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便是秋的开端,虽然气温不会降,蝉鸣不会停,到处也还是夏日的模样,但不得不接受的是,秋天已经来临。
秋天是赏枫的季节,被称之为“红叶狩”。然而对于下岗工人来说,这并不是红光满天的红,而是血液的红,虽然表面上一切看似波澜不惊,但是一场血光之灾正在涌动。正如采摘红叶的姿态被比作“狩”,把下岗工人从常务副总的位置上拿下的动作也可以称之为“狩”,又或者是“锄奸”。红叶的范围也不仅局限在枫叶,所有在秋季变色的植物都在红叶的范畴之内,比如黄栌,鸡爪槭,银杏等。竹杠嫂,太监云,小紫藤花这些同谋,就像那些在秋季变色的植物一样,也在”狩“的范围内,并不能全身而退。
下岗工人当了三年的副总,也不知道是天意弄人还是老天长眼,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吃到一个处分。虽然吃到处分不至于丢了副总之位,但是距离转正又是徒增了一段距离,又得再多等半年。每当下岗工人熬过了那个半年,眼巴巴等着转正的时候,又会再次天降一个新的处分,让他的希望落空。
随着三年一度的换届选举,上级单位来了新的领导,有了新的面貌,更是一次性给了下岗工人两个处分,让他断了转正的念想。
三年了,大家都挪地方了,下岗工人也该动一动了。本来就得位不正又怎么能期待转正呢,对于一个只干坏事从来不干好事的下岗工人来说,坐牢才是最好的归宿。
下岗工人刚来公司的时候,浑身上下充满了屌丝气息。除了外形矮胖了些,气质和港片里充当打手的古惑仔没有太大区别。他也想过努力,可是现实很残酷,并不是喝酒吃饭称兄道弟就能做成生意,大概率的可能是浪费时间又赔钱。
下岗工人和几个所谓的老板朋友张罗过一个项目,吹得花好稻好,能赚很多钱的样子。到后面搞搞就开始喇叭腔了,吹得很行,实际很不行,亏了不少钱。幸亏是公司的钱,那时候管得也不严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事就算过去了。
做生意没天赋,干坏事还是很有门道的。虽然现在公司的账户时时刻刻都被监控着,账上有钱不能乱花,贪污挪用有点难度,但是下岗工人可以另辟蹊径搞点额外收入,毕竟有权不用过期作废,趁着手上还有权力得赶紧多搞点钱。
没事给西言大厦装修一下,美其名曰让大家的工作环境更舒适。其实呢,下岗工人真有这么好心?还不是装修工程猫腻多,可以借装修的幌子套点钱出来中饱私囊。装修具体花了多少钱不重要,只是找个正当借口把钱从公司账上转移到自己账上而已。看到自己账上的数字,下岗工人发出一阵嘿嘿嘿的傻笑。
如何做大做强招来大企业是下岗工人从来不曾掌握的技能,他向来只会干些一将无能累死三军的事情。如何里应外合和平台一起骗取退税,对下岗工人来说简直就是手到擒来。找来了相熟并且臭味相投的中介合作,把企业都放在指定的平台上,拿到的退税大家私下分账。这钱来得多轻松啊,只要没人查那就没事。看到自己帐上的数字又变多了,下岗工人发出了一阵哈哈哈的傻笑。
竹杠斌每天不辞辛劳地敲竹杠,竹杠收入都给下岗工人分成。
剥蒜酱明目张胆干坏事的同时也没忘记给下岗工人一点好处。
干坏事不要紧,只要给下岗工人好处就行。下岗工人有种只顾自己捞好处不管别人死活的气质,好处到位他就可以装聋作哑为虎作伥。
虽然群众意见很大,但是下岗工人毫不在意,他只觉得一群草民有什么资格说自己的摇钱树不好,赶紧闭嘴。
剥蒜酱被拘留两周了,下岗工人心里七上八下,表面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不仅是下岗工人,其他在秋天变色的植物也是一样的做法,他们不想也不愿意承认剥蒜酱已经被拘留的事实,只是说”她失踪了。”
剥蒜酱的手机状态从关机变成了停机,和上次被拘留的时候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这次她在取保候审状态,手机理应保持24小时畅通,毕竟警察随时随地都要找她。现在失联了,明显是情况有异样。那些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宁愿把被拘留说成失踪,多么清新脱俗而又自欺欺人的说法。
剥蒜酱失踪,这些在秋天变色的植物失去的只是钱。
剥蒜酱被拘留,他们损失的就不仅仅只是钱了。
然而,事情并不会依他们的意志发展,该来的总会来,做过坏事总会有恶报的。
夏天没怎么过,就要接近尾声了。下岗工人还没转正当上总经理,也没拿到过“特别贡献奖”(当然他也不配),就要锒铛入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