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亲爱的，你晚上回来吃晚饭吗？”

“我晚上回来不了了，有好几篇论文要改呢，你自己记得要吃，可不能敷衍！”

陈果充满激情地给老公梁睿打电话询问晚餐的事，其实菜都已经做的差不多了，今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可预感梁睿并没有记在心里。锅里水沸腾的声音和起初心中的激情，瞬间都被挂断的电话“嘟嘟嘟”的声音给冷却了。关了火，把还没做的菜都收拾好，放进冰箱。

给赵湍打了电话，但是没人接，双重的失望使她有些难过，但片刻后的电话来电拯救了她低落的情绪。

“喂，怎么了？今天不是你和老梁的结婚纪念吗？怎么给我打电话？”赵湍平静的声音一直给予着陈果温暖，此刻更是吸引住了她。

“别提了，他应该根本不记得了”她叹了口气“你们晚上呢？要不一起？”

“张敬晚上估计也不回来，要在电视台做策划呢。”

“那我们老地方见吧。”陈果果断的提出了建议，但是赵湍的回应迟疑了2秒。

“好”这个回答让陈果心里快乐了些。

“今天不是你们结婚纪念吗？出什么事了？”在一间公寓里，赵湍问。

“你都记得，他却忘了，压根没放心上。”陈果心里的失落明明白白表现出来。

“不可能，他万一想给你一惊喜呢！赶紧回去！”

“是你也要赶我走吗？”陈果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样的情形在赵湍这里屡试不爽，每次都能奏效。赵湍看在眼里，有些不舍。

陈果手机响了，是梁睿，她看了一眼赵湍。

“喂，老公，怎么了？”她看着赵湍。

“没什么，我学校的事今天突然不想做了，就回家了，你怎么不在啊，我都在家了！”

“噢，我看你不回来，就打电话给赵湍了，他正好也一个人在家，那我想一个人吃多没劲，就叫上他了，我们正找饭辙呢。”她依然看着赵湍，赵湍平静的神态给了她安慰。

“你们在哪呢，我去找你们去吧！”

“那行，你来吧，我们在星光天地这边，你过来吧，到了打电话。”挂了电话两人四目而望。

“你看，我就说吧，这事老梁不可能忘。”话刚说完，赵湍的电话也响了，是张敬。

“喂，你在哪呢，怎么不在家呢，我都到家了，出去怎么也不说一声？”张敬有些责怪，但更多的是女强人偶尔的撒娇气息。

“噢，没什么，就是果儿，说一个人在家闷，就打电话给我了，我一想，那行吧，正好你也在单位吃，就出来了呗。”赵湍打着电话，朝阳台走去。

“那行，我去找你们，你们在哪儿呢？”能听出张敬都已经出门了，赵湍也不好说什么，把地址告诉了她。

赵湍挂了电话，转过身，看着陈果，陈果也看着他，一下笑了出来。

“怎么？老梁记得纪念日，你就开心了？”赵湍向陈果走近。

“还不知道是不是记得呢，只是觉得今天这局面有些可笑。”陈果慢慢收起了笑容，盯着赵湍的眼睛。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们能维持多久。”赵湍把看着地面的眼睛转向陈果。

陈果把额头靠在墙壁上，说了句“走一步看一步吧，不然还能怎么样呢，我们不能伤害他们，伤害爱我们的人，那样太残忍。”

赵湍走过去，把她的身体转过脸，正面朝着自己。陈果没抬脸看他，依然自顾自低着头，头发也垂下来，遮住了面容，赵湍低下头亲吻在她的发上，然后抱住她，把她的脸埋进了自己的怀里。

屋外传来了雷声，但不像要下雨。

晚餐在一间西餐厅进行，赵湍、张敬和梁睿、陈果对面而坐。晚饭间梁睿当着赵湍和张敬的面儿送给陈果一条钻石项链，还亲自给陈果带上。结婚七年来还是第一次和别人一起过纪念日。

钻石项链看着就价值不菲，赵湍看了项链，吃惊了一下，先看了眼陈果。陈果也被项链惊住了，也看了眼赵湍，四目相接，然后各自看向自己的爱人。

张敬盯着项链，转过身和赵湍撒娇：“你看人家结婚七周年的礼物，再看你七周年送的，都什么呀，真是的！”

“我这不憋着今年十周年的时候给你送一大的嘛！”说完四人都笑了起来，这一瞬间无比快乐。

而梁睿小心翼翼的从盒子里取出项链，然后亲昵地给陈果带上。陈果看了会儿，忽然抬脸问赵湍：

“好看吗？”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很自然的也转脸看了张敬。

“好看吗？钻石项链！听这四个字就觉得贵”皱着眉头笑说着转脸和赵湍对视了一下，又转脸看梁睿“这可不便宜吧，多少钱？”

“钱是次要的，最重要果儿喜欢。来，为我们结婚七周年干杯！”

梁睿和张敬依然单纯地沉静在这份喜悦当中，而这份喜悦更让赵湍和陈果加重了自己心里不道德的罪恶感。

赵湍和张敬回到家中。

“今天这项链，老梁可是下了血本了！”张敬脱下大衣和围巾挂在挂衣架上。

“可不嘛，那一颗颗钻石大的。怎么？你也想要？”赵湍喜欢把衣服脱在房间里的挂衣架上，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

“这样的项链，没有哪个女的不想要的。不过我舍不得，这种项链买了也就放在柜子里搁着，谁没事敢带这项链出门，不招抢呢么。”一边说一边走到餐桌倒了杯水喝“哎，对了，果儿怎么今天想起叫你出去，不纪念日吗？她不记得了？”

“没有，老梁不想给她一惊喜吗？所以就骗她说晚上不回家吃饭，可打电话的时候呢她都开始做晚饭了，一听这消息，那小心脏受打击的呀，就给我打电话了呗。碰巧我说你也不回来吃，这不就出去了嘛。”赵湍走了出来。

“行吧，洗洗赶紧睡吧，明天我还有一会，你也别太晚了”说着已经进了卫生间了。

赵湍走进书房坐在写字台前，推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戴上眼镜，打开电脑写文章；梁睿在和陈果翻云覆雨；张敬在洗澡。

超市里赵湍和陈果在同一家超市买各自的东西，就像陌生人一样，赵湍买零食、生鲜、菜，陈果买日用品，然后前后脚去了那套他们租的公寓。

“那天老梁跟我商量，他说想要个孩子。”亲热过后，一觉醒来，陈果看着天花板。

赵湍在准备晚饭，陈果转过身看着他。

她一直觉得，赵湍做饭的时候特别迷人。

赵湍没说话，只是听。

外面下着雨，他们吃着晚餐。

“房子我已经退了，就到这个月底，我们吃完这餐，以后就散了吧。老梁是个好人，他很爱你，你们好好过。”赵湍看着窗外的雨，然后低头继续吃牛排。

“那你呢，你不爱我吗？”陈果停下不吃了，看着赵湍。

赵湍也停了下来，看着陈果，又接着边切牛排边说：“我们不该伤害他们，伤害爱我们的人，那样太残忍了，不是吗？”然后抬起头，看着陈果的眼睛，放下刀叉把自己切好的这盘牛肉和陈果那盘互换过来继续切。

“当初是你先认识的我。”陈果看着赵湍。

“可现在他是你丈夫。”赵湍一边切着端过来的牛排。

“喂，是赵湍家人吗？”

张敬正在开策划会，接到赵湍的电话，结果电话却是警察打来的。

“我是，你是哪里，怎么会有我爱人的手机？”

“你丈夫刚刚遭遇车祸，现在正在医院接受抢救，你快过来吧！”

听到这个噩耗，她整个人瘫坐进椅子里，马上离席赶往医院。

赶到时梁睿已经在了

“老梁？你怎么也在这里？”张敬看到梁睿马上跑了过去。

“说是车祸的时候果儿和赵湍在一起。”梁睿看着张敬，两个人都很激动，眼睛里充满了焦急。

“谁是陈果家属？”随着声音，陈果先被躺在病床上推出了抢救室。

“医生她怎么样？”梁睿急坏了，一听到声音立马奔跑过去。

“没什么大碍，主要是皮外伤还有轻微脑震荡，住院观察几天就好了。”一听这个消息梁睿的情绪有了些许平稳。

“那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啊？”可马上还是有了警惕的意识。

“应该不会的，要是不放心后期可以做个完善的全身检查。”

“好好好，谢谢医生。”

“哎，医生，和她一起进来的呢？他怎么样，他是我丈夫。”张敬也激动地问医生。

“额，不好意思，那位患者由其他医生进行抢救，我不是很清楚，不好意思。”说完医生离开了。

梁睿知道张敬紧张：“你先别太着急，果儿都没什么，相信他也不会怎么样的，你耐心点先等等，我先去给果儿办手续，稍后来看你。”

“好好，你先去。”张敬根本无暇和他正经说话，敷衍了句还是那么紧张。

数小时后梁睿来了，赵湍正好出来。

“谁是赵湍家属？”这一声就像发令枪一样，张敬一听见就扑了上去，全部注意力都在躺在病床上的赵湍身上。

“他怎么样，医生？”眼泪铺满了她的脸。

“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医生看着她“不过你先别太激动，我有事要和你说，你最好控制好情绪。”

医生等张敬情绪平缓一些后说：“他虽然过了危险期，生命体征也渐渐会平稳。但是由于车祸飞溅的玻璃，伤害到了视网膜，他以后可能就看不见东西了，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听到这个消息，张敬一下没站稳，幸好梁睿在身后，张敬靠在了梁睿身上，梁睿马上托住了她。捂着脸，却难掩悲恸之情。

数日后

赵湍的眼睛缠着纱布，伤口还没有愈合。

张敬陪着他，在给他削水果。

“对不起。”赵湍莫名说了这么句话。

“嗯？什么对不起？”张敬听了，手上的刀停了一下，抬起头看他，又接着削。

“我和陈果”赵湍说。

“我知道。”

赵湍惊住了：“你知道？”

“每天睡在一起，你的衣服都是我洗的，你是我的爱人，更是我爱的人，我怎么能不知道？”张敬说着，嘴角微微笑着，说的那么轻松。

赵湍皱起了眉头：“你竟从未提起，为什么？”

“说出来能怎么样，你是我最爱的人。我了解你，如果说出来，我们就会分开，而我也非常清楚，我离不开你。”说着手上的刀停了下来，看向赵湍。

医生走了进来：“恭喜你，你的眼睛有救了，有位癌症患者愿意捐出自己的角膜，你明天就能手术了！”说完做了些手术前的嘱咐就离开了。

梁睿和陈果进来，也正好听到这个消息。陈果看到赵湍瞬间哭了出来，被梁睿安慰好久情绪才逐渐平缓下来。

“是我害了他。”陈果说。

“这事没有谁对谁错，过去就好了。”张敬接了这句话。

第二天赵湍进行手术非常成功，但术后几日都未见张敬，梁睿告诉了他。

“她得了胃癌，你的角膜是她给你的。确诊那天正好是我和果儿结婚纪念那天。”

赵湍一下感觉耳朵嗡的一下，全世界都静音了。他茫然了。

梁睿带他去看了她，她已经躺在了深切治疗室，进去看她必须戴口罩，穿防护服。

梁睿没有陪他进去。

赵湍走到张敬床边坐下，她整个人都瘦了，感觉就剩下皮包着骨头。

“你为什么这么做？”赵湍看着她，看着自己的爱人，哭成了泪人。

张敬试着去摸赵湍的脸，想要帮他拭去眼泪。

赵湍紧紧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摩擦，并亲吻，眼泪不停往外流。

“你别伤心，你这样我心里也难过。”

“对不起！真的非常对不起！”赵湍握着张敬冰冷的手。

张敬抽离出来：“让我再好好摸摸这张脸。”接着说“没什么的，夫妻嘛，碰到什么样的事情都要一起面对！我原谅你和陈果，是因为我爱你，我把角膜给你，也是因为我爱你。湍，你要好好的，不要用我的眼睛流泪，要用我的眼睛替我去看美丽的世界！还记得蜜月去的海岛吗？那个地方我特别喜欢，我知道你为了找那个地方花了很多心思，我想把骨灰撒在那个海域”

赵湍紧紧的把张敬抱在自己的怀里，接下来的日子，赵湍一直陪着张敬，张敬是幸福的在赵湍的怀里走的。

一年后

梁睿和陈果的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儿，陈果取名字叫梁敬，以纪念好友。

赵湍带着张敬的骨灰去了海岛，而且已经在那里生活，据说之后回来过，可已经是多年后的事了，我们以后再表。

弃置今何道，当时且自亲。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莺莺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