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儿凉嗖嗖的,下着小雨,快寒露了,天也该是渐渐转凉了。
这样的天气适合吃辣辣的麻辣烫,越辣越好,越辣越爽。
街头零零散散的几家小摊坐着为数不多的几位客人,或是闲聊,或是吃得面红耳赤。我随便选了一家坐在棚下,端上来的麻辣烫让我想起童年时吃过的麻辣串。
十几年来,我依旧记得,记得那种最期待的等,最诱人的香,最爽快的辣,最满足的笑,和那让人回忆的温暖的人。
那时,我才六七岁的样子,翘着俩个羊角辫,仗着爸爸是当时村里的小学教师,自诩为“教师子弟”便很得意洋洋地在学校里进进出出,想上课了便坐在学前班里和其他同学一样不停地在拼音本上写着“aoeiu……”不想听了就跑到爸爸的办公室里烤火炉,去得最多的就是门口那唯一一家卖麻辣串的小摊子。
其实,小摊子里还卖其他的东西,各种小零食,一毛钱一小袋的方便面,糖纸包的水果糖,五毛钱一袋儿的辣条已经算很贵的了,还有五颜六色的各种小玩具,而我独钟于那一毛钱一串的麻辣串,又烫,又辣,又爽,天天吃都不觉得腻。
摊子的主人是个侏儒老奶奶,七十多岁,矮矮的,胖胖的,戴着白色的帽子,走路时左一摆右一摆的颠着步子,每当有学生过来买东西她便笑眯眯地看着,伸出胖乎乎的手把东西递过去,再换另一只手接过钱放进旁边的钱盒里。
小朋友们都喜欢下课或者放学时簇拥着跑到摊子前,选着各自心仪的目标,再心满意足地买回蹦蹦跳跳地离开。有时候有小朋友一次性买得多了,老奶奶便眯起眼睛赠一颗糖果之类的欢迎小朋友再次光临。
她的摊子并不大,甚至连个遮阳避雨的棚子都没有,所以遇到刮风下雨的天气,倘若想吃点什么零食还得跑到离学校不远的老奶奶家里去买。不到十平米的地上铺上油布,把东西一一摆上便成了一个零食摊。再在旁边放上炉子灶具,摆几张凳子便可以卖麻辣串了。竹篓里的菜样很少,不像现在有那么多可供选择的菜,洗净的大白菜,被切成斜筒状的豆肠,薄薄的土豆片和腐竹,仅此而已。侏儒奶奶坐在凳子上等着下课来买东西的学生。每当坐在教室在书本上乱写乱画的我一旦闻到有一股麻辣串的香味扑进来,我便知道侏儒奶奶的摊子又开始营业了,这让我如坐针毡。多数情况下,我还是害怕老师的,不敢偷偷溜走只得苦苦趴在桌子上等着下课的铃声。那香味就像挠人的猫爪撩人心头,思在脑间,馋在嘴边。
下课铃终于响了—
我迫不及待跑在人群最前面,最先跑出教室来到摊子前,赶忙抢过一张凳子坐定,势有“此地已为本王所占”的意思。我不敢多吃,要三毛钱的即可,以把钱攒着留着日后再用。
侏儒奶奶将我选好的菜放进冒着热气的锅里,我急急的等着,脖子伸长了望向热气腾腾的锅,红色的干辣椒在滚烫的汤料里飘了一层,那辣辣的味道随着热气扑到我脸上,我不停吞咽着口水心里催促着快点熟。终于,串串煮好后,侏儒奶奶不紧不慢地用她那胖胖的指头短短的手把签子递给我,我急忙接住,随意拿一串顾不及烫就直接往嘴里送,侏儒奶奶笑着边招待其他人边笑着对我说吃慢点小心烫,我才红着脸慢慢吃完手上举的所有麻辣串。
看看旁边的小朋友,无一不吃得辣丝丝的,红着脸吸着鼻涕,嘴里发出“吼吼”的声音还笑嘻嘻地说着“哇!好辣!真好吃!”
真傻!和我一样。
吃完麻辣烫,我付了钱。这家的菜那么多,可当时的那种味道已不复存在,记忆里的味道那么独特,那么有韵味,我恐怕再也找不回。
去年,听爸爸说,侏儒奶奶已经不在了。那些曾吃过老奶奶的麻辣串,买过她的零食玩具的人,你们还记得她吗?
这个雨天,适合躲在被窝,适合偷偷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