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说的都是我的心事,我的长满了青苔的心事。从未向任何人说起,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拿起这支辍学在家的铅笔,向单纯无知的白纸提起。
黄昏里。云朵还在天边大片大片地盛开,玫瑰的幽香四处徘徊,柔柔的风里隐藏着几许不安的等待。一个剑眉星目的少年小心翼翼地递来一张温热的信笺,上面写满了语无伦次的爱情,又在青春的怂恿下说出了一些勇敢的话……
我至今仍深深深深歉疚,那次不假思索地拒绝。在潦草散场的青春里,我始终没有勇气接受少年明亮眸子里一如既往的深情。离别,终会别离。在毕业各奔东西之后,那个匆匆离去的少年是否知道我也有着同样的喜欢埋藏在过于迷茫和离乱的的青春里;是否知道他那明媚的眼睛和深沉的笑意早已开出太阳花,美丽温暖了每个孤独荒凉的日子……
日月如梭。白天从黑夜里分娩出来,黄昏又蹲坐在山顶收着光阴的网。我那初生的无知少时的天真,我那简单快乐的日子,我那来时轻盈柔软的翅膀和呆傻可爱的踌躇满志,也在一天天的收网中给网去了。
真正进入社会后,才深感很多事情并非想象的那般简单。一些看的惯的看不惯的,一些过的去的过不去的都要自己慢慢消化从中汲取力量来塑造更好的自己。千篇一律的日子是索然无味的,不公的对待和种种琐事无时无刻不在消耗我储蓄不多的斗志和精力。无数个夜里我扪心自问深刻反省,也渐渐在这近乎不合理的解剖中忘掉了自己最初的模样。
由于身体原因,我要住很长时间的院。我知道扛着家庭在外奔波的父母在带回繁重医药费的同时,没能捧回他们骄傲的灵魂。我听到母亲在深夜里的轻声啜泣,疲惫干枯的生命受累于庞大的委屈。
我学会习惯冰冷的针管将疼痛推入注满泪水的骨头将早已明了的血的事实一针针扎给我看。可我依然倔强地用满是针孔的手臂,捧起一个尽可能绚丽的明天送给背身拭泪的母亲;我依然倔强地在不幸面前温柔从容地笑,将它给的狂傲一点点地回击,你是很强大,我也不差;我依然倔强地在长满荆棘的土壤上种下火红的幸福,送给我亲爱的人,这或许能在大雪纷飞的夜里给予他们少许的安慰和温暖。我平静地看着生活的针管带着疼痛进进出出,我的疼痛在疼痛之外。我固执地栽种着幸福,我的幸福在幸福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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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冽的寒风偶尔会吹起情感的涟漪,但再厚的雪也盖不住正值青春的美丽。我在冬日的暖阳里翻晒长满青苔的心事,不矫作,不埋怨,不忧伤。我的充满阳光的精神又重新饱满起来,我在冬天的雪原上翘首遥望着春天。正如雪莱所说,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