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鹅携重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赴花界。从这个航拍镜头来看,玉鹅可是一点儿都没打算给自己遮掩,他知道,锦觅就算还没来得及摘得仙草蓬羽,也来得及告知长芳主她以为的自己是利用她登上帝位、巩固帝位之事了,只要有锦觅的话做铺垫,不管玉鹅怎么做,他都不会使花界认可与顺服的,再加上玉鹅最看重锦觅,对此时的玉鹅而言,追回锦觅最重要,剩下的什么都不重要,故而,玉鹅也决议不再掩饰自己的内心,他非要以强权胁迫花界,逼迫锦觅与他完婚不可。
只不过,花界毕竟是锦觅的娘家,玉鹅看重锦觅,不到最后一刻,他也愿意给花界留些颜面。所以,玉鹅并没有召唤出自己的天子佩剑——赤霄剑,而只是携了披坚执锐的御殿将军与随身亲护前来。
长芳主携众位芳主迎出了大门,名为恭迎陛下,实为阻拦陛下,给锦觅争取时间。长芳主先客套道,不知天帝陛下驾到,有失远迎。
玉鹅可是人精,他当然知道长芳主为什么会出门迎接自己,不过,为了锦觅,他还是和长芳主寒暄了一句,长芳主,别来无恙啊。
长芳主只对锦觅逃婚一事假意不知,奇道,陛下怎会此时来我花界?
长芳主开始与玉鹅斗智斗勇,为了拖住玉鹅,掩盖锦觅的真实行踪,她在看到玉鹅在他与锦觅大婚之日来花界,好像感到十分诡异,问道,陛下,您今日不是要和锦觅大婚吗?怎么到我们花界来了?
玉鹅那么聪明,当然明白长芳主想做什么了,再说了,海棠芳主、玉兰芳主都是藏不住事的人,看她们怒气冲冲的脸色,就知道她们一定见过锦觅了。
不过,玉鹅他还是给花界留了体面,玉鹅顺着长芳主的话说道,本座今日叨扰花界,为两桩事,一则,来接觅儿回去完婚,二则,本座想邀请众位芳主,一同回九重天观礼,也好为我们做个见证。
其一,玉鹅已经不想兜弯子了,他此时最想追回锦觅,玉鹅明白,他必须要先过了长芳主及众位芳主这一关,才能把锦觅带回来。玉鹅直接告知了锦觅逃婚之事,但说得很委婉,说他只是来亲自来接觅儿回去完婚,并告知众位芳主,他十分看重花界,希望她们参加他与锦觅的婚礼,做他与锦觅鹣鲽情深的见证人。
其二,在玉鹅的设想里,他追回锦觅,并强把锦觅带回天界完婚,同时还会带众位芳主回九重天,为他与锦觅的婚礼站台,此时的玉鹅,已经不在乎锦觅是不是心甘情愿嫁他,花界是不是心甘情愿地臣服于他,而只是想要以天帝之势,保证锦觅能嫁他这个结果。
长芳主继续装傻充愣,奇道,怎么,锦觅竟不在天界?
长芳主知道,她只有假装锦觅没来花界,才有可能骗得玉鹅到别处去寻锦觅,尽可能地为锦觅争取时间。
玉鹅虽然喜欢在锦觅面前装傻充愣,但他在旁人面前就没被骗过,玉鹅直接戳穿了长芳主的谎言,道,觅儿,她受人蛊惑,来花界摘仙草蓬羽,救治魔头旭凤,怎么,长芳主你难道未曾见过?
玉鹅明明白白地告诉长芳主,我当然知道锦觅在花界,她是为了蓬羽才逃的婚,蓬羽又是花界万年才生一株的圣草,它一旦离开生养之地,三天内必会枯萎,锦觅为了救旭凤的蓬羽,不来花界,还会去哪里?
同时,玉鹅也试图在长芳主面前,维护自己与锦觅的关系,他告诉长芳主,锦觅是受到狐狸仙和彦佑这般小人的蛊惑,才出走的,并且,玉鹅试图以魔尊的身份来污名化旭凤,告知长芳主正邪不两立,锦觅可是天后,却想要救治魔头旭凤,当然是受人蛊惑,被人利用了。
长芳主立刻就没了声音,她知道,她没法继续装傻了。就在她试图思索如何继续与玉鹅虚与委蛇的时候,海棠芳主忍不住了。海棠芳主是二十四位芳主中,脾气最暴躁的一个,当初,她还骂旭凤是乌鸦,追旭凤到了三重天,要砍掉旭凤的双脚做花肥呢。
海棠芳主气道,天界门户不严,丢了少主,我们花界未曾向天界要人,陛下怎倒反过来,向我们索人了?!
海棠芳主虽然脾气暴躁,但是还有很聪慧的,她还是没有承认锦觅来花界的事,她只是试图把锦觅失踪的事,推脱到玉鹅的头上。海棠芳主开始质问玉鹅,明明锦觅一直在天界,她突然失踪,我们也忧心不安,我们还没追究你看护不利的责任,你怎么还恶人先告状,来质问起我们来了?
玉鹅见到海棠芳主这样质问他,就知道她是想胡搅蛮缠了。一个人在底气不足的时候,往往喜欢装作理直气壮的模样,来迷惑旁人,让旁人狐疑是不是他自己搞错了,冤枉了花界呢?只不过,海棠芳主的这点子伎俩,在无比聪慧的玉鹅看来,只是不值一哂。
但是玉鹅还是收着说的,他没有追究海棠芳主冒犯自己天帝陛下威严的罪过,只是说,这当中有些曲折误会,不为各位所知,但是本座,不希望因为这段小小的插曲,伤了彼此的和气。
玉鹅告诉海棠芳主,这都是误会罢了,我想要见到锦觅,当着锦觅的面,与蛊惑锦觅的小人当面对质,你们也就知道锦觅是当真被小人利用了。我做夜神时,就一直与花界交好,万万不要因为受到小人挑唆,就伤了天界与花界彼此的和气。
长芳主讽刺道,误会?陛下率这些披坚执锐的天兵天将,长驱直入,惊扰我花界,小仙惶恐,不知这其中有何误会?
其一,玉鹅毕竟是不对在先,从先天帝开始,花界就因为先花神与天界交恶,不听天界号令了,先天帝也从来没有派天兵天将上门耀武扬威过,长芳主告诉玉鹅,怎么,现如今你做了天帝,就敢这样肆无忌惮地,携重甲登上早已自治的花界之土,还有脸说这不过是误会?
其二,长芳主试图要玉鹅当面向她解释,这其中有何误会,以尽可能地拖住玉鹅,为锦觅争取摘蓬羽的时间。
玉鹅当然知道,长芳主还是想拖延时间罢了,玉鹅不知道锦觅寻找蓬羽、摘取蓬羽究竟需要多少时间,此刻的玉鹅,开始急了,他怕锦觅摘了蓬羽再去魔界,如果锦觅带着蓬羽去了魔界见旭凤,有可能会让他们二人化解误会,到时候,他再想夺回锦觅,就不是摆平花界这么简单了。玉鹅觉得他已经和众位芳主纠缠许久,于是玉鹅决议不再收着说,他开始主动进攻。
在玉鹅眼中,无论他怎么解释,众芳主也不会真正站在自己这一边,为了刺激众芳主,玉鹅并没有向众芳主解释究竟有何误会,而是直接提出了一个强人所难的提议。
玉鹅说,事急从权,唐突了。只是今日这桩婚事,已昭告六界,锦觅,她亦是世所公认的天后,本座还希望众位芳主,顾全大局,一同寻回锦觅。
玉鹅虽然为他携兵甲之事道了歉,但并不肯收回兵甲,他本身就是在用天帝之势胁迫于人。同时,玉鹅提出了一个花界众仙根本不会接受的建议——你们要顾全大局,帮我寻回锦觅。
这个建议,在花界众位芳主看来,简直是在痴人说梦,她们绝不会答应。什么大局不大局?难道锦觅被你利用了,还要顾全大局嫁给你,就只是为了你天帝陛下的脸面?这个建议,如同当初鎏英公主建议,让玉鹅拿锦觅来交换旭凤的元灵一样,触及人的底线,只会激怒对方。玉鹅试图以激怒对方的办法,为自己荡平花界寻找合法性依据。
这时候的玉鹅,是彻头彻尾的天帝玉,他为了自己心中所求,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丝毫不顾念天地仁心,与先天帝太微是一模一样。只不过,玉鹅求的是锦觅,太微求的是权力。玉鹅是以荡平花界的姿态来胁迫锦觅,以一统魔界为手段来得到锦觅;太微是以软禁废天后来胁迫旭凤,求娶荼姚、抛弃花神、勾引簌离、压制洛霖为手段来得到、巩固权力。我实在不喜欢拥有权力的玉鹅,原因就是在这里,一个人一旦拥有权力,便意味着,他会在极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玉鹅的人格,是真的被权力侮辱了。
就在长芳主与海棠芳主以眼神交流,如何假意答应寻回锦觅好继续拖延的时候,在一旁的玉兰芳主忍不住了。玉兰芳主可不如长芳主、海棠芳主有计谋,她当初还被鼠仙利用过,泄露了锦觅的真实身份,玉鹅一丢诱饵,她就上了勾。
玉兰芳主气道,这不过只是天帝陛下的一面之词罢了,锦觅并非无知孩童,她若离开,自有她离开的道理。
玉兰芳主言辞激烈,她告诉玉鹅,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的一面之词?锦觅是我们一手带大的,她早就成人自立了,难道她连判断是非曲直的能力都没有?我们当然更加相信锦觅,而不是相信你了。你这么说,岂不是不把我们花界、不把我们众位芳主放在眼里?
玉鹅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了,他终于抓住了众芳主的把柄,找到了是众芳主先不配合自己,而自己只是反击的借口。玉鹅道,若诸位芳主,执意护短,那就休怪本座失礼了!说完,玉鹅就抬手,示意自己的随身亲扈,立刻拔剑,准备荡平花界。
花界自自治以来,何曾见过这样的事?花界又不蓄将,不养兵,若玉鹅真的动手,她们哪里有能力反抗呢?
长芳主喝令道,放肆!又对玉鹅说道,陛下,这里可是花界!
长芳主试图提醒玉鹅,花界早已自治,你这算什么?就连先天帝,都不肯对花界动粗,你作为嗣帝,难道还敢忤逆先天帝的意志,来针对花界?
玉鹅知道,为了让自己的属下心服口服地听从自己的号令,也为了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玉鹅必须给自己找一个出兵的依据。
玉鹅开始耍嘴炮,他说道,花界自鸿蒙之初就是我天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先君宽纵,花神早殇,致使大权旁落,诸位芳主,越俎代庖了几千年,莫非,连君臣之道也忘了?!
我先来分析玉鹅的这一番咄咄逼人的嘴炮,再来揭露玉鹅这番说辞实为诡辩的缘由。
其一,玉鹅以花界之历史论证花界本就属于天界这一基本论断。玉鹅说,自开天辟地,鸿蒙伊始以来,花界就一直属于天界,这是不可置疑的事实,只不过是先天帝觉得对不起早殇的先花神,才让花界自治,不干涉花界内务的。
其二,玉鹅指责长芳主与众位芳主是越俎代庖,玉鹅明言道,你们不过是先花神点化的芳主罢了,成仙前,都是普通的凡间之花,虽然先花神早殇,把花界事物交托于你们,但是你们一没有先花神信手栽花、随手点化花仙的法力,二没有得到过天帝陛下授权你们掌管花界的敕封亲令,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充花界之主,质问我这个高高在上的天帝陛下?!
其三,玉鹅拿出了君臣之道来胁迫于人,他摆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天帝陛下的身份,是六界唯一的主人,你一个小小的花界,还敢质疑我这个天地共主?进而暗示,先天帝真是宽纵至极,才惯得你们这二十四芳主连天帝陛下都不放在眼里了。
但是,实际上,玉鹅的这番嘴炮,全为诡辩,我虽然是玉鹅的亲妈粉儿,也无法容忍玉鹅这样颠倒是非黑白。
其一,天帝玉所说的,花界自鸿蒙之初就是天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实际上是站不住脚的论调。国土属于国家,不是因为“开辟鸿蒙”,而是因为国家在那里有支配权,还有那里公民的认可。天帝玉最多可以以暴力收回花界罢了,但这不意味着花界会发自内心地顺服天帝玉。人心是最难把握的东西,也是最难拥有的东西,当初玉鹅凭借人心登上天帝之位,现如今就敢肆无忌惮地践踏人心,还为自己肆意凌辱旁人戴上一顶天帝陛下该当如此的高帽子,是为自掘坟墓。
其二,从这个故事本身的设定来看,梓芬为什么能够成为花神?是因为她拥有信手栽花、点化花仙的能力,且除了梓芬与锦觅,谁也不具备这一能力。这便意味着,即便天帝玉以强权抢回花界,若锦觅誓死不从,天帝玉也不可能真正掌握花界为他所用。这是天界只是花界的宗主国而非直接持有者的根本原因——天帝玉不可能凭兵强马壮,让花界按照他的意愿存续下去,而花界之物,又是其他五界的基础(之前特意提过,花界会供应鸟族吃食),这是花界得享自治的根本原因,也是花界叛出天界而先天帝不肯收回花界的根本原因。
其三,天帝玉所强调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论调,是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的迂腐之论,非但与“天道轮回”、“天道无情”的故事设定相龃龉,更与现代精神相龃龉,我实在无法认同天帝玉的此番狡辩。
雷颐在《革命的年代:风云变色的晚晴七十年》中提及,当年向慈禧太后进言要利用义和团抵御外辱的满汉大臣,不管是主战也好,主和也好,纷纷为慈禧太后枭首以自保:礼亲王载勋、左都御史英年、总理各国事物衙门大臣赵舒翘被赐自尽,山西巡抚毓贤、军机大臣启秀、刑部左侍郎徐承煜即行正法,兵部尚书刚毅本应斩立决、因其病故被免议罪,体仁阁大学士徐桐、长江水师大臣李秉衡畏罪自杀。
这些人,不管是汲汲于权势也好,还是真心信奉“君臣父子”之道也好,最后都作死在自己的手里,那又有什么办法?!“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实为“吃人的道德”,早已被时代摒弃,不需我多言。
其四,天帝玉的这番诡辩,实际上是在为自己以武力荡平花界找借口,他利用自己有兵、花界无兵这一优势,肆意凌辱花界,是为不仁;他胁迫花界违背花界的意愿,交出不愿嫁他的锦觅,是为不义;他自己带着兵甲打上门,丝毫不顾念花界早已自立自治这一事实,是为无礼;他想要荡平花界,反而把花界逼得走投无路,只得亲近魔界,是为不智。从这一刻起,玉鹅正式开始了作死自己的道路。历史早已反反复复地证明,“怕什么,有兵在”实为亡国之言,“善用刀剑者,必毙刀剑下。”
长芳主也不愿和崇尚武力、不顾道义的天帝玉白费口舌了,她直接问道,陛下,那你有何赐教?
长芳主一直是无视权力之人,当初,她就丝毫不把先天帝放在眼里,只想把花神遗脉锦觅好好抚养成人,现如今,她见到天帝玉又成了太微天帝那样的人,自然也明白,她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不可能屈服于强权,也是要维护锦觅的。
玉鹅继续咄咄逼人道,臣下就该有臣下的样子,你们最好祈祷锦觅能顺利当上天后,如此,方可保花界千万年,安泰无虞!
玉鹅知道,他已经和花界彻底撕破了脸,他也不在乎在花界众芳主面前,暴露自己想要胁迫锦觅的真面目。玉鹅有权势傍身,有天界兵甲傍身,自然丝毫不把花界放在眼里,他又看似退了一步,提醒长芳主道,你不愿配合我寻找锦觅?没关系,我也不在乎你会不会帮我,因为我可以自己寻回锦觅,并胁迫锦觅嫁我。只要锦觅肯嫁我,从此以后,我还是会看在锦觅的面子上,继续尊重你们花界的自治权;但是,假如锦觅不肯嫁我,那我荡平花界,屠灭你们二十四品花木,又算什么?不知锦觅看我一日灭一品花木,心中是何滋味。她舍不舍得你们,会不会后悔离我而去。
说完,玉鹅拂袖而去,他身边的兵甲,自然清楚,要帮助陛下挟持众芳主,稳固陛下的大后方,来保证陛下可以顺顺当当地找到水神。
在解决了花界众芳主对自己的阻拦以后,玉鹅昂首阔步,直直闯入百花宫,开始寻觅挚爱的踪迹。
一进厅堂,摄影导演再次转动摇臂摄像机,又给了玉鹅一个360°无死角的旋转镜头,只不过,这时候的摄影导演,更多的是想暗示天帝玉的蛮横无理,他在花界百花宫的地界上,都像是在璇玑宫、九霄云殿一般放纵,他再也不是昔年那个和锦觅携手入凡尘,见到土地仙还要说一句“自己是不速之客”的小鱼仙倌了。
玉鹅立刻就意识到了彦佑的存在,玉鹅对这位义弟,十分熟悉,平时的时候,也十分客气。只不过,此时的彦佑,可是触了他的逆鳞了,恐惧失去锦觅的玉鹅,会变得极端、暴戾。
玉鹅背着手,一副神态自若的样子,颐指气使道,出来吧。彦佑身负锦觅交给他的拖住玉鹅的责任,只能乖乖出来,相机行事。只不过,此时的彦佑,也把手背在后面,他是想掩盖自己戴着玉鹅人鱼泪这一事实,他担心玉鹅会因为人鱼泪而暴跳如雷,不利于自己拖住他的计划。
玉鹅慢慢转过了身子,一副极为不乐的样子,说道,你处处与我作对,对得起娘亲的在天之灵吗?
玉鹅对彦佑,虽说满怀怨气,但还是相对而言有几分客气的(这里可以和玉鹅在面对狐狸仙的时候做对比)。玉鹅试图以情动人,他说,你我可有兄弟之义的,从前,你不肯帮助我登上天帝之位就罢了,那时候的你,还知道帮我照顾鲤儿,免除我的后顾之忧,为什么现如今你开始处处与我作对起来了?你这样对我,对得起我们共同的娘亲吗?!
玉鹅试图以簌离养育彦佑长大的恩情,来逼迫彦佑可以放弃帮助锦觅出逃这件事,这是彻头彻尾的道德绑架。一、簌离对彦佑有恩情,不代表彦佑就要事事顺从簌离的亲子玉鹅;二、彦佑要不要顺从玉鹅,要看玉鹅这件事做得对不对,玉鹅勉强不想嫁他的锦觅嫁他,是为胁迫,彦佑作为真心实意为锦觅着想的挚友,万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彦佑是本剧中,少有的双商在线的角色,他开始尽心尽力地帮锦觅拖延。彦佑说,润玉,我真的是不想你,一错再错下去了。
彦佑首先没有和玉鹅撕破脸,他摆出了一副劝谏兄长的姿态,只是说,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啊,你胁迫锦觅嫁你,这是无视锦觅的自由,是错的,我有规劝你的义务的。
玉鹅才不在乎这个呢,他也明白,彦佑是在拖延,于是玉鹅立刻切入主题,问锦觅去哪里了。彦佑立刻答道,她已经离开花界,走了。
彦佑暗示,蓬羽就长在花界,她去摘能花多少时间,之前,长芳主她们已经拖了你那么久,用这段时间,锦觅已经摘得蓬羽,去了魔界了。你要找锦觅,把花界搅得天翻地覆有什么用?你还是到你的死对头旭凤那里去追她吧。
注意啊,此时玉鹅不是唤锦觅为“觅儿”,而是唤她“锦觅”,因为觅儿是玉鹅对锦觅的爱称,玉鹅唤锦觅为觅儿的时候,往往最为无私无我,最会顺从锦觅的心意,而他此时下意识地唤锦觅,就代表了玉鹅此时是真的把锦觅当做一个私人占有物品,他不如平时那样珍视锦觅。与玉鹅相对的是,彦佑后来唤锦觅为觅儿,代表了彦佑在这场戏中,才是真正的玉鹅,彦佑才是那个足够珍视、宠溺锦觅的那个人。
玉鹅只是不信,他见到彦佑都不敢看着他的眼睛说出这番话,像玉鹅这么会撒谎的人,就基本确定彦佑是在说谎了,在说了,要是锦觅走了,你在这里做什么来?从情理上也说不通。玉鹅啊玉鹅,你可真是一尾心机小白龙,双商在线的彦佑都糊弄不过你啊!
彦佑立刻冷笑了一声,他知道,自己的谎言被揭穿了,他还没得反驳。彦佑开始脑筋飞转,开始想进一步拖住玉鹅的办法。
玉鹅除了关心锦觅的下落,第二关心的,就是他的人鱼泪了,这人鱼泪是他生母眼泪所化,是他从小到大一直带在身边的随身之物,玉鹅伸出手来,让彦佑把从自己这里偷去的人鱼泪交回来。
彦佑立刻就想到了一个办法,他要靠人鱼泪来拖住玉鹅,于是他不再遮掩,主动伸出手来亮了亮戴在自己手腕上的人鱼泪,道,拿不拿得到,就要看天帝陛下的本事了。说完,幻化而去。
彦佑不再称呼玉鹅为“润玉”,而是称呼玉鹅为“天帝陛下”,当然代表了彦佑在锦觅逃婚这件事上的真正的态度。彦佑对自己的修为十分自信,他觉得,自己修为精深,又身兼水系与火系两重术法,就算打不过玉鹅,拖一阵子总是可以的,彦佑试图以人鱼泪为诱饵,引诱玉鹅离开百花宫,给锦觅争取摘蓬羽的时间。
玉鹅听了“天帝陛下” 这四个字,当然就明白了,彦佑不会顺从自己的,他利用生母对彦佑的拉拢,毫无效果。只是,玉鹅不知道蓬羽长在哪里了,玉鹅觉得,也许跟着彦佑,能得到一点锦觅的消息也不一定,更何况人鱼泪还在彦佑的手上,于是,玉鹅立刻施展仙法,追着彦佑而去。
为了展示玉鹅修为精深,仙法卓然,摄影导演特意给了玉鹅一个俯拍镜头,观众以飞鸟的视角,俯瞰全景,一方面觉得沉抑、阴郁,另一方面在暗示摄影导演在故意压低、贬斥玉鹅的态度。
镜头一转,画面来到了九霄云殿。一众仙侍正在准备天帝陛下与天后娘娘的大婚场所呢。她们摆放果盘、酒盏,满地挥洒花瓣。而邝露小仙女,则一心一意地为陛下监督这一切,为陛下维护好了大后方。
有仙侍行礼道,上元仙子,听闻今晨水神仙上出走,大婚是否照旧?邝露毫不犹疑地回答道,一切如常。仙侍立刻领命而去。
邝露小仙女明明亲眼见到玉鹅追锦觅而去,她为什么还这么确定大婚一切如常呢?
其一,邝露小仙女是相信玉鹅的能力,邝露对玉鹅的态度,一向是敬他,信他,然后才是爱慕他,仰望他。这样的感情,有时候比两情相悦更加深厚,更加持久。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远明月,至深至浅夫妻。”夫妻二人相濡以沫,荣辱与共是很美好,但这也意味着两个人因为距离太近,反而容易磕着绊着,甚至到了最后,由爱生恨,反目成仇。邝露小仙女对玉鹅的感情,在我看来,是这部剧中至高至深的存在,就像水神与风神,廉晁对荼姚。两个人爱到最后,会变为最熟悉的陌生人也不一定,而邝露与玉鹅,却是携手同行,共赴鸿蒙。
其二,邝露小仙女是在尽可能地为玉鹅分忧。其实,玉鹅走的时候,并没有吩咐她要做好准备,大婚照旧,但是邝露小仙女就是那么懂玉鹅,她知道玉鹅的心意,也明白她做好这一切,能让风尘仆仆带着锦觅回来的玉鹅满意。作家在这里,同样在告诉观众,其实邝露才是最懂玉鹅的那一个人,也是最有资格与玉鹅共赴鸿蒙的人,即使玉鹅并不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