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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一场红尘事,苦了多少痴心人……
一百年前,道魔争锋,决战于血幽山,历经无数厮杀,道门先贤终以胜利之姿,刻下终章。血幽山乃妖魔源初之地,其内供奉万魔之源——天魔元石,魔石孕育在天魔元胎内,那元胎水火不侵,兵刃不伤,道法不破,道门先贤无奈只得把它带回天道盟,永世封于镇魔塔下。
百年光阴,匆匆而过,天魔元石造就的命运齿轮将继续转动,被碾压其中的人,又将书写怎样一段故事呢?
我叫君不弃,自小跟师父浪迹天涯,降妖除魔,日子何其逍遥自在,结果师父一死,道门支柱天道盟,便说我是魔子余孽,已围杀我和师妹数次。
奔奔逃逃,师妹又莫名被天妖魔城的人捉去,魔城妖魔限我中秋之前去城里,不然就咔嚓了师妹。
一想到师妹那胖成小山般的身体,苦恼恍若春雨绵绵,点点滴滴敲碎人心。自两年前从南疆蛊地回来,师妹就开始疯魔般吃喝,如今离两年前那玲珑身段已是云泥之别。
千峰山断剑崖上,君不弃一身白衣,负剑而立,山风吹拂中,自有几分出尘气质。他正抚着额前垂落发丝,皱眉思索这些天的事情,同时也在等天道盟的人。要救师妹,自然是把道门的人引来和天妖魔城妖魔斗个天昏地暗,才好趁乱救人。此刻他身后一轮红日,缓缓西沉,流云被落霞染透,似浮于天际流动红焰,在那红焰中,有十几道身影正御剑向着这山崖而来。
眼看那些身影越来越近,他便向东御空飞去,可一腾跃,一只飞剑如流光袭来。君不弃预料不及,只得匆匆运起玄气一挡,接着就被飞剑余威震得翻飞出去,待到哎哟连连,踉踉跄跄爬起,身边已围十几个蓝衣道人。
为首一人是天道盟之主道尊,只见他上前两步,来到君不弃近前,上下打量一番,语气森冷道:“魔孽,让你多活二十年,今日我既出手,你必受诛!”
君不弃看这道人童颜鹤发,龙行虎步,地位定是不凡。听他言语必然知道一些追杀内情,随即故作愤愤道:“为什么我师父一死,你们就追杀于我,还口口声声称我魔子余孽,我到是做过什么伤天害理,大逆不道的事?”
“嗯?”道尊略带疑惑地应了一声,接着道:“看来你那师父长风无涯,什么都没有告诉你了?哼,他当年带你叛逃,又在你身上施了避天印,不然早就把你找出来杀了。你既是必死之人,有些事知道也无用。”
看问不出其中秘辛,君不弃便提着雪霁剑向着道尊虚晃一剑,借势向东飞去。他无意与这群道人纠缠,本意只引他们去天妖魔城。
众道人见状,哪能如他心意,个个腾空而起,迅速使出道门绝学向他攻去。刹那间掌劲,剑气,道术,齐齐向他落去,接着爆炸声传出,烟尘飘荡开来。
君不弃在烟尘中左突右挡,前后受击,每当想借势逃走,都被道尊强阻下来,无奈缠斗一阵,白衣已染红。这一次真是弄巧成拙,没想到天道盟来一个绝强人物,哎呀呀,师妹啊,可能还未救到你,我就先要被咔嚓了。
自知逃跑无望,君不弃叹息一声,而后强运玄气,御气飘上半空,迅速使出道门绝学。
只见他左手持剑,右手不停掐动法诀,口中密咒不断,随后一声暴喝“聚”,顿时地动山摇,狂风呼啸,九天之上乌云密布,惊雷滚滚。
众道人见状皆是一惊,那道尊更是满脸不可置信道:“九天御雷诀,长风无涯,竟教他此等禁术,还被他练至大成。”说完便和众道人一起运起金光神咒,刹那间他们周身金光弥漫,隐隐有金色气罩附在身上。
“落”君不弃又是一声暴喝,只见天空数条惊雷,窜出黑压压的云层,它们如同九天之上金色巨龙,带着煌煌天威,奔腾着向着人间而来,只眨眼间便击落下来。
轰隆隆,轰隆隆,数声爆炸声传出,顿时哀嚎一片,烟尘弥漫,待到烟尘散去,君不弃早已立在地上,他周边数十丈土地皆化为焦土。
十几个道人,灰头土脸,满身焦黑,不停地口吐鲜血,虚弱地想从地上爬起来。那道尊好似未受半分伤害,负手而立,面色沉重,冷哼道:“呵,倒是一个奇才。”说罢便向君不弃走了过去。
君不弃站在那里,风不停地吹着他的衣襟与他散乱的头发,他像是失了魂魄,一动不动,木纳地盯着道尊一步一步走来。
道尊来到君不弃身前,见他这般模样,幽幽开口道:“终究是根基尚浅,禁术反噬之力岂是你能承受的。”而后提起右掌,向他脖颈斩去,掌气如刀,一削而过,顿时鲜血喷涌,头颅滚落。
二
天妖魔城内,一座高约十丈的方形祭台,三面临空,一面有青石铺陈砌为阶梯,这便是血祭台。
血祭台正中央长一棵宽约十丈,高约百丈的巨树,巨树周围此刻站立数十妖魔和一个肥胖女子。
为首的妖魔,一双蓝眼,头有犄角,周身魔气缭绕,正对那肥胖女子面色不善地开口道:“今日可是中秋了,你的师兄若是不来,可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肥胖女子对说话的妖魔翻了一个白眼,嘟起嘴,面露鄙夷道:“丑怪物,单身狗,你懂什么叫爱么?师兄对我的爱意似滔滔江水一般,怎么不会来救我?”说完便双手叉腰,傲然翘首,斜眼鄙视。
单身狗三字,好像一把利剑刺中妖魔心口,他满脸怒气直接摧动周身魔气向着肥胖女子袭去。女子见状,抖了抖身上肥肉,面露轻蔑,而后右手掐动法诀,凝出一道金色气墙挡在身前。
魔气与气墙还未碰撞,那处于血祭台中央的巨树,却是剧烈抖动起来。那施法妖魔见状,赶紧收敛魔气,对巨树恭敬一拜,带着一众妖魔,恨恨地退到一边去了。
女子也收去术法,扶了扶高耸的胸脯,对那退到一边的妖魔,挤眉弄眼地哼了一声,便自顾自地从衣襟内拿出一个烧鸡啃食起来。
千峰山断剑崖上,君不弃被道尊斩落的头颅滚落下来,那立在地上没有头颅的身体化作了一个人偶身体,而那滚落的头颅在地上滴溜溜转了一转,随即化作一个竖起中指的拳头,直勾勾地指向道尊。
道尊呆若木鸡,而后怒不可遏,胸膛像是燃起一把火,焚尽他的理智与一派宗师的沉稳气度,他紧握双拳,两眼圆睁,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怒道:“好!好!替身人偶,万里血遁。”而后面色一沉,心中想道:“此子当真心思缜密,不可小觑。他在那惊雷落下后的瞬间,众人暂时失神时,迅速画出血遁法阵,遁去前又立一个替身人偶来拖延时间。哼,不过仍是难逃老夫掌心。”说罢,便双手掐诀,飘上半空,而后双眼紫光迸射,一双眼南北东西四面扫过,最后目光停在东面。此时道尊眼眸里有一团人形血雾极速不停地向东飘去,那血雾便是君不弃使用血遁幻化的。
君不弃在千峰山内一直向东,遁行一阵,不久便看见一座山峰上,在山间云雾里,立起一座城池,那城池似有紫气蒸腾,仙气缭绕,在落霞映衬下,宛如世外仙城。最奇怪是那城池正中央长一棵参天巨树,枝叶繁茂,隐隐有七彩光芒透出。
“这里就是妖魔所说的天妖魔城,怎么看起来像一座世外仙城?”君不弃带着疑惑落在城外。
他抚着额前垂落发丝,在城门外不停打量。片刻后,落霞已尽,黑暗汇涌,刚刚还仙气飘渺,紫气涌动的城池,突的就像一幅极鲜艳画卷,被极速褪去色彩,只剩下一片灰暗线条。黑暗中那繁茂巨树缓缓枯萎衰老,无数枝桠垂在半空如巨大鬼手,并有滚滚魔气透出。
城池内幽幽鬼哭,凄厉魔啸,凡人惨叫不停地飘荡开来。君不弃头皮发麻,提着雪霁剑,慢慢向城内走去。
一进入城内,便有几个妖魔包围上来,他们青面獠牙,嘴里正咔嚓咔嚓地嚼着凡人的骨肉。那是白日里被那魔城幻化的仙境景象诱骗进来的过路人。
雪霁剑蓝色剑芒大盛,围过来的妖魔,一触蓝芒便倒地而亡。
君不弃留下一个妖魔,问道:“可见过一年轻……呃,肥胖,极肥胖的女子?”
“见过,见过,在血祭台上。”那妖魔惊慌地提着魔爪指着血祭台方向。
蓝芒闪动,血祭台夜空中,一白衣身影飘落而下,降在了肥胖女子身后,他抚着额前垂落发丝,剑眉微挑,嘴角带笑,并摆下一个自认潇洒的姿势,等那肥胖女子转身。
那肥胖女子正坐在地上吧唧吧唧地啃着鸡腿,嘴里因塞太多鸡肉,而鼓得溜圆,导致那张胖脸看起来越发肥大。她缓缓转过头来,看见夜色中那潇洒的白衣男子,随即露出如雏菊缓开般的笑容,嘟囔道:“师…师兄,我就知道你会来的。”说完便把嘴里鸡肉强吞下去,迅速擦了擦嘴角油脂,而后缓缓地站起来,抖动着一身肥肉,向君不弃靠过去。
君不弃看着如小山般移动过来的师妹,满脸黑线,这货哪里是被抓来做人质的,分明是来度假的。
“阿离啊,能不能少吃点?”
“嘿嘿,听师兄的,那你得先替我教训一下,那个丑怪物。”阿离嘿嘿一笑,并用肥大的手指头指着慢慢围过来的妖魔中领头那个。
“欺负你了?”
“嗯,嗯,嗯。”阿离眼含委屈,面露肯定,疯狂点头,脸上赘肉被甩得上下乱窜。
领头的妖魔率先提着魔爪向君不弃杀过来,其余妖魔紧跟其后。
君不弃拍了拍阿离肩膀,便转身迎向袭来妖魔,他一手成掌与领头妖魔魔爪对碰,而后不停变换身形,与之缠斗,另一手则掐动剑诀,祭出雪霁剑,以指御剑,向其余妖魔斩去。那些妖魔见雪霁蓝光大盛,威势霍霍,纷纷退避,不过剑身纵横,移速极快,转眼妖魔便被斩去一半。
又过几招,领头妖魔并未占到任何便宜,他面色一沉,而后怒气冲冲地看向阿离,并使了使眼色。
阿离对那妖魔哼了一声,便移动着肥胖身体向君不弃走去,并大声道:“师兄,我来助你。”
“阿离,不……”君不弃话音未落,阿离粗大手臂已落在他的脖颈上。他回过头来,看一眼阿离,带着满脸不解昏迷了。
三
“天妖老怪,开始吧。”阿离对那巨树开口道。
巨树传出声音:“胖丫头可想好了,这天魔元石所化魔心一旦取出,你的师兄,可是活不成了。”
“赶紧的吧,磨磨唧唧的,天魔元石诱惑力还不够吗?”阿离有些不耐烦地催促着,同时心里嘀咕起来:“要不是只有你能破魔心的阴阳咒印,谁会来找你这个老怪物取魔心,切,再磨磨唧唧下去,大家都得死。”
巨树不再言语,开始剧烈颤抖,枝桠收缩,树身缩小,转眼化为一个灰衣老者。
血祭台一众妖魔见灰衣老者化现而出,皆恭敬参拜道:“魔君。”
魔君挥手,示意一众妖魔退下血祭台,而后抬手一吸把昏迷的君不弃吸到身前,再五指成爪,向君不弃心口极速探去。
手爪穿透血肉,折断肋骨,向着心房抓去,可一接触心房,一股浩瀚之气激荡开来。此刻君不弃心房内,有阴阳二气极速旋转着,镇封着那一颗天魔元石所化魔心,也隔绝着心房外界一切力量。
“哈哈,果然是天魔元石。”魔君张狂大笑起来。而后疯狂运转周身魔气向手上汇聚,誓要去破那魔心上的阴阳咒印。
阿离神色紧张地盯着君不弃,她已准备好,只要魔心与身体分离,便立刻带着君不弃遁走。
“大胆妖魔!”愤怒声传出,随后一道掌气向着魔君击射而来。阿离见状,急忙运起法诀,形成一道气墙,护住正破封关键时刻的魔君。夜空中道尊身影飘出,转眼落在血祭台上。
“破!”魔君一声暴喝,君不弃心房封印咔嚓一声碎裂开来,封印之力如开闸洪流,激荡四方,那魔君首当其冲被震下血祭台,阿离功力稍弱,又反应不及,直接被震晕过去。
道尊离得稍远,运起玄气一挡,未受半分影响。当封印之力泄尽,道尊来到君不弃身前,看他已无呼吸,心中如同一块大石卸下,顿时轻松许多,而后向着血祭台边缘走去。
翻飞下血祭台的魔君,此刻则是负手而立,面色阴冷地盯向那站立在血祭台边缘的道尊。
血祭台下一众妖魔在魔君受意下已纷纷沿着阶梯向道尊杀去。道尊看着涌上来的妖魔,右手成掌,左手在右掌上,虚画几下,然后抬右掌向阶梯下方击去。
掌气如数条金龙窜出,沿着阶梯奔腾而下,激射到血祭台下,方才停止,掌气所过之处,爆炸连连,妖魔尽数伏诛。
道尊腾跃而下,来到魔君身前,面露沉思,而后开口道:“你是天妖魔君?”
魔君闻言,面露惊讶,道:“哦?竟识得我?”
道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道:“一百年前道魔大战,你不是被我师尊太虚上人,斩灭了么?你竟未死,这么多年来竟悄悄潜伏于此处,祸害苍生!”
魔君冷哼一声,略带不屑,道:“太虚老儿也配杀我。不过我倒想知道,被你们夺去的天魔元石,为什么会变为那小子的心脏?”
道尊稍一沉默,缓缓开口道:“二十年前,天魔元胎内诞出一婴儿,天魔元石也与那婴儿融为一体化为他的心脏……”
“呵,天道盟倒是仁心,竟留下那婴儿性命,当初在血幽山上,那些老弱妇孺可是一个都没有放过。”魔君面露讥讽之色说道,同时周身魔气溢出,准备与道尊一战。道尊也不再多言,运起玄气,要与之交锋。
这两人皆是当今天下一等一的人物,只一交手,便是高深道法与强绝魔功施展开来。
道尊周身金光大盛,天妖魔君身上魔气弥漫,一金一黑的两人,速度若流光,在空中不停地碰撞纠缠。
他们所过之处,玄气四射,魔力乱窜,那铺陈在血祭台下厚厚的石板与周边房屋的青瓦,皆被震得翻飞而起,还未落下便化作尘灰,飘散开来。
血祭台下激战不休,而血祭台上又生异变。
四
中秋圆月不知何时已悬上高空,清冷月光,照在血祭台上,照在那个已经没有呼吸的人身上。
秋夜寒风吹拂着君不弃的发丝,吹拂着他染血衣襟,吹拂着他胸口血洞。血洞内,那颗天魔元石所化魔心,正发着幽幽红光,而后红光化气,喷涌而出,那红气如春江流水,滚滚不停,只一转眼便把血祭台淹没。
红气越涌越多,缓缓汇集凝成几条气旋,向着九天奔腾而去,它们奔上天空如流水一般,倾泻开来,不一会儿天空也布满红气,此时这世间只剩下一片血红。
君不弃被红色气旋缓缓带到半空,而后在那红色气旋中垂头直立沉浮着。
轰隆隆,轰隆隆,那由红气构成的云层,突然窜出数条深红色雷电,迅速向着沉浮在红色气旋的君不弃劈落下去。
那道尊与天妖魔君战斗正如火如荼,道尊口角有鲜血溢出,气息萎靡,而那天妖魔君虽有负伤,不过气势未减。
当他们看见天空异象,又看见那飘在空中被血雷击中的君不弃,皆是震惊道:“天劫血雷!”而后便放弃争斗,齐齐向那血祭台上空飞去。
天妖魔君率先飞到君不弃身前,他右手成爪,迅速向君不弃胸口血洞探去,并大喝道:“天魔元石是我的。”
天妖魔君的右手才逼近君不弃胸口,便被一个人的手给截停,这人正是垂着头的君不弃。
天妖魔君惊诧地看着自己被擒住的右手,而后迅速抬起左手,向君不弃拍去,而君不弃也极速伸出另一只手擒住拍来的左手。天妖魔君惊骇更甚,想要收回双手,却无力挣脱,然后他看着君不弃的头缓缓地抬了起来。
一双阴鸷魔眼,泛着血色光芒,额头有血色魔纹窜动,嘴角挂着阴冷笑容,口中传出刺耳阴森声音:“血!血……”
天妖魔君看着君不弃那一张脸,脊背有些发凉,他疯狂催动魔功,想要挣脱束缚,却是徒劳,他又放出魔气想要吞噬君不弃,却反被君不弃周身红气反噬。
道尊看见空中的天妖魔君被缚,急忙退到血祭台上。而后不停打量空中的君不弃,面带忧虑,沉吟道:“竟然成魔,此魔为天魔元胎所孕,以天魔元石为心,又受天劫血雷所炼,哎,苍生危矣,天下危矣啊!”
道尊连连叹息,不经意间看见落在地上雪霁剑,便抬掌一吸,把雪霁剑纳入掌中。而后疯狂催动玄气,燃烧精血,那精血燃烧之力与玄气迅速向着手中雪霁剑汇集而去,雪霁剑瞬间蓝光大盛,剑威浩荡。道尊一步跃出,极速旋转而上,如一颗流星,向着君不弃胸口激射而去。
天空中君不弃正涌出红气,疯狂吞噬天妖魔君的精血魔气,他看见带着浩瀚剑气袭来的道尊,便又从胸口涌出无数红气,构成无数气墙,挡在自己身前,那气墙被雪霁剑一触即碎,而后剑芒破开层层气墙,转眼刺到君不弃胸口。
眼看就要成功,道尊大喜,不料君不弃胸口血洞内却冒出一只红色血手来,死死把雪霁剑抓住。而后那胸口又冒出一只血手来,极速向着道尊拍去,道尊躲避不及,被拍得倒飞跌落。
吞噬仍在继续,此刻天妖魔君哀号连连,心中悲愤不已,蛰伏百年,苦修魔功,不想今日竟做他人嫁衣,真是可笑。
天妖魔君那被吸成枯骨的身体慢慢坠落在血祭台上。君不弃缓缓降落下来,眼带红芒,口中仍传出刺耳阴森的声音:“血!血!血……”
君不弃带着血色眼眸环顾四周,看见晕倒阿离,是唯一活物,便抬手一吸,阿离飘飞过来,悬停在他身前。
汹涌红光包围着阿离,她的精血正在被慢慢吞噬。阿离在痛苦中,缓缓醒过来。她抬起头,正好看见,眼带血光,胸口不停涌出红气的君不弃。她艰难地提起手向着师兄抚过去,并凄然苦笑道:“师兄,师父说你今日必定成魔,咳……咳……真的是天意难违么?呵呵,我真天真,以为能改变这一切,只可怜你以后会如嗜血怪物一样活下去,你这般爱臭美,怎么会愿意……”
师兄,师兄,君不弃心中有一个低低的声音回荡开来。他突然收敛胸口涌出的红光,眼中血色光芒也渐渐褪去。他呆呆地看着眼前阿离,那一张胖脸,好熟悉,可他又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熟悉。
红光退尽,君不弃神志渐渐清醒过来,他看见眼前阿离,正满眼泪光带着凄凄笑容看着自己,她那一只向自己抚摸过来的手,悬在空中,正无力向下垂落着,君不弃忙用一只手接住。
天上红云渐渐散去,一轮圆月透了出来,风轻轻地吹拂着牵手的两人。
道尊此刻提着雪霁剑飞上血祭台,看见牵手的两人,一时竟惊诧住了。
君不弃脑海里无数凄厉哀嚎声飘荡起来:“血!血……”他那一双眼眸又渐渐泛起血光,他心中叹息一声,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他一把推开阿离,而后迅速飘到半空,右手掐剑诀,把道尊手中雪霁剑引到身前,而后抚着额前垂落发丝,转下头向阿离潇洒一笑道:“阿离,照顾好自己,还有减减肥吧。”
随后引着雪霁剑向自己胸口狠狠刺来,铛……铛,清脆声音传出,雪霁剑寸寸断裂,而那一颗天魔元石所化魔心也慢慢皲裂破碎。
五
阿离一把接住坠落的君不弃,而后把他放在地上,自己也跟着坐下。她眼含深情看着已经失去意识的师兄,缓缓开口道:“师兄,阿离不会让你死的,不会,一定不会。”说完便面露决绝坚毅之色,右手成爪,向自己心口掏去。
一只疑似心脏的蛊虫被掏出来,缓缓放入君不弃胸膛。
道尊已来到近前,面露不可思议的神情道:“丫头,难怪你这么胖,竟用己身饲养圣心蛊。若要蛊成,须日日受噬心之苦,直至蛊虫替代原来的心脏。哎,蛊虫离身,你也会死的,痴儿!痴儿!”
“要你管,牛鼻子,快带我师兄走,刚才的事不要告诉他,不然做鬼也不放过你。”阿离一边说,一边虚弱地挥动肥胖手臂对道尊竖起拳头,作威胁状。
道尊愣了一下,而后叹息一声,带着君不弃,飞离血祭台,消失在月色中。
阿离看着离去的两人,肥胖身体慢慢倒了下去,她的眼睛微微睁开着,正好看着天上那一轮圆月,惨白月光照着她脸庞,她想抬起手,去抚摸高悬天空的那一轮明月,手终究是无力地垂落下来。“师兄,阿离好舍不得你……”喃喃情语,还未诉尽衷肠,眼已闭上,一生往事,已开始在心海幽幽浮现。
一条古道上,朝阳下,微风吹来,百花与春草透着清香,一个小童闹嚷道:“师父,师父,收下她吧,她好可怜啊!”
“你没有名字啊,我叫不弃,那你就叫阿离吧,不离不弃,真好。”
……
……
多年以后。
一白衣男子,立在山峰上,抚着垂落在额前已经稀疏的发丝。他叫君不弃,他在找他师妹阿离,那是一个极肥胖的女子。
“阿离,你在哪里啊,我再也不叫你减肥了,其实胖胖的也挺可爱的,我也是很喜欢的。”
呼喊声,跟随山风飘荡开来,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这飘荡开来的呼喊声是否能传到那名叫阿离女子的耳里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