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不扰,各自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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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远远地看着你的幸福,不惊不扰,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成全。

我们互看着彼此的幸与不幸,一个手臂的距离却再也不言不语,是两个人的?

文小西喜欢夏雨航,夏雨航喜欢文小西,认识他们的人都知道。大学四年,工作三年,他们的人生轨迹好像从大一那场班委竞选就已经定了型。他是班长,她是团支书,传说中最容易成双成对的校园组合。两人果然不负众望,大一寒假还没开始,他们就已经牵手走在树叶掉光的情人大道。

寒冷的冬季校园,光棍们都早早回到寝室,三三两两地吆喝着斗地主。他们俩却要么烧烤摊上吃肉串喝米酒,要么坐在没有风的操场看台上数星星看月亮。天气好的白天,有时一人一个保温杯去打篮球,有时穿着情路装去爬学校里的小山坡。大学校园里其他情侣能做的事他们也会做,今天我帮你占位,明天我帮你打水,还有熄灯前被舍管阿姨大吼。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会一直这样走下去,却不知道还有一个词叫“插足”。

李翊山是高一届的师兄,校园风云人物。大二时,刚刚在校际辩论赛上崭露头角的文小西,很自然地成为学校各大社团争取的对象。文小西没觉得自己有多出色,辩论赛前都是夏雨航陪着她一起准备材料,很多时候她觉得夏雨航参加辩论,也一定会成为最佳辩手。可夏雨航不喜欢那种唇枪舌战的场景,只愿意陪着文小西一起整理资料,时不时辩论几句。

辩论赛后的一天,文小西作为代表之一参加高校联谊活动。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李翊山。多半都是陌生面孔的情况下,一个学校的师兄妹宗总是更容易聊到一起。李翊山谈起了文小西获胜的那场辩论赛,专业的点评让文小西忍不住咂舌。所以,当音乐响起时,李翊山说要教文小西这个舞盲学跳交谊舞,文小西并不排斥。她也参加过几次扫盲舞会,可一来不会,二来夏雨航也不感冒,就再没参加过了。此时,花前月下,跟着舒缓的乐曲,被李翊山带动着旋转,文小西忽然觉得会跳舞也很好。

再往后,李翊山偶尔也会约着文小西参加他们社团的活动,有时也会在校园里匆忙相遇,仅此而已。直到大二“情人节”,文小西第一次收到了两束花。一束是夏雨航买的红玫瑰,一束是李翊山委托花店送来的白百合。在此之前,文小西也就正儿八经和李翊山见过三次。一次是社团组织去郊游,李翊山和文小西划一艘船和同伴比赛;一次是参加完省级高校联谊会后,李翊山拉着文小西在音乐喷泉间共舞;一次是夏雨航有事,公开课后文小西碰巧遇到李翊山结伴回到宿舍区。文小西自觉并没有做过什么特别的事。

打这以后,文小西时不时就能遇见李翊山。教学楼、食堂、操场边……虽然大多都是微笑着点点头,可文小西总觉得有些异样。直到有一天,李翊山约她去湖边,文小西觉得见面聊聊更好一些,没告诉夏雨航就欣然赴约。春天的下弦月不是很亮,这天还有些雾蒙蒙,文小西远远看到湖边正打着水漂的李翊山。李翊山打得很好,每次都能连落七八个点,荡起一圈圈涟漪,文小西看得有些入迷。李翊山无意中看了看学校过来的方向,正好看到文小西一脸羡慕地看着水花。想也不想,就走到文小西身前,把手中还剩的几块石头都递给文小西。

文小西一脸羞涩,只摇摇头。她不会,以前试过,基本都是扑通一声落下水。李翊山却没有收回手,反倒径自挑出一块石头,塞到文小西手中。然后,让她跟着自己的动作一起做。果然,文小西手中的石头扑通直落。李翊山讶异地笑了笑,却继续塞给文小西一块石头,并带着她一起打水漂。文小西头一回看到自己打出四个水花,满眼都是惊喜。抬起头,却看见李翊山正凝望着自己,缓缓低下头。鬼使神差的,文小西并没有躲开,反而睁大眼睛直愣着。比想象中更温柔的唇,轻轻落在文小西唇上;文小西不自觉地缓缓闭上眼,期待着更多。

和李翊山在一起的时光不再是爬山打球,看星星吃烧烤。李翊山总会带着文小西去一些浪漫又有趣的地方,或者为文小西写封信写首诗;在李翊山的鼓励下,文小西也正式走入社团,并很快发光发热。文小西想象力很丰富,经常会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创意方案,并总是和学弟学妹们一起认真执行每项任务,一时间社团发展得红红火火。

夏雨航在文小西提出分手后很沮丧,不明白自己哪里做得不好,但每每只要看到文小西的笑脸,听到文小西的笑声,也很知足。只不过总是忍不住和文小西的闺蜜们诉诉苦、取取经。文小西的闺蜜都是夏雨航的同班同学,当然很同情他,有时还会通风报信;但看到文小西过得很开心,闺蜜们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外人总不好多说什么。

但日子久了,闺蜜们渐渐发现文小西眉眼间开始有了愁容。原来,每次文小西去哪做了什么,李翊山都要全面了解。尤其是见到哪个男生,说了什么话,李翊山都要问个明白。偶尔见到夏雨航在文小西身边出没几回,更是担心文小西和夏雨航旧情复燃。文小西觉得压抑,不愿多说,李翊山就会问过所有和文小西关系密切的人,确认文小西的踪迹;听说在自习,就会在诺大的校园里一个教学楼一个教学楼的寻找。连文小西的闺蜜好友都有些受不了。

结局显而易见,大三开学没多久,文小西希望分手。李翊山千方百计哄文小西开心,可这一回文小西没有回头。恢复单身的文小西重新和闺蜜好友打闹在一起,因为恋爱和大家渐渐疏远的关系也重新恢复融洽。文小西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一起吃饭一起唱歌,一起疯一起闹。可夏雨航觉得不好了。好不容易盼到文小西和李翊山分手,夏雨航就赶紧和文小西再次表白,希望重修旧好。可文小西始终淡淡的,说自己暂时不想再进入感情生活。没办法,夏雨航只好用最笨的办法,一边包揽了文小西宿舍的所有体力活,一边时不时邀请文小西全宿舍人聚餐。大家本来都是同学,又都有些同情夏雨航;慢慢的,每次卧谈会上总有些心软的小姐妹开始替夏雨航说好话。

其实,文小西没有觉得夏雨航不好,更多的是觉得自己对不起夏雨航。想想之前和夏雨航分手,班上、系里许多和夏雨航关系要好的男生为他鸣不平。不仅不和文小西说话,还经常吹胡子瞪眼睛,都是夏雨航在一旁转移话题打圆场。现在自己刚分手,又要和夏雨航重新开始,文小西直觉过意不去。并且,在经历过和李翊山的种种后,文小西的眼界开阔了很多,希望自己能在学习上、能力上有进一步地提升。可谁也架不住夏雨航的软磨硬泡。于是,文小西和夏雨航重新走在了一起。

毕业那年,喜欢IT行业的夏雨航选择了一家杂志社。文小西则到了相对稳定的事业单位,开始彼此崭新的人生。可新的矛盾随之来了。夏雨航喜欢玩电脑游戏,两人工作的城市相隔100公里,所以每天晚上除了和文小西煲煲电话粥,就是沉迷在游戏世界中。时间久了,连周末夏雨航也舍不得离开电脑,去看望等待一周的文小西。即便文小西来看他,也多半是看着他玩游戏。文小西想和夏雨航说说工作上的事,更想谈谈两个人的未来,可两个人的时间总是被游戏折腾得所剩无几。只有玩心没有事业心的夏雨航按部就班地过着每一天,只要能打游戏就很开心;文小西却因为在工作能力上的出类拔萃得到领导赏识,很快被赋予更重要的任务和岗位,工作越来越开心,收入越来越高,只是和夏雨航争吵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终于,在又一次两人说好见面,却被夏雨航放鸽子,打电话没人接,去到宿舍一看,还正打游戏呢,文小西再也受不了。痛哭流涕的文小西忍着胃痛独自回到公司宿舍,想了一夜,哭了一夜。第二天,夏雨航大清早就来看文小西,却连门都没有进成;打电话给文小西,也没人接听。就这样,等了一天的夏雨航只好返回。在文小西离开后,夏雨航也觉得自己做的不对,但游戏正是紧要关头,估计小西就是使使性子,就也没太在意,到了这会才真有些着急。

双方父母其实都见过面了,都等着他们工作再稳定些就可以操办婚事。可现在?但文小西很坚决,那一夜她想清楚了很多事情,虽然很心痛,但也实在不愿意继续面对这样的夏雨航。“听说夏雨航辞职了。”“听说夏雨航不打游戏了。”“听说夏雨航进媒体了,还做的很不错……”这些都是闺蜜好友们有意无意透露给文小西的,但文小西始终没有动摇,继续做好自己的工作,过好自己的生活。工作之余,也开始和同事一起跑步烘焙聊天聚餐。

夏雨航很后悔,每天都在努力工作,每天都在给文小西打电话,但文小西从来不接。去看望文小西,一个人就不见,好多人一起,也从不和他说话。夏雨航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想着等时间久了也许就会好点,却没想到这一等就等来文小西的婚讯。还是文小西的闺蜜告诉他的,但文小西并没有邀请夏雨航。这一天,夏雨航坐在刚刚交完首付的房子里哭笑不得,媳妇都没了,这房子买来给谁住。但他还是给文小西送了一份大礼。

这之后,夏雨航也经人介绍,有了女朋友结了婚生了孩。婚后的夏雨航越来越成功,也越来越成熟,也越来越懂得当初文小西分手的原因。他很想见见文小西,可到了文小西工作的城市,到了文小西工作的写字楼下,却没了见面的勇气。只是偶然间看到文小西忙碌的身影,听到文小西愉悦的声音,觉得不见也好。

文小西有时也会想起夏雨航,也时不时听闺蜜说起各人的发展,偶尔也会觉得当年有些绝情,是不是应该找个时间道声歉。毕竟连夏雨航的妈妈当年都曾打电话给她,希望她再给夏雨航一次机会。可听到儿子软软的话语,看到老公体贴的微笑,文小西又觉得只要大家现在都过得好就行,再见面也许徒增烦恼。

于是,他们继续在各自的城市好好生活,没有电话,没有见面,只是偶然间会念起对方,在心里默默道一声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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