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子救仆——重读童话Faithful John

“我怎么做才能让你复活呢?”国王难过地对石像说。

“如果想救我,就用你最挚爱的东西换吧。”石像说。

“我愿意付出一切,只要你能复活!”

“好吧,割掉你两个儿子的头,将他们的血洒在我身上,我就会复活。”

国王看着身边玩耍的两个小王子,心如刀绞,但是看了看石像,便把心一横,砍下了儿子的头……

血滴洒在石头上,奇迹发生,石头变成了一个人——国王的仆从Joh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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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格林童话《忠实的约翰》最后的片段。

为了救一个仆人而杀死亲生的儿子,这种事情无论在现实还是虚构的故事中,其发生的概率几乎为零。

杀子救人的故事,听过几个,比如《赵氏孤儿》,不过救的不是仆人而是主子。这个杀子是不得已,且死于贼人之手,符合忠义标准,也还可歌可泣。但另一位杀子之人就不可理喻,简直就是人格扭曲,没有人性。

此人叫易牙。齐桓公的一名厨子 。

有天,齐桓公说:“寡人尝遍天下美味,唯独未食人肉,倒为憾事。”桓公一句戏言,奴才厨子易牙可当了真。

哪里找上好的人肉食材呢?正抓耳挠腮间,4岁的儿子跑过来,易牙眼前一亮,“多么鲜美的肉啊!”此货此时脑子早被驴踢,一切都是案上釡中之物。

这天桓公午膳,喝到了易牙烹煮的肉汤,甚感鲜美,大异往常。便问易牙:“什么肉做的呀,咋这么好喝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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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牙哭着说是自己儿子的肉,为祈国君身体安泰,杀子以献主公。

桓公居然就感动了,认为易牙爱他胜过亲骨肉,从此宠信易牙。

真是一个敢杀,一个也敢吃!

中国古代的伦理纲常中,下人臣子对主子的忠诚没有上限,因此自我作贱也就没了下限。

在这种伦常中,臣下的身家性命都是主人的,献上儿子的肉或者自己的肉合情合理,应当应分。

而《忠实的约翰》大反其道,国王居然杀儿救仆,这是为什么?

原来这约翰曾舍命救过国王。

当初国王还是小王子时,他爹老国王生了重病,临死传忠实的约翰来见。

国王将小儿子托付给了约翰。约翰发誓忠实小国王,献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国王又嘱咐他带着新国王把整座王宫的所有房间和库房,包括房子里的所有财宝看一遍除了那间挂有金屋公主画像的房间不准进去。

他强调:如果他进去看了,就会深深地爱上她,并会因此而陷入万劫不复的险境。你千万要负起这个责任来。”

忠实的约翰再一次向老国王发誓,老国王安然死去。

老国王被安葬后,忠实的约翰对新国王宣誓至死效忠。

接下来引导小主人在王宫上上下下的各个地 方都巡视了一遍,让他看过了所有的财富和豪华的房厅,唯独挂着图像的那间房子没有打开。

越是禁止的东西越具诱惑力,架不住年轻人强烈的要求和再三磨缠,约翰最终打开了房间。

年青的国王看到了金屋公主的肖像。画中女孩实在是太美。国王惊为天人,一激动,竟昏了过去!

国王醒后就喊着要娶金屋国公主,约翰只得想办法满足。

听说金屋公主喜欢金子制品,于是找来技艺高超的金匠,把金子都做成了漂亮的珍玩。约翰和国王都换上商人的服饰,带着珍玩扬帆出海寻觅美人。

约翰想办法见到了公主,看到珍玩,公主非常高兴,要把它们全买下。

忠实的约翰说道:“我只是一位富商的仆人,我带的这些和他放在船上的比根本算不了什么,他那儿还有你从来没有见过的最精致最昂贵的金制工艺品哩!”

公主的好奇心被激起,要亲自去看货。”

就这样,公主上了“贼船”

当她看完所有物品打算回宫时,才发现船早已离岸,公主吓得尖声叫道:“上帝啊!我被诱骗了,被拐走了,落进了一个流动商贩的掌握之中,我宁可死去。”

国王赶忙表白:“我不是一个商人,我是一个国王。当第一次看到你的画像时我就情不自禁地昏倒在地上。用这种方法见你,实在是太爱你了。”

女孩是耳朵的奴隶,公主立刻感动,答应做他的妻子。

约翰任务完成心满意足。这天,正坐在船头吹奏长笛,耳听得三只渡鸦在天空中八卦他的主人,并做出预言。

第一只渡鸦:当他们登上岸后,会有一匹红棕色的马向他跑来。看到那匹马,他肯定会骑上去。只要他骑上那匹马,那马就会载着他跳到空中去,他就再也别想看到他的爱人了。”

但是如果有人坐上那匹马,抽出插在马鞍里的匕首把马刺死,年青的国王才能得救,可有谁知道呢?如果有人他将此事告诉国王,并因此而救了国王的命,那么,他的腿从脚趾到膝部整个都会变成石头。”

第二只渡鸦预言:当他们一起走进王宫时,就会看到睡椅上有一套新婚礼服, 那套礼服看起来就像用金子和银子编织而成的,其实那都是一些硫磺和沥膏。只要他穿上那套礼服,礼服就会把他烧死,一直烧到骨髓里面去。”

但是如果有人抢上前去,抓起礼服把它们扔进火盆里去,年青的国王就得救了。要是有谁知道,并告诉了这个人,他按这种办法救了国王,那他的身体从膝盖到胸部都会变成石头,谁又会这样干呢?”

第三只渡鸦预言:即使礼服被烧掉了,但国王仍然娶不成新娘。因为,在结婚典礼之后,当舞会开始时,只要年青的王后 上去跳舞,她马上会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得像死人一样。

不过,这时要是有人上前扶起她,从她的右乳房中吸出三滴血,她才不会死去。但是谁将 这个方法告诉某个人,这个人按这个方法救了新娘,那他的身体从脚尖到头顶都会变成石头。

约翰听懂了一切,可没有告诉他的主人。因为他知道如果告诉了他,他一定会舍生救自己。

他们上岸后,渡鸦的预言应验了,岸边突然跳出一匹神俊的红棕色马来,国王喊道:“快看,他一定会把我们送到王宫去的。”说完就要去上马。

说时迟,那时快,忠实的约翰抢在他之前骑上马,抽出匕首把马杀死了。国王的其他仆人都叫道:“他杀死送国王回宫的骏马,太不像话了!”

国王却说道:“让他去做吧,他是我忠实的约翰,谁知道他这样做不是为了有好的结果呢?”

当他们来到王宫,看见有间房子的靠椅上放着一套漂亮的礼服,礼服闪烁着金色和银色的光芒。年青的国王走上前去准备把它们拿起来,但忠实的约翰却把它们一把抓过,扔进火里烧掉了。

其他的仆人又咕哝着说:“看吧,现在他又把结婚礼服给烧掉了。”

但国王还是说道:“谁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让他做吧!他是我忠实的仆人约翰。”

结婚盛典举行后,舞会开始了,新娘一走进舞场,约翰就全神贯注地盯着她的脸,突然间,新娘脸色苍白,就像死了一样倒在地上。

约翰迅速将她抱到内室一张靠椅上,从她的右乳房中吸出了三滴血。

新娘活了过来。

这次举动实在过于胆大妄为,国王非常气愤,下令:“把他关到牢房里去。”

忠实的约翰被押绞刑架前,死到临头,约翰将在海上听到渡鸦的对话以及他如何决心救自己主子的全部经过都说了出来,最后他说道:“我现在受到了错误的判决,但我自始至终都是忠实而真诚的。”

听完约翰的叙述,国王大声呼喊道:“我最忠实的约翰!请原谅我!请原谅我!快把他放下来!”

说完最后一句话,约翰倒下去变成了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国王悲痛欲绝:“天哪!我竟然以这种忘恩负义的方法来对待你的忠诚呀!”

他令人将石像扶起放到了自己的卧室,朝夕相对。

有一天,王后去了教堂,两个儿子和国王待在王宫里。

接下来便发生了开头那一幕。

不过,毕竟是童话,当王后回来后,约翰与两个小王子都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结尾皆大欢喜,没有谁为谁舍身丧命,大家扯平了。

西人就是会讲故事,一则童话一波三折,引人入胜。更吸人眼球的是安排了三只渡鸦,让读者以上帝之眼观察这主仆们的命运,却依然紧张又好奇。

看过了约翰为主子忍受与牺牲的一切,对割掉小王子的头的做法便也似乎能接受,当然,或许心里知道它是童话,也就不至于担心。

毕竟因为小国王的执拗任性,约翰才吃了那么多苦,欠了人情总是要还的。不管什么方式,总得有个说法不是?

刘备摔了儿子,就是给舍身救主的赵云一个说法。不想此举被后人戏谑,指称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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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太苛责,难道摔死阿斗,大家才满意? 有这想法的人,不如来读童话,比如《忠实的约翰》,既曲折新奇又浪漫温馨,关键是,一切惊涛骇浪最后都会归于平静,perfe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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