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响因莽撞而丧命

最初,齐武帝的弟弟豫章王萧嶷膝下无子,武帝便将自己的皇子、右卫将军萧子响过继给他的叔父萧嶷。后来,萧嶷有了自己的儿子,就上疏请求留下萧子响作为世子。

萧子响每次入朝时,他的车马衣服都跟其他亲王不一样,心中不平,动辄用拳头猛击车壁。武帝知道后,下诏令萧子响的车马衣服和其他皇子一样。为此,有关部门又奏请萧子响应该恢复原来的宗属,于是武帝立萧子响为巴东王。

萧子响既勇猛又有力量,精于骑马射箭,喜欢军事,他亲自挑选六十名贴身武装侍卫,这些人都很有胆量和才干。他在就任荆州刺史后,多次在自己的内宅设宴,用牛肉、美酒犒劳侍从。

同时,萧子响又私下制作了锦绣长袍、红色短袄,打算将这些东西送给当地的蛮族,换取武器。

长史刘寅、席恭穆二人联名暗中把这件事报告了武帝,武帝下诏要求深入调查。萧子响听说官差到来但没看见武帝的诏令,于是,他就把刘寅、席恭穆和吴修之等人召集在一起盘问他们。

刘寅等人仍保守秘密,不回答,试图掩饰过去。吴修之说:“既然皇上已经下了诏令,就应该设法搪塞过去。”魏景渊则说:“我们应该先做调查。”

萧子响勃然大怒,就把刘寅等一行八人抓起来,在后堂将他们杀了,并将这一情况全都报告了武帝。武帝本来打算赦免他,听说全都被杀死了,大怒,任命萧子隆为荆州刺史。

武帝打算派淮南太守戴僧静率兵讨伐萧子响,戴僧静当面报告说:“巴东王年龄小,而长史刘寅等人逼得太急,所以,他一时生气,没有想到后果。天子的儿子由于过失误杀他人,有什么大罪!陛下忽然派大军西上,使人民感到恐慌,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因此,我不敢接受这圣旨。”

武帝没有说什么,但心里很赞赏戴僧静的话。于是,派胡谐之、尹略和中书舍人茹法亮率领几百名武装侍卫前往江陵,搜捕萧子响左右的那些小人,并且下诏说:“萧子响如果愿意放下武器,主动回到建康请罪,可以保全他的性命。”

武帝又任命南平内史张欣泰做胡谐之的副手,张欣泰对胡谐之建议说:“这次出行,胜利了没有什么名声,而失败了却要成为奇耻大辱了。萧子响聚集的是一帮凶狠狡诈的人,他们之所以肯听从他的指挥,有的人是贪图赏赐,有的人是害怕他的声威,因此,还不会自行溃败。如果我们在夏口驻扎军队,向他们讲明利害、福祸关系,就可以不用动武而能抓获罪人。”

胡谐之没有接受张欣泰的建议,他们一行人到达江津后,就在燕尾洲筑起了城垒。萧子响也穿上便服登上城楼,多次派使者到胡谐之这里陈述说:“天底下哪有儿子反叛父亲的呢?我不是想抗拒朝廷,只不过是做事粗心鲁莽。现在,我就乘一只船回到朝廷,接受杀人罪的处罚,你们何必筑起城垒,派大军来抓我呢!”

尹略一个人回答使者说:“谁跟你这种叛逆父亲的逆子讲话!”

萧子响听到后不停地哭泣流泪,然后,他又杀牛备酒,想要犒赏朝廷派来的军队,尹略却把这些酒菜全部扔到了江里。萧子响又去喊茹法亮,茹法亮也不肯派官差前去,反而将萧子响派来的使者关押起来。

萧子响勃然大怒,将他平时所训练出来的勇士和府上的二千多名士卒组织起来,从灵溪渡河向西进发。他亲自率领一百多人,携带万钧弩箭,在长江江堤上驻防。

第二天,他的军队和朝廷派来的军队在江边展开了激战,萧子响在江堤上用弩射击,结果,朝廷军队大败,尹略战死,胡谐之等人跳上一只小艇逃走。

武帝又派丹阳尹萧顺之率军继续讨伐,萧子响当天就率领平民侍从三十人,乘坐小船,顺江而下,想直赴建康。

太子萧长懋平时就忌恨萧子响,当萧顺之受命从建康出发时,萧长懋就秘密地告诉他,让他早点儿把萧子响置于死地,不要让他活着回到建康。

萧子响进京的途中遇上萧顺之,他打算自己去建康申诉明白,但萧顺之没有答应,就在演习堂里用绳子把萧子响勒死了。

萧子响临死前,给武帝写了一封信,信上说:“臣自知罪过已经超过了山河湖海,理应甘心接受惩罚。可是,您下诏派胡谐之等人前来,竟然没有宣读圣旨,就树起大旗进入要塞地区,在我的城池相对的南岸,筑起城池防守。臣几次派人送信呼唤茹法亮,乞求穿便服见他一面,但茹法亮始终不肯见我。手下的一群小人又恐惧害怕,于是才导致了双方的激战,这些都是臣的罪过。臣本打算放下武器,孤身一人投奔朝廷军队,希望能回到京城,在家里呆一个月,然后,臣自己自杀,这样也可以不让人讽刺齐国这一代诛杀皇子,我也得以免去忤逆父亲的恶名。可是,还是没能遂心如愿,今天我马上就要结束生命了,临启哽塞,知复何陈!”

有关部门奏请要断绝萧子响与皇族的关系,削除他的爵位和封地,改姓氏为“蛸”,其他被牵连进去的,另行定罪。

很久以后,武帝在华林园游玩,看见一只猿猴跌跌撞撞,不住地悲号哀鸣,就询问左右侍从这是怎么回事,侍从说:“它的孩子前天从悬崖上摔下去死了。”

武帝一下子就想起了萧子响,忍不住呜咽起来,泪流满面。茹法亮受到武帝的严厉责备,萧顺之内心惭愧恐惧,也由此发病,不久就去世了。

豫章王萧嶷上书,请求收敛、安葬萧子响的尸体,武帝没有批准,并追贬萧子响为鱼复侯。

萧子响引起这场战乱后,各方镇都纷纷指控谴责萧子响的叛逆行为,只有兖州刺史垣荣祖说:“不应该说这样的话,倒应该说:‘刘寅等人辜负了皇帝对他的恩典,以致逼迫巴东王,使他走上了这条路。’”武帝仔细想想,认为垣荣祖有真知灼见。

朝廷军队放火焚烧江陵府建筑,官府的文书档案刹时全都被烧毁。武帝因为乐葛多次任荆州幕僚,所以就特别召见他,向他打听荆州的事,乐葛回答详尽,反应敏捷,武帝大为高兴,任命他为荆州治中,下令让他负责修缮荆州州府。乐葛修缮了几百栋州府官舍,很快全都修完了,而且也没有役使一个老百姓,所以,荆州府十分称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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