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出门去了,穿着整齐的西装,喷了宋吟嗅不出什么牌子的古龙水,这次没用发胶。
“要带女人回来的话,提前给我打电话。”
宋吟在姜维出门前给他撂了最后的警告。然后她收拾好了桌上的残羮剩菜,也穿上外套。
她要出门,去最高楼看看这个城市的夜景,分明已经看过很多次了。可是那种看起来虚假无度的辉煌还真是令人向往。
要一瓶纯正的白兰地,坐在最高级的餐厅,临窗。宋吟向来不化妆,她平凡普通的长相没几个能认出来,脚下万家灯火,她是买醉的异国来客。
“不知道我能否向小姐讨杯酒喝?”头一次宋吟被一个陌生帅气的男人搭讪。
异国他乡,难得听到自己的母语她觉得亲切,露出个傻傻呆呆的微笑来,将酒瓶推了过去。
他陪着宋吟坐了很久,直到巴黎开始下雨,残留在玻璃上的雨滴模糊了宋吟的眼睛。
那些灯光燃烧成火光。宋吟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自顾自地微笑。
喝醉了的她也是安静又乖巧。
苏航不止一次看见她了。每个下雨的晚上,她都会来这里,一瓶白兰地喝到不省人事。第一次遇见她,他在邻桌看着她坐了一整夜,在清晨时摇摇晃晃地走了,第二次,第三次……都是一个二十几岁白净帅气的中国男人来接她回去。他不知道这次是能等到来接她的人,还是陪她坐一整夜。
服务生来询问时天快亮了。眼前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姑娘,怎么也叫不醒。不得已,苏杭将她抱到了自己的车里。一边猜测她什么时候会醒,一边看着她。
她需要一条项链。她好看的脖颈,漂亮的锁骨,当然要配一条出彩的项链。苏航这样想。
雨还没有停。
车内温度有些高,苏航也昏昏欲睡。一段急促的小提琴音乐突然响起来,吓得苏航睡意全无。
躺在副驾上的女孩闭着眼睛,从外套里摸出了一个银色薄薄的手机。
“喂?”
她嗯嗯哼哼的应和了半天又把手机塞回了兜里。
苏航看着她滑稽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本无意惊醒她,可她还是睁开了眼睛,像是之前都在装睡一样。
宋吟一脸迷茫,车内车外扫视了一圈。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后来熟识了以后苏航说,你可真是淡定啊,就不怕我是什么坏人吗。宋吟眯着眼看他,心里想自己只是慢半拍而已。
“你好,我是苏航。”苏航伸过手。
“宋吟。”宋吟握回去。
“你在楼上睡着了,所以……要我送你回家吗?”
“不了,谢谢。”宋吟开门便下了车。
她不顾雨滴劈头盖脸的从天空砸下来。从手上取了一根黑色的发圈,熟练的扎了个马尾。好看的脖子露出来,苏航在心里感叹――确实她需要一根项链。
苏航开着车子小心翼翼地尾随着宋吟。在一个转角处有看见了那个总是来接她的男人。
他加速了,当看到宋吟昏昏沉沉的趴在那个男人背上时。他踩了油门,心口像被堵死了一般。
“你总是这样活得到30岁么?”姜维把宋吟重重的扔在床上。
“出去把门关上。”宋吟用被子裹了个严实,下了逐客令。
其实她并没有再睡,醉意全无,落入耳朵的是残留的雨滴从高处跌落后与大地或其它东西碰撞后重重的叹息声。
宋吟睁着大眼睛,看着离自己三米远的天花板,这间屋子没有她熟悉又恐惧的逼仄感。屋顶高高在上,苍白干枯,她找不到任何归属感。
当宋吟看得累了,她闭上了眼。所有声响都渐行渐远,一个不属于这间屋子的脚步声响起来了。宋吟像是条件反射一般的掀开被子,冲到了客厅。
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正在玄关处穿鞋。
“Bonjour~”她微笑着偏过头来跟宋吟打招呼,美的不可方物。宋吟都喜欢她,姜维自然更拒绝不了。
“我不是说,不准带女人回来吗?”宋吟不顾那个美艳女子的热情直接冲进了厨房。
厨房里原本开心着张罗早饭的姜维,因为宋吟的质问变得有些不开心。他不想解释,都是成年人了一夜情什么的还需要解释吗。
“你说话啊。”宋吟蛮横无理地走到姜维面前。
姜维深吸一口气,向后退了半步。“你喝醉了。回床上躺着,乖啊。”他的手轻轻地拂过宋吟的头发。他没有料到宋吟会打开他的手,两年时间,从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
锅里是浓浓的咖喱洋葱汤,因为没有搅拌,有些糊味就趁机跑出来。
姜维和宋吟尴尬的对视。
到口的话又不知怎么说出口。
最后呢,宋吟不说一句的又走了。姜维在不到一百平的房子里,孤独又委屈。宋吟最爱的咖喱绘饭,一点点凉透了。
姜维是一个网络电台主播,在这个中国文化盛行,文艺泛滥的时代里。在这异国他乡,他的嗓音别具魅力,他小有名气,虽没有狗仔的围追拦堵,但也有正在学习中文的女粉丝为他一掷千金。白天是他录音的时间,夜晚则给了他无度挥霍青春的空闲。
想想他也曾是国内屈指可数的几家大学,争着抢着要的才子。如今却不得不躲到这个一无所知的陌生都市。
宋吟是三月时找到他的。她以中法美术交流特派的身份,名正言顺,旗鼓大张,强势的再次踏入的他领域。
是命躲不过。
是劫解不了。
宋吟在国内是国画大师姜照晖的关门弟子。十三岁随其学习国画,不到一年便在国画界崭露头角。十八岁后沉寂了两年,再次出现不仅在国画造诣上直逼姜照晖,更是在油画技术上达一新高,名响中外,她画风多变,行踪更时常不为人知。
时间也是个被嚼烂了的词。它的单向性和不可重复性,甚至是它的经久不衰。让我们这样渺小的存在对它又爱又恨。
姜维记忆里宋吟还是个胆怯的躲在姜照晖身后的小女孩。
在姜维的母亲口中,宋吟只是父亲姜照晖一个故友的女儿。故友的意思是什么?老朋友,或者,已故的朋友。
一开始除了姜照晖,宋吟和谁都不说话,她成天躲在房间里,像一只刺猬防备着其它所有人。
后来,姜维发现宋吟其实是个很奇怪的人。她没有念过书,却写得一手漂亮的字,说得一口流利的英语。
那本手抄的聂鲁达诗集,像是生活赐给她的高傲的奖章,又像是一个出卖了她的特务。也不知道是骨子里的谦逊,还是从未被夸耀过,在姜维说出了那句“字好漂亮”的时候,她竟然红着脸笑了。
后来,宋吟提出要插班到姜维的班级。天呐,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以她的年纪只能坐在初中的教室和一群小屁孩厮混,而姜维却是一个步入了高二,准备备战高考的大男孩了。
宋吟最后还是成为了姜维的同班同学。没有动用任何姜照晖的关系,参加了一场月考,以13分之差落后姜维考了年级第七,班里第四,然后被年级主任特招进校。
班里的男生总有意无意的喜欢欺负这个安静又可爱的小妹妹,宋吟的到来无疑让他们枯燥的生活增添了巨大的乐趣。扔掉她的习题集,拽她的马尾。做得最过火的是为首的男生李契直接将宋吟扛到了天台。发生了什么事?姜维无从知晓,他到的时候,只有缩在角落里默默哭泣的宋吟和骂骂咧咧想要离开的李契。
姜维的拳头是毫不犹豫就挥上去的,他从未这样冲动,从未这样不计后果。
姜维最后并没有受到学校里的处罚,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姜照晖发那么大的火,让他在院子里跪了半小时,宋吟也对下午的事闭口不提,只有姜维最委屈。
晚饭的时候,宋吟没有露面,饭桌上的气氛无比凝重。姜维扒了两口饭,也再吃不下去。
宋吟的房间在三楼,姜维的房间在二楼。姜维却神使鬼差的上到了三楼,反应过来要转身下楼,却来不及了。宋吟换了一身海蓝色长裙,长发披肩,背着白色印花的双肩包,面庞青稚却有着超越13岁的成熟气质。
“你要去哪里?”既然避不掉,姜维只好迎上去。
“出去走走。今天的事很抱歉,但是谢谢你。”
那个时候,姜维觉得宋吟离自己很远,但是不同的是姜维可以追出去,看着她没有藏起来的脚踝,在他眼前晃晃悠悠。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更远了,他只能放任她独自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晃荡,在她每一次喝得醉醺醺的时候带她回来。一想到这姜维的心就发酸了,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男人,这世间有太多他不敢对抗的东西。
苏航在公司开了一天的会,一夜没合眼的他本想直接开车回家的,可他却在一家珠宝店停了下来。
苏航一个个柜台,不放过任何一点细节,他细心的挑选。六角雪花镶钻,不大不小,一定很适合她。真正当那个装着项链的细绒锦盒,被苏航握在手中时,他的内心才开始狠狠自嘲。因为一个自己只知道名字的小女孩,他竟然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情和行为。面对着来往的车流和陌生人,他又觉得自己有些难堪。他把项链盒放进袋子里,随手扔到了副驾驶座。
后来苏航多次去了那家餐厅,再没有遇见宋吟。
中秋节的时候,苏航的公司顺利完成了一个大项目。白天办了个慈善义卖会,晚上则是庆祝晚会。
苏航有些醉了,否则不会在那样的场合,看见宋吟的。她化着精致的妆容,踩着十多公分的高跟鞋,黑色抹胸礼服,挽着一个50多岁的男人。推杯换盏,如鱼得水,连笑容都带着危险和精明。但是,她一步步走近又那么的真实。
宋吟对各种宴会都不陌生,十几岁以来姜照晖就带着她出入过各种场合了。最近几年来,姜照晖更是为她安排了各种饭局。名上说是学术交流,却每次去的都是各界的青年才俊。姜照晖不希望宋吟再缠着姜维。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是他从不给什么缘由。
“听说,Sky法国分公司的总经理苏航可是年轻有为,去认识一下,不用再陪我这个老头子了。”姜照晖指了指阳台方向,阳台上的男人一身银灰色西装,全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宋吟也不拒绝任何一个姜照晖要求她结识的男人。如果能忘掉姜维寻得一个所谓的合适的人,结婚生子,也不错。
“嗨,能一起喝一杯吗?”
宋吟端着两杯香槟,笑吟吟的走向苏航。眼角却流出一抹无人察觉的忧伤。
说实话宋吟已经忘记苏航了。
但却因为一杯酒又回想起来,他俩很谈得来,有时候宋吟开始害怕她会因为这个在她眼前侃侃而谈的男人而忘了姜维。
宋吟也跟苏航谈起姜维,看见星星的时候,广场上喷泉突然打开的时候,甚至看到年轻的学生骑着单车从他们眼前略过的时候。那个陪着宋吟躺在山坡上数星星的姜维,那个在喷泉正中央偷吻宋吟的姜维,那个骑车带宋吟走过开满玉兰花长街的姜维。无数个姜维从宋吟的嘴巴里冒出来。
苏航以宋吟的朋友自居,放下了手中的一切事物,带她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游历了整个欧洲。他发现了一个秘密,宋吟的手机上就三个联系人,一个是他,一个是姜维,另一个是姜照晖的。宋吟说,这并不是秘密。她的一切都是姜照晖安排好的,参加比赛,安排展览,他还试图安排她的人生。
她笑吟吟地对苏航说:“你也他试图安排给我的,丈夫?或者朋友?”
她若有所思像是在问他,也像在问自己。
苏航心里很苦涩,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回国前一天,苏航开车送宋吟去见姜维。半个小时后宋吟走出来,被风吹起的长发遮住了她的眼睛,裙角也飞起来。她走得很慢,苏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总觉得她身后拖了长长的悲伤,留下了湿漉漉的痕迹。宋吟和姜维谈得不愉快,苏航心里有一丝侥幸。他下车迎接她,每一步都似乎踩出了欢快的鼓点。宋吟却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她走了,回国之后再没有任何音讯音讯,谁也找不到她。
再有她的消息时,是两年后她在冲绳。她给苏航打电话,她说,救救她。
苏航几乎是忘了过程的,他忘了自己是怎样赶赴冲绳的,忘了自己是如何找到宋吟的。再见面,宋吟面色苍白,心如死灰。她是推开了所有人之后重重的跌在苏航怀里的。
“让我走吧。”她回过头眼角挂着泪滴。
“把宋吟和他朋友送到海边的别墅吧。”为首的中年男人说。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在一栋很大很大的房子里长大,可是我只能住在一间小小的阁楼里。我从来没有被陪伴过,可是天生怕孤独。我的妈妈深爱着姜照晖却不能与一个有妇之夫厮守,在那个他向她坦白的晚上,她摔门离开,被人迷奸。她有了我,却因为身体原因无法堕胎。然后我便是宋家蒙羞的存在。13岁的时候,我被送到了姜家,姜家人每一个对我都很好,尤其是姜照晖,出于愧疚更是把我当亲生女儿对待。可是你知道吗?我所有的快乐都来自姜维,那个夸我的姜维,为我打架的姜维,跟着我爬到山顶看漫天星星的姜维。我以为他也是爱我的。”
苏航偏过头,一颗闪着星光的泪珠从宋吟的脸上滚落。
她一直醒着,没有再提姜维。良久,她蹭到苏航怀里。
很小声地说,“我喜欢海,但是晚上它太吵了。”
她说,“我好累啊。活着好累啊,可是我不敢死。”
苏航抱着她,可能是实在困得不行了,她在天微微泛白的时候沉沉睡去。
原来那个囚禁宋吟的男人是她的舅舅。两年前,宋吟回国后,姜维也回来了。姜维带着宋吟跑到了日本,并与她约定要永远在一起。直到六个月前,姜照晖的到来,不知与姜维说了些什么,他一反常态,不辞而别,并将宋吟的舅舅招来了,宋吟用尽了一切方法,跑了出来,却只能打电话给苏航。
“全世界都反对我和姜维在一起。”宋吟这样说的时候,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面对着大海,说得比苏航口中的咖啡苦涩。
宋吟的外婆刚刚把这处别墅的地产,送给了她,换作普通人肯定高兴得不得了。可是苏航知道,只有姜维才是宋吟的陆地。
“你知道吗?从小女孩变成少女,再变成女人这个过程,有多疼吗?”
游艇始终追不上夕阳只能眼看着那抹红日被大海一点点吞噬,海浪亲和,星光撒满了宋吟的脊背和她柔顺的头发。她看着苏航的脸问得很认真,她告诉他女孩子的胸部发育时,不小心的碰撞和体育课上的奔跑都会疼得让人满眼泪光。第一次的时候更会疼得不顾一切哭出来。他极尽温柔地对待。夜色却开始一点一点剥夺两人的体温,苏航用毯子将宋吟裹起来抱回船舱。女孩漂亮的蝴蝶骨像是马上要长出美丽的翅膀来一样。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他知道眼前的女子心里没有他,也知道自己离不开她。
苏航在别墅的最后一夜,和宋吟并肩躺在天台上,宋吟的眸子被夜空映得很亮。宋吟唱着前些年很流行的一首情歌。
苏航翻身封住了她的唇,将手探入她的衣服,却被宋吟推开。她面颊绯红,气息有些急促,笑得有些苦涩说:“你回家吧?我这辈子都不会当小三,我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已婚男人。”
原来从第一次遇见宋吟,她就把他看得一览无余了。
“你的妻子还在家等你。这些日子就当是一场梦,我不会纠缠你,我爱的人从来都是姜维。”她说得决绝,然后上了车。
“你的婚戒虽然早就取下了,可是你摸戒指的习惯没有改掉。我祝福你。”
她脸上还是笑着的,没有丝毫伤悲难过,并且没有给苏航任何解释的机会,绝尘而去。
苏航苦笑着,看着她走远了, 如果她不主动与他联系,他就找不到她。
知道一切是后来的事情了,那时候全世界都在找一个叫宋吟的人。离开冲绳后,宋吟托人陆续将自己所有的画作都卖了。大大小小一百多件,有画,有雕塑,甚至还有手工工艺品,税后的所有拍金一笔全部捐给了各个公益组织。
苏航从姜维口中得知宋吟的过去。13岁时宋吟的母亲与中传地产的总裁结婚,将宋吟托付给了姜照晖,并告诉他宋吟是他的亲生女儿,姜照晖顾及儿子的情绪隐瞒了这件事,却不料姜维与宋吟暗生情愫,宋吟16岁的时候被一直心怀不轨的人玷污,姜维因故意伤人被拘禁丧失了进入著名传媒大学的资格。再后来,姜维去了法国,宋吟则被姜照晖留在了身边。
2015年元旦,国画大师姜照晖的独子与中传总裁的女儿结婚,将某酒店的一层包了下来。苏航应邀参加,姜维一脸笑容招呼着来宾,苏航不知道他脸上的笑容几分真几分假,他将拳头攥紧又松开,宋吟的故事里他始终是个配角而已。
“新娘旁边那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她叫宋新妮,是我的母亲,旁边是她老公。新郎就是姜维,在法国你见过,新娘是我妈老公的女儿。苏航,你说她和自己的旧情人成了亲家,会快乐吗?”
那一瞬间苏航以为自己醉了酒,可是黑色礼服,银色高跟鞋,流苏耳环,粉色的唇,棕色卷发,一成不变的看穿人心的双眼,分明就是宋吟。她端着一杯红酒款款向姜维走过去,每一步都轻快平静。
她想干什么?
姜维似乎察觉到了空气中灼热的目光,抬起头来时,已经躲闪不及了。宋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又像是本不存在一样,每个人看到的都是幻象。
“恭喜你。”
她笑盈盈地说着祝福的话,仰头喝了一口酒,好看的脖子就在空气中一览无余。然后,她转身了,走得很快,姜维压根儿来不及有任何行动。她轻轻地穿过熙攘的人群,擦着苏航的肩走过。在大厅门口,挽着一个很面熟的男人离开。
姜维用尽了力气,始终没能想起那张脸对应的名字,只是太阳穴突突地疼着。他看着面无表情得苏航,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模样。他的心里咯噔的一声,终于明白,宋吟没有剑拔弩张,没有恶言相对,甚至风轻云淡,她心里便是不爱他了。
姜维不知道,宋吟是否爱过苏航,他眼睁睁看着苏航迟疑了下一子,然后发疯似的追了出去。
他绝望地呼出一口气来,以为这些年的纠葛终于可以落下了。
只是命运总爱捉弄人,这边的幕布刚落下,这边又一处戏轰轰烈烈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