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雪敲打苍茫地
湿了行人
心洁素不闻
儿时学恶喜上眉
祸端仇怨紧相随
柳绳儿迷路了。
夜的光影下,独行。孤寂凄凉,袭击。裹着往事的思绪,她机械的走。
人在这个时刻,更容易想念初恋,她还没过十八岁,正是充满爱情的年龄,太阳,亮在头顶,她孤独的只剩下爱情。有一天她跑到阁楼,傻傻地,立着,因为修路成为废墟,好半天才意识到阁楼消失。
她郁郁寡欢的走。晚上,洁净的天空,繁星点点,点点星空下,她,和太阳为伍,与月亮作伴,向星星倾诉,在银河游戏,迎风歌唱。她是天的女儿,她充满爱,又无所爱,她满满的追求又无所目标,她在人群里,漂泊不安的灵魂,处处碰壁,事事遭贬,被排挤冷落,她不知道原因,也懒的追究。她整日形同走尸,在框架里潦草的重复自己,她怕这种生活,这使她歇斯底里,为琐事和人发生冲突,最后的错和倒霉降到她身上。她的乐趣是蒙头在被窝里思想,她威风凛凛,紧握钢枪,她要杀人,杀令她不痛快的人,一梭梭子弹,包括她母亲,她的初恋,她的老集,唯独没有她的丹,丹是她唯一,这个唯一抛她而去。
丹,你好吗?她只在心里问。
她想自己是海的女儿,在金色的沙滩,看海鸥腾飞细浪,等爱情,憧憬白马王子,他英俊,高大,诗意浪漫,带她走向幸福的未来。
夜幕下,柳绳儿走着,巡逻的警车缓缓驶过,里面射出警惕的目光,柳绳儿有嫌疑是卖笑的流莺,她那身妆扮不象良家妇女,这么晚还在外面游荡。她绕着马路,梳理糟糕的思维,走,走着。
她可以不要爱情,可以不要逢场作戏的日子么?,从茶苑冲出,发现忘记拿包,她后悔匆忙,否则,她拔个手机号会有车及时赶来送她回家。家,她好像说不清家的地址,她身上没钱,打车不可能,她没有方向感,或者极差,凭记忆回茶苑拿包,找不到该倒霉。
猛然间,柳绳儿连姓都想不起来的梁思培,正驾车找她,她进了迷宫似的在路上徘徊,前面来辆车,正是梁思培,柳绳儿笑了,疯子。
一对疯子,梁思培说。
柳绳儿遇到一件头疼事,她的手机频繁呈现一个号码,病毒样霸占她的来电,她听到一句话:柳,我爱你。她无所适从,对方不多说就挂机,没多久又是他的来电,她开始记忆,他应该是个中年男人,躁动的心开小差,这种做法,犯的上吗?又不是怀春的年龄,何必折磨自己,她明白这叫心病,不能示人的心病,只是她终于从老集僵死的婚姻里跳出,足够开心了。
梁思培展开猛烈的攻势,柳绳儿只要开机,屏上全是他的手机号,柳绳儿怀疑,那个无名的手机是他打来的,可最近那个神秘电话变的沉默,变成梁思培的电话,她无暇理会,我们之间能发生什么呢?你太老了。
柳绳儿平时很少看电视,一天睡到日头高照,心情没来由的好,她哼着小曲从被窝跳出,把窗帘拉开,阳光通亮忽拉拉涌进来,温暖灼人,一片叶摇晃飘过,她伸手去捉,发现树叶掉下许多,光秃秃的丑陋。已经是晚秋了,一年又快过去,日子过的好快。
她打开电视,看见西装革履,翩然稳健的梁思培与一群人视察工地,她听到梁思培专员的名字,专员是什么官衔,多大?柳绳儿想起那个邱老板,他们一定熟悉,与我何干?我柳绳儿陪他们,挣辛苦钱,图痛快,这么想着,那个手机号又出现了,柳绳儿听见固执倔强的声音:我在楼下等你。
柳绳儿觉的梁思培会从手机里钻出来。
林立的楼群,苗圃苍翠,柳绳儿看见,水晶紫天堂毕加索,流线型的车身时尚炫酷,柳绳儿禁不住赞叹:好漂亮的车啊!柳绳儿坐在里面,心情好的舒畅无比,茶色车窗隔离了喧嚷,车厢精致的无可挑剔。
他们来到一群别墅楼,她跟在梁思培身后,她无法抵挡伸手可触的享受,欲望冉冉升起,犹如一个清晨醒来,发现童话变成真实,她进了房间,一片华丽,她赤脚来回穿梭,大声嚷:这是客厅,浴室,书房。
她快步上楼,推开一扇扇门,发自内心的惊叹:啊,这里是琴房。她一眼认出这架钢琴是德国进口的,天哪,卧室、书房、家庭影院,还有玩具,这么多的玩具,积木,塑料拼贴,还有翘翘板,扭扭车,七巧板,天哪天哪,还有芭比娃娃,小床小枕头小被褥小家具,柳绳儿抱起芭比娃娃,爱不释手,金头发的芭比娃娃竟哇哇大哭,柳绳儿哄她:噢噢噢,不哭,不哭乖宝贝,我给你唱只歌:我来做爸爸呀,你来做妈妈,我们一起来呀,来玩过家家,炒小菜炒小菜,小菜炒好开饭了,小菜炒好了,味道好极了,我们大家来呀,一起来喂她。
芭比娃娃真的不哭了,脸上绽开笑容。
柳绳儿明白梁思培的意思,这个愿意为她一掷千金的男人一定是情感匮乏者。他有家有妻儿,有成功事业,有雄厚的经济基础,却没有乐趣,没有自然的真实,他们物质丰沛下的心居无定所。
而女人靠化妆品,用脂粉遮盖苍桑,掩去衰老,靠服装,用色彩添补孤单,用唠叨诉说安慰,没有人欢迎老年到来,女人是,男人也是。女人什么时候成为陪衬的装饰,更是身份的象征,喜新厌旧的本能,他们看不起女人,又离不开她们,这或许是男人的定义。
柳绳儿也属于这类人吗?应该是或不太是,爱情这玩意没人说的清楚,一世相爱只是人类得主观愿望。尽管如此,她需要这种生活,花言巧语的吹捧,因为失败,尝够漠视,她不想象虫子一样活着,她还有本钱,她的气质丝毫不逊色年轻时的漂亮,快乐就行,她这么想,对梁思培说:我告诉你,这是游戏,从网上到现实的游戏。
她的神态老练,梁思培抬手给她一巴掌:我不许你用这样的语气说自己。
除了老集,没人敢对她动手,她没反应过来,愣在那里,梁思培下手有些重,她的眼前闪出星光,她羞愤交加,一口气没顺,嘴里涌出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