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提到观音在南天门梳头,两根白发私落凡间,化成雌雄两条南蛇,成精作怪。原来两根白发,并非都是纯白色,却是一根雪白,一根灰白色。雪白发丝化成南蛇公,有点懵懂,落到福州古田县北洞,宫山双冈树下蛇太洞,成精作怪。
一天,陈十四对着花花绿绿的刺绣感到迷惑不解。为什么嫂嫂教人物,净传授些王侯将相,才子佳人;教花草,只传些牡丹、芍药、荷花、菊花;教动物,只限龙凤、麒麟、仙鹤、青鸾。难道天下这么大,宇宙这么广,就只有这么几样人物、花卉、禽兽吗?陈十四就把
这些想法告诉了林氏。林氏听得咋了咋舌,暗暗思忖:想不到这个乡下姑娘看法竟如此出奇,想得这么广阔深远。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好斗量”,有志不在年高!林氏又想,小姑说的这些,自家从来也没听过见过想过,这下怎好解答。不给讲清,小姑准会说自家不懂,这下可真叫她为难。到底林氏是机灵的,思索了大半天,便将平日听过的或一知半解的,东扯西拉凑了几句来应付道:“小姑呵,并非有意不教,说真的愚嫂在年幼时,上辈就是这么教的。我只知道,王侯将相、公子哥儿、才子佳人,都是天子门生,上天星辰下凡;牡丹、芍药、金菊、梅花是上百花谱的名花;金龙、凤凰、麒麟是天子钦命的圣兽。你我女人家只有遵循圣教,牢记三从四德,循规蹈矩,照着样板儿,小小心心绣点花花鸟鸟就行了。从来官家闺秀、大户人家,也不过如此,何况我们清贫人家呢!小姑呵,静下心来吧,别东想西
忖,女儿家总是离不了针针线线,灶前灶后,平日能敬天尊地,孝顺双亲,夫唱妇随,生男育女,这就是一个道道地地的贤妻良母了!”嫂嫂这番解释,丝毫没有使十四解除疑问。她想天下那么广阔无边,除了王侯卿相之外,那些黎民百姓就不是人吗?除了百花谱所列的名花以外,难道就都是闲花野草吗?除了龙凤麒麟以外,难道就都是不值一顾的野兽吗?不能,决不能。我偏要绣那些默默无闻,平平常常,缺衣少食的农夫、樵子、贩夫、走卒;我偏要绣那些深溪古涧、岩缝石隙、林间树荫的无名苔鲜、闲花小草;我偏要织那些平平庸庸,并不惹眼的飞禽走兽。
陈十四心思好,手儿巧。她绣的云彩,比青空飘浮的云霞还美;她绣的山水,比真山真水更峻奇清碧;她绣的大地,到处是桃红柳绿,瓜熟稻香,鸡鸭满笼,牛羊成群,简直叫人分不出真假来。她能用自己的巧手,使不见经史的农夫、婢女、丫环,绣得比公卿将相更加英姿焕发,比公子哥儿更加健美可爱;她能使无声无息的小花小草,绣得同芝兰一样香,同牡丹一样艳;她能使平平常常的山禽小兽,绣得比凤凰珍贵,比麒麟高超。自从有了陈十四,天无云彩她能织,地无花草她能绣,穿针能使花草笑,引线更叫禽鸟鸣,人间天上添色增彩,改颜换容。
前面提到观音在南天门梳头,两根白发私落凡间,化成雌雄两条南蛇,成精作怪。原来两根白发,并非都是纯白色,却是一根雪白,一根灰白色。雪白发丝化成南蛇公,有点懵懂,落到福州古田县北洞,宫山双冈树下蛇太洞,成精作怪。那根灰白发丝变作南蛇婆,相当狡猾,掉落在温州茶山白蛇洞,出没在一个庙宇里,白天化男变女,经常害人。
温州五马街有个人叫伍德,一天手提三牲福礼到茶山庙里还愿。南蛇婆早已得知,顺手拔来三把茅草,化作三间茅棚。蛇婆自己化成美女坐在茅棚内,等候伍德。待伍德接近茅棚,蛇婆吐了一口黑气,顿时天昏地暗,就把伍德摄去,准备晚上吃掉。这事被茶山下寺院里的达摩禅师算到,禅师将拂尘轻轻一掸,将伍德救了出来,藏在禅房大铜钟下面。
再说妖精将伍德摄去,转身发现人不见了,大为惊奇。心想一个凡夫落我手是无法逃的,准是隔壁寺院达摩禅师和我作对,将人救走。可这禅师法术高,蛇婆不敢去查问,只好化一香客,装着进寺烧香。经过禅房,蛇婆鼻孔灵,一嗅就知伍德藏在铜钟下面,但不敢动手。蛇婆诡计多端,又最会打洞,它趁当夜天黑,现了原形,从寺院围墙外,偷偷打地洞,一直通到铜钟下,将伍德吃个干净,不留丝毫痕迹。
第二天早晨,达摩禅师揭开铜钟一看,只剩一副骸骨,禅师掐指 一算,知道已经上了蛇婆的当。不觉怒火中烧,提起禅杖一直找到白 蛇洞,要与蛇婆算账。蛇婆心知难过关,慌忙出洞向南方溜走,不料禅师早守在洞外,一禅杖劈头盖来,亏得蛇婆逃得快,才没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