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写给你也是给自己的信

我们确实活得艰难,一要承受种种外部的压力,更要面对自己内心的困惑。在苦苦挣扎中,如果有人向你投以理解的目光,你会感到一种生命的暖意,或许仅有短暂的一瞥,就足以使我感奋不已。——《麦田里的守望者》

图片发自简书App

看到这段话,想起自己人生中一段特别的时光,一个特别的人。从来没想过要给他写一封信,甚至分开的那一刻,期待再不相见,可是此刻就那么做了,人有时候是奇怪的东西。姑且称他为A吧。

A先生:

或许你永远都不知道,和你相遇时,那是二十五年前的夏天,我十七岁的生活是有些暗淡低沉的,这和你平日看起来我的样子会有些不同。

我和你第一次是在通往医院的公交车上恰巧遇到。其实我们每天在学校里都见,只是我们从未说过话。在你看来,我成绩优异,是个聪明认真的人,而在我看来,你是个很轻松快乐的人,眼睛深邃,身材魁梧,爱说一些玩笑,我们很不同。那天的公交车上没有座位,你一个人倚在扶手上沉思,正好夕阳照过来,映在你的脸上,我第一次离你这么近。发现我的时候,你有点点惊喜,很认真地看我的眼睛,而我也是,同时,我也想藏起来。我们静静地谈着学校或者什么,说的话语如今都已忘记,但是感觉心理温暖而宁静。

你偶然坐上的这趟车,成了刻意的等待。你知道我每天放学都会坐这班车,但我没告诉过你,我去做什么。父亲得了慢性的疾病,到了中晚期,常年住在医院里,而我的任务是每天放了学到病房里去陪床照顾他。晚上的病房很是压抑,我不喜欢待在那里,诺大的病房住着六个人,不知道哪一晚会有人疾病发作,突然去世,那是很声嘶力竭的过程,来抒发对生命的呼唤。医生和护士很平和地谈论着,预计着哪个病号撑不过某个夜晚,我无处可躲藏,怕极了。每天早晨出了医院的门,阳光照过来,都觉得像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回来,又重新活了过来。

所以,你对我特别重要,就像早上那一束光,给我一路的陪伴。我变成一个爱说话的人,我说你听的日子,悄悄地延伸到我的生活里,我们牵手走过了这个城市几乎所有的街巷。你总说,我在呢,你总说,别在意别人,你总说,以后我们要一直在一起。你最怕我流泪,你说什么都好,就怕我过得不好。

有个荒诞的理由,让我挣扎着想要离开你。我觉得你太好看,有很多人喜欢,这样的人太不安全,不如平常一些的人更安心。那时的自己内心多没有安全感,仿佛自己不配拥有一切好的事物。可是你很执着地纠正我,我也执着地逃,这样四年的时光,消耗了彼此,慢慢过去了。

终于,再也不见。

现在我突然想,或许我真的爱过你,在那个还不懂得爱的年纪。不然为何很长一段时间,当我难过时,我都会想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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