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吉康琼-2

      藏族人起名比较简单粗暴。

      星期一(达瓦)星期二(米玛)星期三(拉巴)星期四(普布)星期五(巴桑)星期六(边巴)星期天(尼玛)

      像比较熟悉的边巴扎西,周六出生。

      普布次仁,周四出生。

      你是周几出生,姓名里就含有周几。

      尼玛扎西,周末出生,反正搬来倒去就那几个字,没有姓和名之分,叫他扎西也行,尼玛也行。

      在内地,尼玛是骂人的,而西藏,有很多尼玛商店,尼玛茶馆,还有一个尼玛县。尼玛,只是周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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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总有一些特殊的名字,家室好的会去寺庙找喇嘛求,而我了解到比较别致奇特的是萨迦县一个县长告诉我的,阿姑(汉语叔叔)说,象雄王朝时期有三个公主,大公主是南美美(天蓝蓝),二公主是萨顶顶(地广阔),三公主是秋香香(水长流)。没错,那个女歌手萨顶顶是个藏族名。

      而那个不知道周几出生的扎西,在第二天早上又来小店了。

      扎西每个月大概有二三回要在赚钱摊位前犯病,类似于癫痫,发作的时候没有行为能力,身体僵硬,他会用仅存的力量拉着旁边的栏杆,尽量不让自己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一般情况下,他发作一会就自行恢复,而昨晚散落在地的碟片应该是病发时僵直的腿踢散的,没有收拾家当,应该是被送医了,他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我决定和他谈一谈。

      他零零碎碎的告诉我,他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什么兴趣,十七岁那会对事物还很新鲜,后来觉得社会越来越黑暗,他说如果有个人给我点灯,那世界可能会亮一些。

      我指责他胡说八道,点灯代表人过世了。

      他说,这个灯是光明。带我走出黑暗,要不我永远感觉走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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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问我,你的世界有光明么

      我想告诉他,只要努力,梦想和面包都会有的心灵鸡汤,然而考虑到现实,没有一家公司愿意接纳他,他也没有能力去承担工作,于是特别突兀的说了句,你去乞讨吧,当个乞丐,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才能生活。

      我总觉得他有了钱,能治病。

      扎西听了后,不停的念叨,不是钱的问题,不是钱的问题,钱解决不了他的问题,他有一个梦想,这辈子可能也实现不了了。他想有个孩子。

      对于他这样的90后,算是西藏地区比较晚婚的,拉萨还好,稍微偏远一点的地区,姑娘小伙13-14岁左右没见过面就结婚了。

      受过感情挫伤的扎西,可能一方面觉得对爱情绝望。可能一方面身体也确实不好了,他的病应该超出于我的了解。原因我已经不想问了。

      相比于内地,西藏的婚姻思想算是开明的,只要姑娘小伙看对眼,谁家有钱谁家置办嫁妆彩礼,他们的爱情没有价格。

      即使在没有价格的爱情世界里,也有人找不到爱情。可见,爱情和物质没有绝对关系。

      扎西说着说着,两眼泛红,我脑海里不停在想,谁不是一边忙着绝望,一边努力活着。

      人生最痛苦的应该是梦醒后无路可走,眼睁睁的看着一切,无能为力。

      叹叹气,释放一些心里的积蓄,我决定出去走走。

      我住过拉萨的东南西北,今年,才算是住进拉萨的中心老城区。东南西北基本都是新区的高楼大厦,中心区保留了老巷子,巷子里会有各种生计的小铺面,以前只是觉得这里的天空湛蓝纯粹,现在有了生活气息,情感上更加亲近了。

      新光明对面巷子里是老光明,新光明是游客的,老光明是藏漂的,当然喝茶的主力队员还是当地人,光明终究是热闹的,每次去茶馆,就像农村组织联谊会,人声鼎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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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俗的,充满生活气息的地方永远是脏兮兮的,像菜市场,像夜市摊,像西藏的甜茶馆。

    “嘿,在哪呢,丫头,一起过节吧”

      广西姑娘打来电话。

      “什么节”

      “情人节”

      挂完电话,微信响了,只见一个写着狗对狗安慰的红包,翻一白眼,淡定的收下,回复一个狗对狗的践踏红包。

      然后订下吃饭的地儿,姑娘在微信里不停絮叨,一会吃饭遇见虐狗的情侣,我们就撤退。我狠狠的轻蔑的说了句,干嘛,要撤退也是他们。我们也一样虐别人。

      广西姑娘的爱情是悲痛的,她等了七年的爱情,不仅耗费了她的青春,也耗尽了她所有的感情。我曾经在那个男人对她电话哭诉的时候,心里骂了句,贱货。爱情大概就是即使旁人眼里的人渣,在你眼里,却闪着泡沫的光。当然,像我这样直白的人,自然也骂了姑娘贱货,我憎恨糟蹋自己,委曲求全的爱情,像狗一样乞讨,不过是跪舔。总有一天,也要像狗一样,被人踢开。

      狗说不定会抗议,下辈子当一条拉萨的狗,可是很多人的愿望。安逸的无忧无虑,没有被吃掉被干掉的忧愁。

      爱情,从来都是势均力敌。让你等七年的,必然是不值得的人。

      吃完饭,姑娘拉着我买衣服,给她挑了件性感的毛衣,头发别在耳后,嗯,就这件了。

      前面一对情侣手牵手,姑娘说你把手摊开,然后和我十指相握。我知道她需要温暖,就如同此刻她也温暖着我,没撒手的握住,和她穿行在人来人往,蓦地,拉着她,狂奔在街头,风吹过耳边,拉萨的天空一改往日,没有明媚,真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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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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