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是刘震云《一句顶一万句》中,那位意大利传教士老詹布道时常说的一句话,这个疑问在老詹那里的答案是“信主”,但对于不信主的人呢?“从哪里来”是多数人不用怀疑的问题,而“要往哪里去”却是多半人回答不了的困惑。回答不了倒不是因为真的不知道,也不是因为知道了不好表达,而是因为心灵世界的答案与现实生活的答案怎么理都理不到一块,甚至越理越乱,越理越远,这才是从根上起,难以开口的最终缘由。
开头只是为了要解释一句话,却觉得写着写着,好像要把一件事说成了另一件事。读了《一句顶一万句》才知道说话的重要,重要在和别人说不说得着,重要在自己是不是有一说一。说不说得着这要看和谁,只是个外因而已,而怎么说就看自己了。实际上自己却经常有一说二,甚至说三。这就要怪这生活中的事,它并不是一是一,二是二,而是一扯出二,二又连着三,三却拽出四,于是一件事不再是一件事,而是另一件事,而是成千上万件事。打电话跟他说个事儿,总喜欢从事情的源头说起,把牵扯出这件事的其他件事一一捋来,结果是他在电话那头不耐烦地催促:“说重点!说重点!”,但重点在哪儿,从什么地方起算重点?他越催,我却越找不着北,只好将事情倒着说。咦,怪了,居然三两句就说完了。如释重负地挂断电话,待平静下来,却又觉得草草说完一件有滋有味的事反而没了滋味,仿佛说的已不再是这件事,到底该怎样说呢?也许真的很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