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已然阐扬了金丹始终的妙旨,由此可知,修行绝非仅仅凭借空空如也的 “一性” 就能实现。若不空,则必然会产生相应的 “果”。而欲探究此果,就必须回到生命诞生的根源之处,明辨是非邪正,唯有如此,方能踏上返本还元的修行之路。
从本回开始的接下来两回,着重揭示了道的顺逆之理,仿若一盏明灯,指引着人们溯本穷源,重新审视并修持自身,依循世间的法则去体悟和践行道法的真谛。
且看篇首所云:“三藏坐于宝林寺禅堂中,灯下念一会经,直到三更时候,虽是合眼朦胧,却还心中明白。” 此一场景,绝非寻常描述,宝林寺之地,实则象征着幽明相通的境界,恰似那阴暗中孕育着阳刚之息,从《坤》卦之下孕育出《震》卦之象,这正代表着吾等自身生命中的 “活子时”,乃是修行的关键契机。
而 “梦中见一条汉子,浑身上下水淋淋的” 这一情节,恰是《坎》卦的生动显像。《坎》卦外阴而内阳,那 “一条” 恰似卦象中的一实之象,而 “上下水淋淋” 则精准地描绘出其外之二虚的特质。再者,浑身水淋之态,正对应着《坎》为水的卦象表征。
《坎》中所蕴含的那一阳,乃是先天真一之气,此气平日里隐匿而不显,恰似那潜藏于深渊的灵珠。唯有在半夜地雷震动之时,阴阳交感互应,方能激发出其具象之形,使其得以呈现于世间。
故而那梦中之人言道:“师父,我不是妖怪邪魔,你慧眼看我一看。” 此语深意在于,欲引导人们仔细辨认《坎》中这一阳,认清其为先天正气的本质,切不可将其与后天的妖邪之象混为一谈。
再瞧那梦中汉子的装扮细节,皆暗藏玄机。
“头戴冲天冠”,此乃上偶之象,象征着某种高远的境界与秩序;
“腰系碧玉带”,寓意着中实之德,恰似那坚实的内核与根本;
“身穿赭黄袍”,体现为外土之质,代表着承载与包容的特性;
“足踏无忧履”,表示下虚之态,蕴含着谦逊与空灵的智慧;
“手执白玉圭”,精准地展现出《坎》中孚信的特质,圭之形象恰似那诚信的象征;
“面如东岳长生帝”,深刻揭示出《坎》中一阳具有如同 “帝出乎《震》” 般的生机与主宰之力;
“形似文昌开化君”,表明《坎》中真水乃是万化的根源所在,犹如那孕育万物的灵泉;
“家住正西,离此四十里,号乌鸡国”,正西乃是金之方位,四十乃金之数理,清晰地表明《坎》中一阳属于金的属性范畴。
深入探究乌鸡国的象征意义,其为《离》卦之象,而《坎》中一阳,实则源自《离》宫。这其中的缘由又在何处呢?
且看 “五年前,天旱三年” 这一情节,其中的 “五”,乃是《乾》之九五,象征着刚健中正的大人之象,而 “天旱三年” 则意味着从五的位置向前进于上,形成了亢阳之态。
所谓 “钟南全真”,正是这亢阳状态的一种表征。
“请他祈雨” 之举,则是因为阳极之时必然需要以阴来进行调和与平衡。
“只望三尺雨足”,此中三阴与三阳相互配合,恰如地天交泰之象,如此方能开启万物生长与孕育的生机,使万物皆能承蒙其恩泽;
而 “多下二寸” 这一细节,则明确地表明了阴胜于阳的微妙态势。
“国王全真八拜作交,同寝食者二年”,此过程象征着《乾》卦的纯阳之性必然与《坤》卦相交融,在这一交融过程中,《乾》卦吸纳了《坤》卦的阴气,从而使自身之中空虚而成《离》卦;《坤》卦摄取了《乾》卦的阳气,进而使自身之中充实而成《坎》卦。
而《坎》中所蕴含的孚信之质,正是万物生长的生机与活力的源泉。故而在游春赏玩之际,八角琉璃井中会呈现出万道金光,这金光正是那内在生机与祥瑞的外在显像。
然而,世事无常,风云变幻。国王后来遭遇了 “推下井去,石盖井口,拥上泥土” 的悲惨境遇。
从卦象的角度来看,《艮》卦象征着石,又代表着土之高者,此时上《艮》下《坎》,构成了《蒙》卦之象。
这意味着《坎》中的真宝陷入了困境,阳刚之气被阴柔之质所包裹,从而陷入了蒙昧不明的状态,仿佛被一层迷雾所笼罩,致使世人难以察觉其存在。
而后 “移一株芭蕉栽在上面”,芭蕉属于《巽》卦之象,如此便形成了上《巽》下《坎》的《涣》卦之态。
在这种情况下,真宝已然陷入困境,阴阳之气也随之散涣,仿若那原本有序的星辰陷入了混乱的轨迹。从此,先天的灵明陷入了后天的混沌之中,后天的杂乱又扰乱了先天的本真秩序,使得真者被埋藏于深处,而假者却占据了权位。
这便是那全真道士窃取乌鸡国国王之位,而国王被迫落入八角之井的内在寓意,深刻地揭示了邪正不分、以假欺真的混乱局面,国王也因此迷失了其本来的面目。而这落井受伤、含冤而死的冤屈之鬼,在冥冥之中不得不依赖大圣的超凡智慧来辨明真相,还其清白。
那么,这冤魂为何要谒见三藏呢?此中深意不可不细细辨析。三藏在修行的境界中代表性灵的纯净与空灵,大圣则代表着生命的力量与使命的担当。在修行的道路上,无思无为的境界,三藏已然具备;然而,那扭转乾坤、填补《坎》《离》之缺的关键作为,非大圣莫属。
这其中隐隐暗示着,仅仅凭借一性的空灵纯净是无法成就真正的修行正果的,必须要了悟生命的真谛与使命,方能回归到本真的源头。其谒见三藏,实则是期望三藏能够寻求大圣的助力,从而在尽性的基础上,实现生命的升华与回归,达到性命双修的圆满境界。
故而那冤魂言道:“你手下有个齐天大圣,极能斩妖降魔。” 此语虽简洁,却蕴含着深刻的修行之道,可谓一语中的,点明了关键所在。
“本宫有个太子,是亲生的储君。” 此太子在卦象中乃是《震》的象征,《震》为《乾》之长男,其根源乃是从《乾》宫所生。回顾先天之时,《乾》居南,《坤》居北,二者交姤之后,一阳之气游走于《坤》宫之中,从而转变为后天的《坎》《离》之象。
此后,《乾》在西北方位彰显其德,《坤》迁移至西南方位安其位,此时的《乾》成为老阳,《坤》成为老阴,老阴老阳皆处于无为的状态,而《兑》金则代替母性发挥其作用,《震》木则继承父性展现其现象。然而,究其根本,使得 “帝出乎《震》” 这一现象得以发生的关键因素,乃是《坎》中所蕴含的那一阳之气。
也就是说,《震》下之阳,实际上就是《坎》中之阳。故而称其为 “亲生储君”,这是因为后天《坎》中的那一阳,正是先天《乾》宫之中的实质所在,既然其为《乾》之实,那么此一阳便统御着《乾》的全体之象。
从五行相生的角度来看,《震》为木,《坎》为水,水能生木,所以说《震》为《坎》之亲生,此理在卦象与五行的逻辑关系中有着确凿的依据。倘若将本宫太子简单地理解为《坎》中一阳的表象,那便偏离了仙翁的本意,无法领悟其中深邃的内涵。
再看那 “禁他入宫,不能与娘娘相见” 的情节,其内在寓意乃是先天的灵明被后天的邪阴之气所阻隔,在这种情况下,人与人之间缺乏真诚的信行,就如同母子之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所隔离,母亲无法见到儿子,儿子也难以与母亲相聚,从而导致了亲情的疏离与隔阂。
“鬼王恐不信,将手中白玉圭放下为记”,这白玉圭在卦象中象征着《坎》中孚信之质,孚者,信也。《坎》中一阳,其中蕴含着真土之性,而 “圭” 字的形象恰是二土合一的象征。这其中的不信之象,乃是由于全真道士窃取了王位,使得原本的诚信秩序被打破;而记圭之举,则是真阳之气的一次短暂显现,因为《坎》中之阳,其自身无法自然呈现,必须借助《震》雷的激发之力才能得以显露,所以将白玉圭让太子看见,其目的便是让太子睹物思人,唤醒其内心深处的先天灵明与亲情之念。
“此仇必报” 这一誓言,其所蕴含的 “报” 字,乃是报复之意,从修行的角度来看,实则象征着一阳来复的转机与希望。当这一阳来复之时,长子便能够继承父体的精神与使命,因母爱的滋养而建立起生命的根基,如此母子得以相见,戊己二土相互融合,合二为一,共同构成了刀圭之象,这便是金丹有成的征兆,而生命的诞生与成长之道也蕴含其中。
故而那冤魂言道:“我托梦于正宫皇后,叫他母子们合意,好凑你师徒们同心。” 从内在与外在的关系来看,母子之情属于内,师徒之谊属于外,内为生命的本体,外为生命的作用与展现,彼此之间相互扶持,人与人之间相互共济,当内在的灵明相通之时,外在的行为也会相应地产生呼应;当外在的行为真实而符合正道时,内在的本体也会得以成就与完善。如此,内外相互信任,邪正自然分明,那么修行的大事便易于成就,生命的升华也指日可待。
噫!鬼王的这一番言语,恰似一道划破夜空的闪电,将那顺行逆用的天机清晰地展现在世人面前。
其言辞之中所蕴含的智慧与真理,足以让那干涸的心灵重新焕发生机,犹如点枯骨而使其回生;能够破除那蒙蔽双眼的障碍与迷雾,使人们拥有明辨是非的慧眼,清晰地看清世间的真相与修行的道路。
在这如雷贯耳的言语冲击下,三藏又怎能不经历一场心灵的震撼,犹如绊一跌而从梦中惊醒呢?
三藏言道:“我刚才作了一个怪梦。” 此语看似平淡,实则蕴含着深刻的修行之理。若不知晓生命诞生的根源之处为真正的觉性所在,那么便会将生命诞生以后的种种经历皆视为怪梦一场;而一旦知晓了这一点,那么对于那些未曾陷入梦境的真实之事,便能够有所领悟与把握。
行者回应道:“梦从想中来,心多梦多,似老孙一点真心,专要见佛,更无一个梦儿到我。” 由此可见,心中杂念繁多便是梦的根源,若能达到一无心的境界,那便是真心的显现,真心之中无梦,即便偶尔有梦,那也是能够见到真实之境的梦,而非虚幻的迷梦。
三藏又言:“我这梦不是思乡之梦。” 此语表明,这梦并非世俗的思乡之情所引发,而是与修行的真谛息息相关,因此这梦便具有了更为深刻的内涵与价值,是一场指向生命真相的梦。
“将梦中话 — 一说与行者”,这一举动意义非凡,要知道金丹大道,乃是历经万劫才得以传承的珍贵法门,世人极难获得。倘若有幸得之,那真可谓是梦想不到的机缘与福分。
此时,应当迅速下手修持,唯恐稍有迟缓便错失良机。将梦中话告知行者,便是意味着知晓了修行之道后,还必须付诸行动,知行合一,方能在修行的道路上稳步前行。
所以行者言道:“他来托梦与你,分明是照顾老孙一场生意,必然有个妖精,等我替他拿住,辨个真假。
” 从修行的角度来看,顿悟乃是渐修的起点,而渐修则是顿悟的实践与成果。在顿悟的瞬间领悟之后,绝不能废弃渐修的功夫,只有通过不断地修真灭假,借助外在的假相来体悟内在的真实,从而达到真假分明的境界,才能真正地确立生命的根本,使道得以自然生长,生生不息,如此方能实现长生不死的终极目标,这才是一场真正有意义的修行 “生意”。
否则,仅仅停留在空洞的顿悟层面,而不切实地去践行渐修的功夫,那么必然会导致真假相互混淆,天理与私欲相互掺杂,陷入生生死死的轮回之中,难以自拔,这便是一场毫无生机的 “死意”。
若欲扭转生死之局,实现从死到生的转变,辨别出真假之理,那么除了大圣之外,又能依靠谁呢?
“月光中放着一柄白玉圭,行者道:‘既有此物,想此事是真。’” 月光之中的白玉圭,在卦象中象征着《坎》中真阳。
当这一象征被一语道破之时,仿佛那被云雾遮蔽的明月突然显露,一切都变得明明朗朗,清晰可见。那曾经失去的故物,如今却真切地出现在眼前,无需四处寻觅,只需当下直接承当,因为这是真实不虚的存在。“行者拔根毫毛,变做个红金漆匣儿,把白玉圭放在内。
本身变做二寸长的小和尚,钻在匣内。” 此一变,犹如天地间的机密运作,其中蕴含的深意非凡人所能测度。那红金漆匣儿在卦象中象征着《离》,“二” 为火之数,故而其色红。
《离》本源于《乾》金之体,所以呈现为红金漆之色;而匣者中空之象,恰对应着《离》中虚的特质。将白玉圭放置于匣内,这一行为象征着《坎》中之一阳,填补《离》宫之一阴,从而实现流戊就己的转化,使二土合为刀圭之象,这正是老子所云 “恍兮惚兮,其中有物;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杳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的生动体现。
行者变身为二寸长的小和尚,钻入匣内,这一奇妙的变化蕴含着以大变小、以一变二的智慧,在这变化之中,大小无损其本质,两国(《坎》《离》)皆能保全其精华,一者神妙莫测,二者变化无穷,神化之境难以用言语和形迹来追寻与把握,此乃引动婴儿般纯真灵明的大机大用,而非可以凭借外在的形迹所能求得的。其所变的宝贝,能够知晓一千五百年过去未来之事,名为 “立帝货”。
此宝贝蕴含着三五合一的玄机,圆陀陀、光灼灼、净倮倮、赤洒洒,宛如那象帝之先的混沌灵明之态,诚可谓是立帝的奇货贵宝,因此被列为头一等的好物,其珍贵之处不言而喻。
“行者变白兔儿,在太子马前乱跳。” 兔者,在阴阳之象中为阴中之阳,恰似那月生庚方的微妙之象。“太子一箭正中玉兔,独自争先来赶,只在面前不远。” 此一情节,正是那卦象中一阳来复的生动写照,象征着那阳气的复苏与回归,虽看似遥远,实则近在咫尺,不远复也。
“太子问三藏是那方来的野僧,三藏道:‘是东土上雷音拜佛求经进宝的和尚。’” 从东土前往西方,其目的皆是为了取经这一伟大的事业,而取经的真正意义在于获取那珍贵的 “宝”。
这宝从西方取得后再回归东土,意味着从他处获得而归还于自身,此中深刻地暗示着他处有宝,而我们自身却尚未察觉与领悟。太子又言道:“你那东土虽是中原,其穷无比.有甚宝贝?” 从修行的角度来看,东土代表着自我的本真家园,西方则象征着外在的境界与知识。
自我的本真家园中原本蕴含着珍贵的宝藏,但由于种种原因,这些宝藏自生命诞生以来便寄居于外在的境界之中,就如同那猛虎奔腾而寓居于西方之地,迷失了回归的道路,从而导致了西富而东贫的表象。
“东土有甚宝贝?” 这一疑问,正是在提醒人们反思自身,意识到自我本真家园中那珍贵的宝藏已然失落,亟待我们去寻找与回归。这宝究竟为何物呢?
其实,便是那水中之金;而水中之金,正是先天真阳之气,是生命诞生的根源所在,可称之为生身之父。若这先天真阳之气失落而不知回归,那便是最大的不孝,违背了生命的根本之道。
三藏所言“父冤未报枉为人”,这句话深刻地揭示了古今以来修道者所面临的关键问题,足以成为修道者们时刻警醒自身的座右铭。
它提醒着人们,在修行的漫漫长路上,切不可忽视了那失落的先天真阳,必须以坚定的决心和不懈的努力去探寻、去追寻,将其重新找回,以弥补生命中的这一重大缺失,如此方能不辜负生命赋予的神圣使命,真正踏上修行的正道。
“行者跳出匣,太子嫌小,行者把腰一伸,就长有三尺四五寸。”
“小为二,二属火;‘一伸’,一属水;‘三尺’,三属木;‘四五寸’,四属金,五属土。言此先天一气,从虚无中跳出,其形虽微而不著,然其中五行俱全,五德俱备,而非可以浅窥小看也。
“行者长到原身就不长”,乃安其身于九五,刚健中正,纯粹精也。行者道:“你那国之事,我都尽知,我说与你听。”盖金丹大道,须要知始知终,始终洞彻,纤毫无疑,方能一往成功。否则,知之不确,见之不真,枉费功力,焉能成丹?
噫!欲知山上路,须问过来人。倘不求师决,而私度妄猜,何由辨得真假,分得邪正?知之且不能,何况于行?“我说与你听”一句,可以了了。师何所说,所说者,先天后天之真假耳。
“五年前全真祈雨,后三年不见全真,称孤的却是谁?”盖言先天《乾》阳九五,位乎天德而全真;后天一《姤》,女德不贞而有假。
不见全真,则必称孤者是全假,乃太子不知个里消息,反以为三年前摄去白圭者是全真,三年后坐皇帝者是父王,未免以真为假,以假为真,假且不知,真何能晓?此“行者闻言,而哂笑不绝”也。笑者何?笑其此中别有个密秘天机而真假立判,学者若不将此天机,审问个真实,何以能救真?何以能除假?
“太子再问不答,行者道:‘还有许多话哩!奈何左右人众,不是说处。’”盖生死大道,至等至贵,上天所秘,只可暗传秘授,而非可与人共知共闻者。
“太子见他言语有因,退出军士。”是已认得行者高明,为人天之师,可以闻道之机。故“行者正色上前道:‘化风去的是你生身之老父,现坐位的是那祈雨之全真。’”正以过去佛不可得,现在佛不可得,未来佛不可得,三佛既不可得,则必现在者是假,而非真。知其现在之假,则一千五百年过去未来现在之真,可以顿悟而得之。而太子乃不自信,以为乱说者何也?特以言语不通,无以示信,而难以认真。
“行者将白玉圭双手献与太子”,是授受已真,言语相通,可以辨得真假之时。而太子犹以为骗我家宝贝之人,不能辨别者何也?是必有故焉。当未闻道,急欲求其知;既已悟道,急欲求其行。倘空悟而不实行,虽有一信而无结果,犹是睡梦中生涯,与不信者相同,有甚分晓?
故行者说出真名,唤悟空孙行者,及国王梦中一段缘故,又云:“你既然认得白玉圭,怎么不念鞠育恩情,替亲报仇?”夫修道所难得者,先天真信,既有一信可通,即可于此一信之中勇猛精进,以道为己任,返还真阳,除灭妖邪,不得忘本事仇,自取败亡。
噫!仙翁说到此处,亦可谓拔天根而凿鬼窟,然犹恐人不识,又写出太子狐疑,行者叫问国母娘娘一段,使人于生身之母处,究其真阳虚实消息耳!
何则?自《乾》、《坤》交错之后,真阳失陷,邪魔窃位,而真阴亦被所伤,夫妻隔绝,母子不会,此中音信不通,何以返故园而示同心?太子见圭,父子已有取信之道。然父子主恩,夫妻主爱,恩以义结,爱以情牵,恩不如爱之契,夫妻不相通,即父子不相见。
“行者叫太子回本国,问国母娘娘一声,看他夫妻恩爱之情,比三年前如何?只此一问便知真假。”此乃溯本穷源之论,读者须当细辨。太子得白圭,是已得真阳之信;行者叫问母,复欲见真阴之信。真阳之信,必须从宝林中讨来;真阴之信.还当向本国内究出。
真阳在《坎》,具有戊土;真阴在《离》,具有己土。土者,信也。二信相通,阴阳合一,而为真;二信不通,阴阳偏孤,而为假。盖真阴阳本于先天,假阴阳出于后天,惟真阴能知真阳,亦惟真阴能知假阳。不见真阴,不识假阳,亦不识真阳,故欲知生身之父,必先问生身之母。
“只此一问便知真假”,确是实理,说到此处,真是脑后着捶,叫人猛醒。故太子道:“是!是!且待我问我母亲去来。”此乃“附耳低言元妙旨,提上蓬莱第一峰。”直下承当,无容再问。
“跳起身来,笼了白玉圭就走。”知之确而行之果,大丈夫建功立业,正在此时。
何以“行者又扯住,叫单人独马进城,从后宰门进宫见母,切莫高声大气,须是悄语低言,恐走消息,性命难保。”特以金丹大道,乃夺造化转乾坤之道,鬼神所忌,天人不悦,既知消息,只可暗中潜修密炼,不得在人前高张声气,自惹灾祸,误伤性命。
“太子谨遵教命”,可谓善全性命而报师恩者。
此回细写金丹秘决,发古人所未发,不特言大道之体用,而且示穷理之实功。诀中之诀,窍中之窍,若有知音辨的透彻,真假即分,邪正立判,而生身之父母即在现前,成仙作佛,直有可必。吾不知道中学人,听得此言,亦能如太子回心道:是!是!待我问我母亲去来否?
诗曰:
黑中有白是真阳,生在杳冥恍惚乡。
若待地雷声动处,神明默远返灵光。
此诗进一步强调了真阳生于恍惚杳冥之中,需待时机一到,方能神明返照,灵光显现。
它以一种诗意的方式,再次点明了金丹大道中真阳的神秘特质与修炼的关键时机,与前文所阐述的诸多卦象、情节相互呼应,共同构建起了一个完整而深邃的修行哲理体系,引导着读者深入思考生命的真谛与修行的路径。
在《西游记》这一奇幻的故事背后,挖掘出那隐藏着的关于道与生命的智慧宝藏,为每一个渴望探寻生命奥秘、追求精神升华的人指明了方向,使其能在这纷繁复杂的世间,找到那属于自己的修行正道,回归本真,实现生命的超越与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