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18岁,我第一次坐火车,终点是石家庄——我将要读大学的城市。余华的18岁出门远行,多是惊喜,而我除了惊喜,更多的则是紧张。
因为时间过去太久了,我不大记得火车上的情景了。我只记得,我和父亲之间的对话很少:我没有问题要问,父亲也没有话要嘱咐。这完全不像我们父女日常相处的时光。大概那时候的父亲也和我一样紧张吧!
除了紧张,便是惊喜。一个山里的孩子终于可以走出大山,到城市里去上大学了,我怎能不惊喜?父亲一向以他的女儿为傲,如今亲自送他的女儿去上大学,他怎能不惊喜?但是,这种惊喜无需用语言去表达,也无需分享!
我和父亲几乎一路无话,各想着自己的心事。我当时应该在想:大学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宿舍和食堂肯定比高中的好,应该会有一个大大的图书馆,我的普通话说的不好怎么办……父亲呢,他应该在想:他还需要再嘱咐女儿点什么呢,女儿应该可以很好的照顾自己吧,如果这是他去上大学呢……
路过大片大片的平原,再次看见高楼大厦的时候,火车也就到站了。
排队等候出站的时候,我听到广播里一直在说:大包三块,小包两块。我只知道坐火车要买票,不知道出站还要钱。但是,我也没有多想,我第一次坐火车,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我向父亲确认,父亲说出站是不要钱的。
等候出站的那段时间里,喇叭一直循环播放着那段语音:大包三块,小包两块……为了不耽误时间,我还是准备好了一张五块钱,攥在手里。那个时候的出站口不像现在这么自助,便捷,还都是人工检票。我递出车票的同时,也把五块钱递了过去……现在,你可以想象一下检票员惊愕的表情和我们之间无厘头的对话了吧!那真真是一个大写的“囧”啊!
出了检票口,我才明白那段循环播放的语音来自旁边小旅馆的行李寄存处。看看手里的五块钱,看看父亲,再看看来来往往的旅客,我情不自禁地大笑了起来!就在那一刻,我感到放松极了,似乎之前的紧张都被这笑声冲走了。
2013年,28岁,我独自乘火车去苏州旅行。
这次旅行原本是两个人的旅行,可是因为山洪,经过西安的列车都停运了,而我同学恰恰就等候在西安车站。
当我得知她无法坐车的时候,我乘坐的火车已经路过郑州了,所以我只能跟着火车往前走了。加之,当时是夜里,我也不可能当即下车再返程。而且,我和同学都还抱有一份同行的希望:如果列车恢复运行,她只不过是晚一天到,我们依旧可以一起玩儿上五天多。怀抱这样的不安和希望,我在进退间竟然快速的睡去了。
遗憾的是,火车再次通行已经是三天之后了,因此同学不得不取消了这次旅行。
一个人的旅行时光暂且不表,再来说一说我回程的火车之旅。返程的车票是上铺,不知是因为疲惫还是懒惰,我在上面昏睡了整个旅程。也就是说,下车前我压根儿没有离开过铺位!以至于终点下车的时候,中铺的乘客着实被我吓了一跳。我们彼此解释原委,道了声抱歉,大笑着说再见。我背包转身离开,她继续她的旅程。
2017年寒假和爱人一起回老家的火车旅程,才是我最囧的一次。
春运前的火车票最是难买,我们最后一刻抢到了车票。可惜,我俩分坐在不同的车厢,我在四车厢,他在八车厢。
因为疲惫,我上了车就开始睡觉。迷迷糊糊中,我感觉到座位上特别凉。一个激灵站起来,这才发现满满的一杯热水已经漏的所剩无几了。至于杯子是什么时候,怎么到座位上去的,我全然没有一点印象。肯定的是,我的裤子早就湿透了,只是现在才感觉到凉意罢了。彼时,火车刚刚过了保定车站,也就是说,我还有一半多的旅程需要熬。
最恼人的还不是这个意外事故,而是我的行李箱在爱人那里,而爱人又与我隔着四节车厢。更更糟糕的是,四车厢无法直达八车厢!
我快速脑补了一下我的可能处境:外面零下十几度,如果到站后我就这么走出去,屁股岂不是就要冻上了。再说,我这调理了半年,刚刚好转的病体也经不起如此折腾啊!
当我不得不再次向列车员说明情况的时候,他给我支了一招:他让我提前到七车厢等着,下一站停的时候,再快速地从站台上跑进八车厢去换衣服。
回家的后半程很温暖,只是爱人不得不一路站到了终点。
活久见,这个词用在我的2018年火车之旅上再准确不过了。十几年间,我坐了上百次的火车,从来也没碰到过需要整个列车转座位的情况,也从没听说过。
我乘坐的G686次列车在进入山西地界的时候,广播突然响了起来“乘客你们好,本次列车需要转换方向运行,请大家把小桌上的水杯收起来,座椅右侧有一个脚踏板,轻踩就可转换方向。”当广播响起的时候,我根本听不懂,整个人有点懵。爱人就如同没有听到广播一样,继续摆弄着他的电脑。
广播刚刚停止,大家就都开始转动起来了。坐在我旁边的大姐看我一脸懵逼,也不再给我解释,索性替我把椅子转了过去。哈!人果真得旅行,因为旅行可以邂逅不少惊喜,趣事和囧事!
爱人照葫芦画瓢,迅速调转了自己的座椅。我们讨论了好一会儿座位调转的问题,直到说起因反方向换车头时,我才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之后,我们又说起了山西的铁路,阎锡山的小铁路,等等。毫无例外,全是奇葩的,之前未曾耳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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