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原来,春天的风,更凉。

寒来暑往中,我曾以为秋风最凉,吹得我瑟缩寒战。

树上翠绿的叶子开始发黄,一片片的落下,淅淅沥沥,过程会好长时间。

一人走在路上,影子拉的很长很长,余晖撒在我脸上,在这余晖里,地上的叶子愈加金黄,显得美丽,却带着凄凉。此时,我如这景一般,笑脸里带着失落。

花甲的爷爷,身体一直都很好,每当我回家的时候,他都会来看我,或是坐在街上路灯下的大木头上,等我叫上一句爷爷,他就缓缓的起身,笑着望着我,我走的快,时不时调皮的回头做上个鬼脸,才看到了爷爷会望着我。等我放下书包后过一会,总能听到外面  哒哒哒······的脚步声,我知道是爷爷来了。

可现在爷爷被查出来了心脏衰竭,天气也越来越凉,所以他再也不能坐在大木头上,再也不能走过来看我。

从此,我会在放学的时候买上一点点好吃的,带回去看爷爷。记得有一次我和卧在炕上的爷爷聊起了天,讲起了小时候。

那会,我每次放学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去找爷爷,一天一块钱,陪伴了我整个童年。再说起的时候,我和爷爷都笑了,我坐在炕边,摆动着脚,许久都很沉默,我回头看了看爷爷,他睡着了,悄悄地我走了出去。

天色已晚,黑夜的气氛有些恐怖,门口的路灯很亮,照着我回家的路,走出了很远回头望去。

好像爷爷就在那里,看着我,远远的望着,视线模糊的很,风也有点冷,我抹干了含着的泪,会过头跑过了家。那一刻忽然感觉爷爷离我已经很远了。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去看看爷爷,每次的离开都会回望。

终于到了放年假的时候,看着一天天的变化,爷爷的心脏也只会一天天的衰竭,直至停止。

放假的时候我总是会在爷爷那呆上很久,有时爷爷不觉间就睡着了,我看着那一道道的皱纹,肉松弛的没了力量,稀疏的头发可以熟的出来,老年斑点都是陈旧的,温暖的屋里,手还很凉。

我害怕,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心脏会停下。又很悔恨,爷爷可以走下去的时候,去看我,每回都会带去好吃的,叫我吃饭。我还沉浸在电脑里,脸会耷拉下很长,皱着眉头,大声的叫,(我不吃,你别老叫我了)。

熬过了新年,天气都在变暖,我以为爷爷快可以重新出来了,可想的终究抵不过现实,春回大地了,爷爷心不再跳了。

那一晚所有的情绪都化成了泪,温暖的小屋里,充斥了凉风,爷爷的嘴唇白了,眼睛紧紧地闭着,再怎么叫,始终也没有张嘴,没有再看看我,爷爷笑着去世了。

我却是心碎的,一滴一滴的泪划过脸颊,在那路边的路灯下孤独的坐着,泪水浸湿了新衣服,尘土挂在衣服上,看着陈旧,我捡起了一片枯黄的叶子,沉重地弹去上面敷着的土,一道道条纹好似爷爷的笑脸,它对我轻轻的笑着。

黑夜显得异常寂静,模糊的视线,看到月光让黑云遮盖上了,空中总是传来乌鸦声。唯有明亮的路灯给我一丝失去的安全感。无法抑制的泪哭了很久。

时间过得很快,它不会等待我们,它催着我们长大,让家人衰老,多了白发,最后离开。这是自然的轮换,就像叶春来秋去,只是它的离开,没有人的痛心。

死亡是最长远的离开,我们相隔两世界。即使珍惜,最后还是觉得遗憾,别总在离开时,才知道倍加珍惜。

后来,东风吹散了秋冬的寒冷,再后来,料峭的寒春也散尽了。它会很凉,但终会变暖。

路灯下的怀念又怎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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