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把所有人淋地措手不及,纷纷跑到图书馆避雨,我夹在人群中间,忽然就想起了你。
苏乔北,此情此景与我们相遇那天一模一样呢,只是这一次,不会再有人问我:同学,需要带你一程吗?
01
我遇见苏乔北,在十八岁的秋天。
对于新生来讲,最折磨人的事情莫过于军训。每天军训之前,我们都会夸张的对着手机上萧敬腾的照片鞠一躬,心里默念着:雨神啊,今天你坐的飞机一定要从我们学校上方飞过。
可能是大家的虔诚感动了雨神,军训的第十天终于下了场暴雨,不过很巧,正在被罚着站军姿的我们被淋成了狗。
教官很“体贴”地让我们跑到隔壁音乐楼的走廊躲雨,同时,继续站军姿。刚好我站在钢琴室门口,许是天气太闷,练琴室的小窗口是打开的,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很好听。趁教官不注意,我偷偷扭头瞥了一眼,是一个穿红格子衬衫的男生,看不清脸,钢琴上活跃的双手很美。(没错就是美,谁让我是手控呢)
或许是钢琴声太动听,我竟然觉得时间过得很快,教官让解散的时候,雨势很小,不打伞也没关系。可我并没有离开,我仍旧站在原处,看他弹琴,安静地好像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思绪还在神游的时候,琴声已然停止,他打开门看到穿着军训服的我愣了一下:“同学,你不走吗?”
“额,我忘带伞了”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那么多人没带伞都能走,偏偏就我留在那里。
“那我捎你一程吧,你几号宿舍?”他没有拆穿我,掠过我旁边径直拿了伞走下楼。鬼使神差,我厚脸皮地小步跑跟了上去——送上门的帅哥肯定要多看两眼,反正又不要钱。
02
从音乐楼到宿舍楼,短短十分钟的路程,我硬是八卦出来他的基本信息,只是我忘了介绍自己。
上天有时候就是很不公平,给了他男神的长相与才华,连名字都那么好听——苏乔北。
我不敢相信我会对苏乔北一见钟情,可他穿红格子衬衫的身影总会忽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知道他每周三周五都会在练琴室,可我偷偷跑上去好几次,都没有遇见过苏乔北。有时候我会想,他的出现,只是我的一个幻想。
苏乔北,我们一定很有缘,不然怎么会在我快要忘记的时候,再次遇到你。
军训过后,各大社团开始使出浑身解数招新。睡在我上铺的舍友异常痴迷街舞,非要拉着我陪她去报名街舞社,可惜那里人太多,我没有她那么有热情,便放弃了往人堆里挤的打算。等待的过程太无聊,我扫视了一圈,挑了一个人最少的文学社走过去,却在走到一半的时候,被一阵吉他声吸引,我听不出来弹的是什么,只是莫名的走些熟悉,我走了几步,看清了那个弹吉他少年的侧脸,是苏乔北!我还是很理智的,没有跑上去打断他,只是去他身后的报名处填了张表,因为我听到旁边有人说,苏乔北是吉他社的社长。
社团招新结束当天,在广场有才艺表演活动,也就是变相的新老生见面会。我提前了半个小时,到的时候只看到苏乔北在那里整理场地。我想了一万种重逢的方式,却没有料到,在我喊他名字的时候,他抬起头迷惑的看着我:“你是?”
我顿时有些尴尬地说“我是林思齐,那个站在窗外看你弹琴的姑娘。”
之后聊了什么又发生了什么,我真记不清了。我只记得他说:林思齐,‘见闲思齐焉,见不闲而内自省’的思齐?
苏乔北啊,从来没有一个人,把我的名字解释的如此清新。我想我爱上了我的名字,也爱上了你。
03
我是个不会掩饰内心的人,喜欢他,就想要接近。
苏乔北为社团买吉他的时候,我会主动说要跟他一起去,理由是长见识;拉赞助、搬场地这种吃力的活,我也会举手参加;每次周末苏乔北教完我们吉他课程,我总会私下缠着他再教我一遍…
学长学姐都夸我好学、能吃苦,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做这些只是想要离他的世界,近一点,再近一点。
我跟苏乔北越来越熟悉,社团很多活动策划,他都会私下问问我的意见;买水果的时候他会多买一份给我拎过来,我搜罗到学校的美食,他也会陪我一起去吃。他说我的倔强和任性,像极了一个人。我还开玩笑说,是不是你喜欢的女明星啊,他笑了笑,没有说话,我只当他是默认。
在社团呆了半年,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苏乔北,我想他也是知道的。
2013年的初雪,来的比较晚,社员都很激动,纷纷要求来场雪中音乐节,浪漫又文艺。
苏乔北是压轴出场的,他弹完最后一个音节的时候,我捧了一把雪撒在他头上,我说:初雪快乐。
他说:林思齐,撩男生的方式不是这样的,你应该温柔点。那么多人在场,我脸瞬间就红了,也没反驳,拔腿就跑,我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没想到的是,苏乔北竟然追了上来,他问我:你觉得,两个人在下雪天走,真的会白头吗?
我没有回答,他继续说:我不相信,可我想跟你在雪中一直走,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虽然我没有恋爱经验,也不会哄女生,你愿意和我试试吗?
我大脑是空白的,我只知道,我‘暗恋’很久的男神,竟然同我表白。也顾不得是否矜持。‘我愿意’这三个字,脱口而出。
04
在一起之后。我彻底变成了花痴,只对他犯痴。
我们约会的方式很特别,不是去电影院。也不是去小操场。苏乔北经常背一把吉他,带我爬社团办公楼最顶层的天台,在闪闪星光下,在微醺的晚风里,弹唱我最爱的歌儿。
比起吉他。我更喜欢看他弹钢琴。每次他练琴的时候,我逃课也会跑去陪他,盯着他活跃在琴键上的双手,一看就是一下午。
苏乔北很忙,还是会抽出时间来陪我逛街、吃饭。我嗜辣,他喜欢清淡,可他每次都坚持陪我吃辣的,他吃的并不多,每次都是看着我吃。可我总觉得,他看着我的眼神没有焦虑,像是在透过我看另外一个人。
他脾气很好,随我怎么闹,都不会生气,哄人的话永远只有一句:乖,听话,别闹。我觉得他的包容有些过分,朋友都说我应该知足。可我很羡慕那些可以吵架的情侣,他们有不怕对方离开的底气,还能促进感情。
在我所了解的范围内,苏乔北一直是很淡定的。直到那天,我们一起去吃麻辣小龙虾,中途他接了个电话,便慌慌张张地扔下我走了。虽然他说是去医院看朋友,可我看着他眼底的那抹焦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没有追上去,独自吃完了两人份的小龙虾,撑的我想哭。
我很少能见到苏乔北,他大多空闲时间都在陪他那个受伤的朋友,他说他跟宋姗从小就认识,她学的是小提琴,这次手臂骨折很严重,如果天气热伤口发炎,恢复不好会影响发挥。苏乔北怕她想不开,日日都跑去开导她。
我知道我应该相信他,可我从没有见他如此在意过谁,哪怕是对我,也不曾有过。他带朋友去医院复查的时候,我故意比他们晚走了一个小时,想跟过去看看。医院人很多,我找到骨科的时候,他们刚检查完出来,宋姗低着头,我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却清清楚楚的看到苏乔北揽着她的肩膀。
我想我一定是看错了,可是为什么我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什么都没解释?为什么我转身离开的时候,他没有拉着我?
05
我哭过,闹过,最终没能留的下苏乔北。他说,她的状态很脆弱。她需要他。可是苏乔北,我也需要你啊。
他说他对不起我,可他曾喜欢过她六年,至今无法放下。他知道她不会喜欢自己,可他还是愿意陪在她身边,哪怕是好朋友的名义。他说他很努力的想要学会对我好,可是他做不到。他看到我的时候,总会想起另一个人。
苏乔北,你从未真正地爱过我。
所以他说的我很像一个人,不是像明星,是像他深爱的人。
我怎么闹他都不生气,是因为不在乎。每次我规划未来,他都只是笑笑不说话,不是因为我开心就好,是他潜意识里没有我们的未来。或许是他从来没有真正地向我打开过心门,所以我总是看到他的绅士,他的优点。在一起半年,我连他最真实的样子都不曾见过……
可那又怎样呢?无论你爱,或者不爱,我们都是彼此的初恋。
宋姗之于苏乔北,苏乔北之于我,都是想要却得不到的。
其实我们都很可怜,也很可悲。有时候太执着并不是一件好事,聪明的人会学着放弃,可惜我们都是笨蛋。
我没有删除苏乔北的联系方式,只是退出了社团,他不爱发朋友圈,之前在社团认识的好友都会尽量在我面前提起他,所以他的动态我很少知道。
只是后来听说,宋姗的胳膊恢复的不错,他们没有在一起。再后来,便是苏乔北被学校保研到北京,那个他梦想中的大学。
这也是我所知道的,有关于他的最后一条消息。
06
再过一个多月,我的大学生活就彻底结束了。
宿舍拍最后一次集体写真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在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说:苏乔北,毕业那天我们去拍婚纱照吧~
都说时间能治愈一切,可是苏乔北,为什么我用了三年,还是无法将你忘记?
你离开的时候说祝我幸福,可是你走的时候,顺手带走了我的幸福。
苏乔北,我想大声的告诉你,谢谢你曾给我机会喜欢你。二十二岁的林思齐不再是音痴,在毕业晚会上还有一个独奏的节目,是很早之前,你经常弹给我听的《漂洋过海来看你》。
你走后,我没有放弃当初为你而学的吉他,慢慢的,我变成了你喜欢的样子,文静、听话、不张扬。可是二十二岁的林思齐回不去十八岁,也遇不到另一个苏乔北。
你知道的,我忘不了你,所以我会记得你,然后学会爱别人。
十八岁的林思齐,很喜欢苏乔北。
二十二岁的林思齐,一如既往的没忘记。
可是我知道,那个地方,再也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