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梅梅说,走过一段又一段人生路,经历了欲望,经历了厌倦,你会渴望拥有一间自己的屋子;你开始想要一段平静的生活。
许多人都渴望拥有一间屋子,就像海子在诗中写道的那样:我有一间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然而我们也都明白,自己想要的和别人不一样,因为想找回这种不一样,我们才住进一个人的房间。
羡慕他人能够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人之常情,但或许你更喜欢的是登临绝巅,观千山暮雪呢?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理想的世界:在那里,我们就是整个世界的中心;在那里,我们享受着最纯粹的快乐,追逐最真实的梦想;在那里,除去生而为人必须坚守的一份思想和行为准则,没有什么应不应该、能不能够,只有我想不想、喜不喜欢;在那里,我们的成功和快乐不以财富、权力、地位来衡量,只通过脸上的笑容做判断。
什么是最纯粹的快乐呢?考试考了一百分还是升职、加薪?如果这些本身就是你的目的所在,它们自然也可以给予你纯粹的快乐,但你如果只是想要通过考一百分让爸爸带你去海洋公园或者说加薪是为了去旅行,那么它们还能算是纯粹的快乐吗?
在这里,我觉得,纯粹的快乐就是最直接的快乐。当做一件事给你带来愉悦感不是因为它能够帮助你达到某个目的,而是做的过程本身令你开心,那它就是最纯粹的快乐,就像吃糖、恋爱。
在享受着现代物质文明的同时,我们为何越来越难以抑制地追忆那样的年代: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人。是我们的生活条件变差了吗?不考虑环境恶化的话当然不是,是因为我们都没能按照自己喜欢的样子去生活。这一方面是社会环境所迫,一方面也是由于我们没有真正去认清自己。
就前者而言,它带来的麻烦具体有两点,一是快乐的代名词被死死地限定了,二是通往快乐的途径几乎被固定了。仿佛我们从出生那一刻起,就已经只能朝着一个方向走,就只能走那一两条路,何时应到何地,都被规定着。父母、老师、长辈都是我们的监护人,护着我们少受伤,监管我们别走岔路。我们毕生都在喊着追逐自由,前赴后继往前冲,到头来,最多得一个经济上的自由。
人格?我们还有人格吗,占有我们肉体的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卑微的,早已经变质的灵魂!
它在出生那一刻,就慢慢地不再属于我们了。
因为某些不可避免的外来干扰,我们永远也不可能达到真正的自由。还好的是,人是一根会思想的芦苇,他总会慢慢看到自己,认清自己。在最初接受的那些不算偏颇的关于真善美的理念之上,我们仍可以建立起自己的伊甸园,在那里享受相对意义上最纯粹的快乐。我们穷极毕生之力,所追求的也正是这样一处理想的桃花源。
一个人的房间,究竟能带给我们什么呢?
很多时候,我们并不乐意让其他人进入自己的房间,哪怕是至亲之人。就像小时候和父亲吵架了,会一个人逃进小房间里蒙头大哭,恶狠狠地在纸上写下:爸爸是个大坏蛋,我再也不要理你了。每个人都应当有自己的秘密,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因为我始终觉得:灵魂从本质上讲就应该是孤立的,一辈子真正能和它建立起联系的不一定是父母、朋友,甚至未必是丈夫或妻子。幸运者或能遇到一个这样的她(他),不幸者求索一世,依旧枉然。这也是为何志摩曾言:我愿于茫茫人海寻我灵魂之唯一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伯牙、子期不外如是。
或者按纪伯伦的说法:“正像第一次见面时,我觉得自己早就认识你,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并非是真的第一眼似的。亲爱的,将你我那两颗脱离天界的心合在一起的时刻,那是极为罕见的时刻,使我坚信灵魂是永恒的。”
人的一生,要找回那一同脱离天界的另外半颗心是何等艰难,这也残忍地决定了:大多数时候,我们必须要忍受孤独。没有了灵魂上真正的知己,外界的一切声音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都可以视作干扰,对于我们寻求自己的干扰。
在这些时刻,我们需要走进一个人的房间,轻轻关上小木门,轻轻将悬着的心一点点放下,让笑僵或是哭僵的脸部肌肉恢复到最自然的状态,选一个最舒服的姿势站着、坐着或躺着,无关美丑。就这样一个人安静地待着,什么也可以不想,什么也可以不做,你会隐隐约约听见有个声音,由远及近,由模糊到清晰,由疑惑到坚定,这声音既熟悉又陌生,可能令你惊异,却又传来亲切感。
那,都是你的心,在叫你。
单薄的木门为你隔开了一切,你所看到的,只剩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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