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1-2

1

如果童年有什么吸引你的,那肯定是它的无忧无虑。如果有人问你,觉得童年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你将怎么回答。刚刚大学毕业的林承羽肯定或说,“和自己的哥哥跑到离家几公里远的地方一起疯玩。”

“那和你的父母呢?”

“我记得有一次,父母带我去看电影,我觉得一家三口在一起的画面很温馨,是李小龙的《猛龙过江》,我记得父母还像其他父母一样,告诉我那四个字怎么读,电影很精彩,我至今记得看电影的场景,我们坐地比较靠前的位置,父母穿着最新款的长风衣。”

林承羽倚坐在高楼的栏杆上,似哭似笑地进行着上面的对话,远处是灯火通明的城市电光,手里拿着一瓶喝了一小半的矿泉水,凉爽的海风微微袭来,轻抚着他的短发。

他转身望着对面黑色的海岸,手猛地一松,水瓶突然从几十米高的高空坠下,然后水花四溅。他微微一笑,回头望了一眼这个理想破灭的世界。

理想中的林承羽已死,现实中的林承羽却活着。

2

幼儿园的时光总是快乐灿烂的,那里的天空也都是干净明媚的。那里有最忠诚的友谊,最单纯的两小无猜。玩累的时候,抬头望着天也是一种无尽的享受。其实,人本来可以很单纯地活着。

那时的他们没有什么理想,却依旧很快乐。理想和兴趣有时是麻痹自己和家长神经的麻醉剂。快乐其实很简单,对花草草、猫猫狗狗说话便是一种快乐。

窗外参天的樟树,在夏日总是会给人难得的一片绿荫。放学的时候,一排人坐在窗前,或坐在栏杆后,望着远处的橙黄的斜晖,好不浪漫。如果要问林承羽有什么比较容易达成的心愿,或许,他会说,他想重温一下那时的夕阳。

那风,那景,那人,那个瑰丽的午后。

林承羽是个听话的男孩,一个玩具便能让他玩上半天。父母,尤其是母亲许多严格的规矩,让他成为了一个有规矩的男孩,为了一条条临时的单向规定,他没少受皮肉之苦。虽然父母们不愿承认是自己造成林承羽性格内向的原因,只有年长的大伯看出了危害,只可惜三岁看小,七岁看老,他也无力回天,何况这是弟弟,弟媳的儿子。大伯是个老实人,他对家人的爱是传统但真挚的。

在承羽的印象中,父母,尤其是不会说对不起的。这是女人坚强的一面,也是她们顽固的一面。虽然,在家人眼中他是个内向的男孩,可是,在他自己眼中,内向似乎是一种保全自己的方式,只有在自己的世界里,他才有安全感。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已经习惯了成为家人眼中那个不爱说话的男孩形象。因为长辈们也愿意,甚至享受对他的性格指指点点。他把不说话的时间用来思考,虽然交流可以解决问题,思考同样也能解决问题。曾经有一次,亲戚把他的内向认为是不尊重长辈的表现,这对父母和他都是一次深刻的教训,只因林承羽忘了向长辈问安。其实,他什么也不记得了,直到现在,脑子里依旧是一片空白,大人们老是容易多想。

小镇,可以说是一个封闭的小镇,支柱产业便是镇里的矿产。几万人在这个山窝里娶妻生子,日夜劳作。小镇曾经繁华时,连市里的人都跑来这里就业、读书。只可惜,光辉不在,到阿兴上初中时,整个年级也不过三个班,百号人。

林承羽的家境本来就不好,一家三口住在弄堂里在一间阴暗的房屋内,这是城镇的低洼地带,每年洪水泛滥的时候,家中就有进水的可能。即使这样,狭窄的小巷里也少不了孩子们的欢声笑语,那一线天似的天空却依旧阳光灿烂。

孩子们终究是孩子,不用理会邻里间的鸡毛蒜皮,争争吵吵。随着长大,时间也一天快似一天,快乐的味道似乎也越来越淡,最后淡得如山间的泉水,幸好,这水还清澈。

不过,林承羽似乎从小就不怎么爱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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