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讲述这些年的故事
小时候父母都是这么教我们的,得到别人的帮助要说“谢谢”,做错了事情要道歉说“对不起”。我不是很喜欢说像“谢谢”这类的话,总觉得太过客套,使人显得生疏。我若是愿意帮你,定是把你当朋友,心甘情愿,与你说不说谢谢无关,若是你软磨硬泡央求,我不得不伸手援助,说再多谢谢我也是觉得毫无意义,并不会为此而感到有一丝开心。对于“对不起”,有时候并不是不愿去说,而是觉得,无颜面对,连说“对不起”的勇气也没有了,事情已经发生,说再多的对不起也是无济于事了。如果你在捅了我一刀后,又哭着说对不起,我只会更恨你的虚伪,在接受对不起后并未感觉舒展,所以我也不再愿轻易说对不起了。
记不得幼儿园时期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了,印象最深的就剩眉心的红点还有一个叫叶的女孩。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发型是个什么东西,孩子们清一色的单马尾或是双马尾,再有特色点的就是麻花辫,够时尚的妈妈就会给小朋友扎比现在高丸子头更厉害的双丸子头,一般有重要活动的时候妈妈才会帮我梳上双丸子头,再用有一圈粉色小花的头绳绑起来,那时候总觉得这个自己最美了,回忆起来那时候所有的重要场合我都是这个打扮,不变的搭配双丸子和花头绳,照相馆里还有奶奶在的全家合照里,十岁的宴席里,幼儿园组织的秋游中,还有跟妈妈谎称去女同学生日,其实是和女同学去了某个小学男同学家中学做沙拉了,懒得解释所以就直接撒了谎,小时候慌撒的多了,现在倒是不愿了,总觉得是要被看穿的,与其面红耳刺的用越来越多的谎言来圆一个谎,不如不说话,现在这样大概是累了吧。
有一个总是扎着单马尾的女孩,和我一般大,那时候我特别矮,她还比我高那么一点。我从小到大都是圆脸,她也和我一样脸圆圆的,她就是叶,想想我们还挺像的呢。学前班以后我就搬家了,从小平房搬到了前后左右都是亲戚的两层楼房。搬家后每天回家都会经过叶的家,我们也算是半个邻居了,记不清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只记得那时候我们很要好,幼儿园组织秋游,学校里的小朋友都要排成两队手牵手,沿着城市街道一直走,去距离最近的山上爬山,我们两个子差不多所以都站在一块儿,手拉着手一直走,那时候腿短,总觉得路好长好长,没有尽头,估计,是要走上一辈子吧!
叶的爸爸有一辆很大的运货车,车轮子比那时候的我们都要高,那时候我家只有一辆自行车,街上还没有什么的士,公交车都是后来才有的,大街上来去最多的是一种用我们那话叫“麻木”的三个轮子的车子,现在是再也没见过了。有空时叶的爸爸就会来接叶回家,顺道把与她要好的我也带回家,我自然是非常乐意的,放学后她爸爸会给我们一人买一根冰棍然后带我们上车,对我们来说车子好高,一面墙似的立在面前,要爬上去是何等困难,只得她爸爸将我们一个个抱上去,副驾的座位很大,轻松容下我们两还有足够打闹的空间,但是有大人在的时候我们都是很听话的做个乖孩子,安静的吃着冰棍。到她家后我们下车在她家门口玩会儿,到天快黑了,我再与她挥别背着书包往家走。
秋天很快来了,也表示这样吃着冰棍的夏天就结束了,一去不复返,学前班毕业后她就搬走了,从我的生活里搬了出来,以前没有手机也没有QQ微信这种东西,一个孩子能想到让两个异地人得到联系的方法只有飞鸽传书了,但是,我也没有鸽子,就这样很长一段时间失去了联络,随着认识了周边新的伙伴,还有进入小学认识了新的朋友,也就慢慢忘记了叶的存在。
小学是我们那最好的小学,人很多校园也很大,一幢教学楼的背面有一间小卖部,小卖部的前面是个非常长非常陡的阶梯坡,坡下是小操场还有游乐场,没事的时候我就爱和新朋友坐在阶梯上,吃着辣条看着下面乐呵着跑来跑去的人群。有一次我照常和朋友坐在那吃着辣条说笑着,身后一个小男孩从阶梯上走下来叫住了我“诗,叶让我来问你,你还愿不愿跟她玩了,是要跟你现在的朋友玩还是要跟她玩”说完顺手指了下阶梯上方不远处,确实是叶站在那里,这个男生是幼儿园时和我们一个班的一起玩过的同学,现在我已经记不清他的名字了,原来是叶让他来问我的,现在他和叶依然是一个班在我们班隔壁,命运就是爱捉弄人 ,两个曾经彼此熟悉的人最后一定要用一道冰冷的墙将他们隔开,越走越远。
看着叶远远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盯着地,也不敢看我,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怎么回复了,身旁的新朋友不明情况奇怪的盯着我,那个小男孩也焦急的盯着我,等我的回复,只有我远远地看着叶盯着地,我该怎么办呢!真的,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是该选老朋友还是新朋友呢!看着叶我摇了摇头,小男孩不知我是何意思,于是又问了我一遍,我还是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摇头是何意思,是不愿与她再做朋友了,还是说我不会再和新朋友来往了,还是我真的不知道,我很贪心,我都想拥有,即使知道我终会失去一个。男孩转身走开停在叶的身边说了些什么,我听不见,只见叶转身走开了,她始终没有看我一眼,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但是她没有做错什么。从那以男孩没有再来找过我,叶,也没有。即使路上偶然遇见,也只是像陌生人般各走各的路,她没有再看我一眼,生活没有交集,故事没有交集,连眼神也没有了交集,我们终成了两条平行的街道,很长,要走一辈子,只是已经没有彼此,没人手牵手,要各自走了。
这几年没有再见过她了,偶尔会在街上碰见一个面熟的中年妇女,是叶的妈妈,但,还是没有叶的消息。总觉得我们之间不该以摇头作为最后的句号,至少还需要一个像样的盛夏落日,我们坐在路边吃着冰棍,摇着头告诉她“我真的,不想失去谁,如果注定会分开,对不起,请让我先转身,如果命运让我们再遇见,你一定要叫住我,我们依然是朋友”。
这些年有许多的陌生人走进了我的生活,有的最后成了相伴之人,现在依然在身边,有的只是充当了路人甲乙丙,匆匆来又匆匆离开,没人要求谁一定要陪谁相伴到底,这里的水如果刚好符合你的口味,那就安心住下,若是注定要走不一样的路,你离开,我也不阻拦。下次遇见,愿你找到相伴之人,我们彼此会心一笑,我目送你,带着笑走在属于自己的街道,慢慢走向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