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本纪（五）

项羽火烧咸阳

项羽在鸿门停留几天后，率军进入咸阳屠城，杀死秦国降王子婴，烧毁秦国宫室，大火燃烧了三月都没有熄灭；抢夺财货宝物妇女准备返回关东。有人劝说项羽：“关中阻山河四塞，土地肥沃，可以作为根据地称王称霸。”但项羽看到秦国宫室都被烧毁，更想率军东归，他回答说：“富贵不归故乡，如衣绣夜行，有谁能知道！”劝说的人私下里说：“人们常说项羽沐猴而冠，果然是这个样子。”项羽听到后，马上用锅烹煮了劝说者。

项羽派人报告楚怀王，楚怀王说：“按照原先的约定执行。”项羽为了称王，就先尊奉楚怀王为义帝的虚名，然后把手下的将相全都封王。项羽对诸侯们说：“天下开始发难讨伐暴秦时，都假立很多诸侯，后来才联合伐秦。披坚执锐首倡起义，暴露于野外三年，最后灭暴秦而平定天下，依赖各位将相诸君以及我项羽之力。义帝虽然没有什么功劳，也应当分些土地让他为王。”诸将齐声应道：“好。”

项羽于是分封天下，把各诸将相都加封为侯王。项王和范增怀疑刘邦有吞并天下的野心，刘邦已经作了合理解释，项羽担心留下背约的恶名，那样诸侯会群起而背叛，就在私下里商量：“巴、蜀道路艰险，先把秦国的人迁徙到巴蜀居住。”然后对刘邦说：“从某种意义上说，巴、蜀也是关中之地。”项羽封刘邦为汉王，领有巴、蜀和汉中之地，都城在南郑。

项羽下令三分关中，把秦国的三位降将封为三秦王以防备刘邦：封章邯为雍王，领有咸阳以西的关中土地，都城在废丘；长史司马欣原先是栎阳狱掾，曾经救过项梁的命，所以封司马欣为塞王，领有咸阳以东直到黄河的关中土地，都城在栎阳；都尉董翳因为劝说章邯降楚有功，封董翳为翟（音 dí，狄）王，领有关中上郡的土地，都城在高奴。迁徙魏王豹为西魏王，领有黄河以东的关中土地，都城在平阳。瑕丘申阳本为是张耳的宠臣，他率先攻占黄河以南，并且在黄河岸边迎接楚军，所以封申阳为河南王，都城在洛阳。韩王成仍然留在旧都，都城在阳翟。赵将司马卬（音yǎng，通仰，今读昂）平定河内，多次立有战功，所以封司马卬为殷王，领有河内郡，都城在朝歌。迁徙赵王歇为代王。赵国丞相张耳有贤良之名，又跟随入关，所以封张耳为常山王，领有原赵国土地，都城在襄国。当阳君英布作为楚将，经常勇冠三军，所以封为九江王，都城在六县。鄱君吴芮率百越协助诸侯，又跟随入关，所以封吴芮为衡山王，都城在邾县。楚义帝的柱国共敖领兵进攻南郡，功劳很多，所以封共敖为临江王，都城在江陵。迁徙燕王韩广为辽东王。燕将臧荼跟随楚军救赵，后跟随入关，所以封臧荼为燕王，都城在蓟县。迁徙齐王田巿为胶东王。齐将田都跟随救赵，又跟随入关，所以封田都为齐王，都城在临淄。被秦国所灭齐王田建的孙子田安，在项羽渡河救赵时，率军攻占黄河以北数城，领兵投降项羽，所以封田安为济北王，都城在博阳。田荣多次背叛项梁，又不肯领兵跟随攻秦，所以不再加封。成安君陈余舍弃将印离开，也没有跟随入关，但他平时以贤良出名，有功于赵国，听说他在南皮，所以把周围三县封给除余。吴芮的部将梅鋗（音xuān，宣）功劳很多，所以封为十万户侯。项羽自封为西楚霸王，领有九郡，都城在彭城。

公元前206年四月，诸侯受封完毕后，都回到各自封国。项羽回到彭城后，派人迁徙义帝。使者对义帝说：“古代的帝王拥有领地千里，都会在上游居住。”派人把义帝送到长沙郴县。在义帝要起行时，他手下的群臣都背叛了他，项羽暗中命令衡山王和临江王在长江上截杀了义帝。韩王成没有军功，项羽不让他到封国，带着他一起回到彭城，废为侯，不久又将其诛杀。臧荼到封国后，马上驱逐韩广到辽东，韩广当然不听，臧荼干脆在无终杀掉韩广，吞并他的领地。

田荣听说项羽迁徙齐王田巿到胶东，新立齐将田都为齐王，冲冲大怒，不同意让齐王到胶东，于是在齐地举旗造反，进攻田都，田都战败逃到楚国。齐王田巿害怕项羽，就按照项羽所封逃到胶东封国。田荣大怒，追击斩杀田巿于即墨。田荣自立为齐王，然后派兵向西击杀济北王田安，占领了整个三齐土地。田荣送给彭越将军印，让他在梁地造反。

陈余暗中派张同、夏说劝说田荣：“项羽作为天下主宰，他做事很不公平。他故意把以前的诸侯王都转封到偏僻的地方，把他自己的群臣诸将都分封在富庶地区。他驱逐了赵王，让他迁徙到代地，我认为这样做很不合适。我听说大王您已起兵反楚，希望大王您能够支援我部分兵力，由我去攻打常山，以便恢复赵王原有的领地。以后我保证用我们的国土作为齐国的屏障。”

田荣答应后派兵支援赵国。陈余发动三县全部兵力，和齐军合力攻打常山，把常山王张耳打得大败，张耳逃走去归附刘邦。陈余把赵王歇从代地接回赵国，赵王封陈余为代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