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我和先生坐在公园长亭里等女儿,园里子到处是老有所乐的老头老太太们,老头似乎要多一些,大多坐在公园的石凳上打牌或观战。
我们坐在亭子的这头,那头是对坐的两个老人,石桌上放着一些葡萄、牛肉、两杯酒。他们边喝酒边闲聊,时不时爆两句粗口。
我对先生说:“要是爸他老人家还在,今年84岁了!”
父亲出生在庚子年。他的生命定格在74岁,到今年,他离开我们10年了。但我们从不曾忘记。
我至今都没忘和父亲的最后一次见面。2010年清明节,我回到县城,给父亲买了一袋砂糖橘。我坐在父亲身边,把剥好的橘子放到他手里,他开心的吃着。
我问:“甜不甜?
他说:“甜!甜得很!”笑得像个孩子似的。
我却万万没有想到,那一次竟是我最后一次听到父亲的声音,看到父亲的笑容,拉着父亲的手。
第二个周末,父亲跟二姐说他身体不舒服,二姐牵着他的手进的医院。到下一个周一,父亲就昏迷了。姐姐给我打电话,我到医院时,看到的分明是累到极点的父亲在酣眠,他打着呼噜,睡得多香。
这一睡,父亲就再也没有醒来。2010年4月23日,父亲永远离开了我们。
从此天人两隔,无论我怎么思念,他极少进入我的梦境,偶尔入梦,他总穿着那件熟悉的、洗得发白的中山服,却再也不会给我一个微笑。父亲去世两个多月,有一天晚上,我正梦见他走到我的床前要和我说话,房间门就打开了,6岁的女儿半夜肚子疼醒了,起来找爸爸妈妈,送到医院,医生诊断是急性阑尾炎。
我后来想,逝去的亲人之间是不是也会有某种感应。
2017年清明节,祭扫完父亲的坟墓,回到家,我思念难忍,写下下面这首《怀念父亲》:
四月
您带着苦难来到这尘世
四月
您怀着不舍归于尘土
您在地下
我们在地上
只是一抔黄土的距离
再见却只能在梦里
又是四月
青山新绿
麦子初黄
田野里的苕子
花开成海
对您的思念
亦如这花海
我踏遍每一寸土地
不见您蹒跚的身影
我望断每一条小路
不见您蹒跚的身影
我摸着您种的每一棵树
还是不见您蹒跚的身影
燕儿呢喃
是您吗
竹林窸窣
是您吗
风吹麦浪
是您吗
七年了
您淡出了我们的生活
却淡不出我们的生命
纵不思量
亦自难忘
七周年祭
点一柱青香
想要告诉您
母亲安好
儿孙们安好
敬一陌纸钱
愿您在另一个世界
安康
父亲一生经历数不尽的苦难,刚刚开始享福时,他却病倒了,与病魔抗争了6年,他太累了,所以沉睡着不愿醒来。
父亲给了我生命,也让我养成了受益终生的一些好习惯。至今,我在教女儿一些生活小窍门时,都还脱口而出:“这是当年你外公教我的。”
兄弟姐妹中,弟弟最像父亲,连声音都像。有一次,弟弟给我打电话,他开口的那一瞬,我竟然懵了,一时间错愕!挂了电话,眼泪止不住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