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2路公交,很挤。勉强挤上去站在前门的请勿站立处,视野开阔,一眼便能望见红绿灯。然而兴致不高,只耷拉着脑袋听歌。
行至江人路口,路旁花草清洁传来异味。抬头的间隙,左前方的小货车完全抓住了视线。一个15、6岁的小女孩同摩的,沙发抢占着后车厢逼仄的空间。最终,她恢复了原先拉着货门的绳索,紧贴着货门蹲着的姿势。有些落败,还不如被运输的猪仔。
车子在动的时候,她只是怔怔的看着后方。微弱的风吹着扎起的马尾,竟有点似MV里的悲情女主。突然,她用力的扯着拉绳索那只手的袖子,眼神也开始局促不安了起来,低着头的更低,隐隐地转向车里。不明原因的我向左后方看了过去:她的后面停了一辆东风标致。不过是烂大街的一辆车,那样的境地里却足以让她羞愧难当,我猜是车里的人有那么一秒看向了她。而此时我们在等最长的红灯。
“在我们这个年纪,有钱的父母比起关心自己的父母更重要。”成宝拉对着想要离家出走的东龙怒气汹汹。钱当道的世道,钱成了能最大程度伤害自尊心的利器,比长残,抑郁,同性恋都来得伤人。但是又能怎样,钱依旧是个好东西,你他妈的谁都离不开。那是让你站在那里不说话就能金光闪闪,亮瞎一世界的东西。也是让你只敢混迹人群,敛藏起自己的东西。再多的贬褒不一,那也还是很好的东西。
那个女孩在我能看到的时间,只要车子在动,她都安然得意外,拉着绳索迎着风,嘴角偶尔有些弧度。她应该也是个有着与生俱来安全感的那类人。家境贫困的孩子大都是这样,从小就不懂得哭闹,也不懂得要求,最大的愿望也不过一颗糖果,一本书。小小的身体里住着一个大人,藏着大大的使命。在每次不小心给父母的尴尬中,拼命的说着“没事的,和同桌一起用就好了,反正没多大用处的,买了也浪费。你们不要给我买,真的。”这些孩子总是很懂事,甚至没有办法劝服他们要像其他小孩一样童真些,那贴满奖状的墙壁是骄傲,是安慰,也是划在父母心头的刀痕。
你什么都有,还是会有很多人来问你要什么,你只好说谢谢,我想一下。你什么都没有,不晓得有什么,也只好说谢谢,我想一下。而你得到了一些,也失去了一些,所以摊开了手,说我要这个。心大的人,去哪都睡得着,坦然的人亦是如此。
风儿一直吹,车子一直在动,城市好像与这个女孩毫无关系,是偶然相交了的平行线。
广州你那么大,借我住住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