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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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坐落在河西走廊,印象之中,春天的沙尘暴肆无忌惮地怒吼着环宇,夏天的烈日似乎榨干了空气中的最后一点水汽,偶尔的几场雪点缀着漫长而又干冷的冬天,而秋天将近十天的绵绵细雨则成为了我最难忘的记忆。

不过,对于幼年的我来说,绵绵的秋雨绝对不是一件好事。秋雨虽然不大,但是穿透力极强,农村的土块房子是毫无招架之力的,用不了多久就会漏雨。这时候家里的锅碗瓢盆就会齐上阵,摆的到处都是。屋顶滴落的雨滴敲打在这些器皿上,发出不同的声响,仿佛演奏着一场纯天然的交响乐,倒也不觉得怎么吵。这时候,最幸福的事就是一家人蜷缩在被窝中,看着电视,聊着村里的闲事。现在想来,这场景,可怜而又温馨,正如黑夜里燃烧的一堆柴火,夜越黑,火越亮,夜愈冷,火愈温暖。

在一场场的秋雨中,霍元甲战胜了俄国大力士、陈真最终还是被小鬼子杀了、傻郭靖和俏黄蓉终于在一起了......而我朦胧的世界观仿佛也在建立,夏天的暴雨仿佛少林的长拳,刚劲有力,伤筋动骨,固然可怕。但是更可怕的仿佛是这秋雨,如武当的太极,看似无力,实则绵延不绝,中者内力五脏受损,无药可医!

后来,在武汉求学,那是我第一次离开家乡。到武汉的第二天,天降暴雨,从早下到晚,从晚又下到早,雨似乎并不觉得累,看那架势,仿佛在说我还能再战三百回合!面对此景,我还是颇为吃惊的。后来见惯了武汉的大雨,却愈加思念故乡那缠绵的秋雨了。如果说南方的大雨如同数十位壮士引吭高歌一般,那故乡的秋雨便如同邻家未经世事的小女孩在耳边说着悄悄话,断断续续,时隐时现,沁人心脾,挠人心肺,终身难忘。

再后来,便很少回去了。只记得又是一个秋天,和爷爷躺在炕上。外边看不到一丝光,黑的无边无际,静悄悄的,只能听到雨滴落在窗户上的声音。突然之间,远处的天空传来了一声凄惨的叫声,没多久,又是一声惨叫。听爷爷说,这是掉队的大雁的叫声,估计是受伤了,孤雁是飞不到南方的......惨叫声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第二天早上醒来,秋雨还是淅淅沥沥的。然而时至今日,我还是在想那只大雁飞走了吗,飞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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