把东西掏出后,躺在沙发上,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妻子做好饭,看着我累成那样,都不忍心叫我吃饭。翻身的时候,我看见饭熟了,便跟妻子说,吃饭吧!妻子做的饭菜挺香的,一盘红烧牛肉,一盘子炸油糕,这要是在往常,我肯定好好的吃一顿。妻子说,你喝一瓶啤酒,解解乏我摇了摇头。我胡乱的吃了几块牛肉,又吃了几个油糕油,喝了几口水,躺到沙发上就睡着了。
睡了十来分钟,妻子的手机响了起来,安装天然气的工作人员说,下午过来安装。我这个人不能心里边有点事,闻听此言,虽然,身体很累,但怎么努力也睡不着了。这跟安装天然气有关联的橱柜,我的一件一件把里面腾空了,放置天然气灶的台面,我仔细地清理了一下,再把放在纸箱子里天燃气灶取出来,准备好了一切,静等安装师傅过来。
刚坐下缓了一会儿,小舅子又打来了电话,他说,他在4S店跟朋友看车,发现那款我喜欢的汽车正好有现车,叫我马上赶过去。我跟小舅子说,我家下午安装天然气,没时间,去不了,让他先看看车,搞搞价,具体情况,晩上再联系。
我和妻子下午等啊等啊,四点多,安装天然气的工作人员大汗淋漓地赶了过来。我提起精神配合着工作人员,把天然气顺利安装完毕。收拾完战场,再一看表,已经五点半了。我的手机又响了,一个老同学想约我晚上坐一会儿,喝上几杯,叙叙旧。我推辞说,我家里正在安装天燃气,没办法,改天吧!
到了晚上小子,小舅子又打来电话说,姐夫,我已经跟人家约定好了,明天上午咱俩去看车。行!我只好答应。为了我买车的事,小舅子跑前忙后的,帮了不少忙。我呢,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打开手机,发现微信同学群有多条未读的消息,他们说,这几天天气凉凉的,明天中午找个地方烤串吃。见大伙约定好了,我那只好选择潜水。我去了去不了,明天上午看情况,再说吧!
生活就是这样,说不完的累,道不尽的苦。可你还得打起精神,要想在这个社会上立足,就得跟人跟事打交道,不能逃避,累点苦算什么?换位思考一下,谁人不累?谁人不苦?只不过人家不说罢了。而我呢,啰啰嗦嗦的,说了这么多,写了这么长,谁愿意听?谁想看?管它呢,我手写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