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    上

1.往

啊——啊哦——我要下车!我要下车!啊哦——让我下去!让我下去!我不坐车!我不坐车!一个大约3.4岁的小男孩一边推着妈妈的脸,一边挣扎着坠着身子不往车后的座上坐。他的妈妈看上去是个个头不矮、体宽不瘦的女人,她很有力气地强拽着他,挤座在后排座上。

这对母子中途的到来,打破了由XX开往XX已10多分钟车上的宁静。我、丈夫、及女儿前去儿子家团聚和喧闹的他们成为了同行的旅客。

啊——噢——,小男孩声嘶力竭地无休止地继续嚎哭,他的妈妈稳坐着犹如塞了耳机,任由他嘶喊。男孩的噪声,把一车人节日回家团聚的好心情哭的荡然无存,也把我不太好的心脏哭的一揪一揪地。

啊——噢——,小男孩肆无忌惮的继续着他的哭声。

别哭了!只听后排一个男人发出了怒吼声。

还别说,真管用,哭声嘎然停止。谢天谢地,有正义之士发出了不满的声音。窃窃欣喜还没几秒,只听男孩的妈妈气哄哄地说:你吼什么?你吓着我的孩子了!谁家孩子不哭啊!谁家孩子不哭啊!并声音提高八度嚷到:司机!停车!停车!我们不坐了!我们下车!这时他们邻座的一妇女急忙劝阻到,孩子不哭了,一会就到了,上来不要下去了,别这样冲动,别这样!司机也没吱声,车继续前行着。

爸爸,有人骂孩子,孩子哭,不让我们坐车,跟我们打仗!我们下车,你快来接我们!男孩妈妈气愤地给孩子姥爷拨通了诉说的电话。任由中年妇女怎么劝说,这娘俩不顾一切地下了车。车上的人似乎多了点庆幸。

我国外读硕放暑假的和我同去儿子家团聚的女儿,担忧的瞧着我,妈妈,你好点了吧?并有些不愤地说,在国外这一年,从来没有看到外国小朋友大声喧哗和哭闹,都是微笑,这个妈妈也太奇葩了!

车继续前行着。

走着走着车放慢了速度,道路被过节出行的车辆堵塞住,此时的车,如蜗牛,慢慢地爬行着。

只听咔斯——一声,车门被俩个有力的大手往两旁掰开。

王八蛋!我看是哪个活腻歪的骂我孙子了!哪个?哪个?伴随着怒吼声和一个身高1.8米、体重也足有200斤的脸色气白的男人迈上车来,后面紧跟的是男孩的妈妈,和比男孩妈妈小一点长得差不多的女人,估计是男孩小姨。

停车!停车!骂我孙子的龟儿子,给我滚出来,看我今天不废了你!大块头外公瞪着眼,边吼着边怒斥着车后的我们,恨不能撕裂了他要找的,那个欺负他孙子的人。男孩的妈妈此时不知是害怕啊,还是满足于父亲的为她出气,爸爸,算了,算了!并往车下拽他的父亲。此时的父亲已怒火中烧,一手抄起车上的墩布,一手使劲推开女儿的胳膊,快说,是谁!不说,谁也别走了,谁也别下车!她的闺女闻言害怕了。爸爸,爸爸,你别生气,别生气!并用力阻挡往后座蹿的父亲。只见她的父亲,脖子上的青筋已鼓起很高,双眼通红,朝着女儿的胳膊就是一掌,你算了算了,为么电话喊我!你说,为么喊我!

此时,车上的所有人都鸦雀无声,我们被这一幕吓傻了。我看着外座的女儿,下意识的用胳膊搂住她,生怕这个人一旦动手,会殃及到边上的她。

妈妈!妈妈!车下的小男孩嚎哭声传来,他的外公、妈妈、小姨,才意识到孩子的存在,司机见状趁机拽下男孩外公下了车。车下聚集着一大堆看热闹的人。

车外,男孩外公一行人和司机不依不饶地理论着,司机和颜悦色地i劝慰着,车上吼得男人也没出声,大家谁也没有出声,也没有一个人走下车去参与劝慰,大家都心知肚明,垃圾人,不可碰得!

望着窗外一个个聚集的人头,提着噗噗跳的心,也不知过了多久,司机才在纠缠中脱身,低着头,一言未发,启动起早就可以启动的车。他应理解,一旦有人出来劝阻,这个外公会更加起劲。

就这样,去往的不足2小时的路程,用了3个多小时才到达,这一路,可谓是惊心动魄。事后,女儿说,她一直攥着电话,如事态严重,她第一个拨通110,惩治垃圾人。

2.返

车的晚到,来儿子家之前多亏买了一些熟食,匆匆忙忙的我给油焖了个虾,炖了一盘鱼,炒了3盘青菜,凑足8个菜,红的绿的倒也很丰盛。相聚的气氛、忙碌的我,把车上的不快冲刷的烟消云散。

午饭后,想起临上车时,司机师傅温馨提示的,如下午返程,要提前到达,票坐满员,车会提前开的。于是儿子开车,载着依依不舍的孙子,将我们送往汽车站。返程的车,在孙子挥动着惜别的小手,喊着奶奶、爷爷、小姑再见的声中起行。

坐在车上有些疲惫的我闭眼,想小咪一会。我们坐在车的中间位置,环顾车上,同排和后排坐着两个搂着孩子的妈妈,孩子也都是3.4岁的样子,我不由地心里一惊,有些担忧,早起恐惧的场景,可不要再发生了。

车往前行驶,车上的大人孩子非常安静。

迷迷糊糊的我睡着了。

妈妈,把充电宝给我用下。坐在前排的女儿回过头来轻声地对我说,这车时开时停的太慢了,我的手机快没电了。女儿的声音把我从梦境中扰醒。放眼窗外,车如蜗牛般爬行着,车上依然很静。

司机师傅接到路况提醒,前方交通已堵严,于是,他调转车头,绕小道前行。

随着车行,我的视觉也跟随它往前移动。啊!只见窗外一片片的小树林,整齐地排着队在向我招手,似乎很欢迎我们地到来,微风下舒展的树叶妩媚地舞着,嫩黄的油菜花,灿烂炫目,不时的一排排白色的民宅整齐的和他们交叉略过,好一派迷人的景色啊,不由的感叹,今天的车堵的好,堵的我心爽气悦!哈哈,我贪婪地瞧着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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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不自禁的丑秀小诗一首,心悦自内心发出。

还在沉醉中,车爬着爬着纹丝不动了。小路也被堵死了。车上的人似乎像我一样,没有一个着急的,有的唠起了家常,车后的两个孩子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倒是女儿有些焦急地说,我的腿都麻了,这都几个小时了。旁边的旅客附和到,再到家恐怕得半夜了。同排的带孩子地妈妈从兜里拿出面包,问身边自己的孩子,妞妞,你饿了吧?女孩点点头,女孩妈妈一边递给孩子面包,一边对孩子说,去送给后面的小哥哥一个。

太感谢了!快谢谢妹妹,谢谢阿姨!

后面的男孩妈妈,感动的眼含热泪。我们一点吃的也没捎,爷爷追着给,我们没要,以为一会就到家的,真是太感谢了!

车上的大家把赞许的目光投向女孩妈妈和两个有礼貌安静的孩子。

车,这时是慢慢爬行的速度,天渐渐黑了,朦胧中,爬到了交叉路口。放眼望去,大车、小车、红的、绿的、载货的、拉人的一排排趴满拥挤的路上,水泄不通。

几个躁动的旅客,下车去方便、出去透气,剩下的旅客安静地等待,没有喧哗。

爬啊爬,蹭啊蹭,终于路开了!漆黑的夜幕下,这些车灯犹如闪烁的星星,激动的眨着眼,兴奋的司机踩足油门,车犹如展翅的大鸟一下腾飞起来,我们的心也跟随车的奔驰一路狂飞,归家似箭。

归程,应不到2个小时的路,足足用了6个小时,半夜到家。这一路虽有些焦急、疲惫,但多的是心悦与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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