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西,是一段不该遇到的爱情。
那天上夜班,我和往常一样,随同事去底楼煮方便面。穿过长长的车间,耳内机器的轰鸣声让我们加快脚步,车间内身着蓝衣的工人们眼睛总向过道边望。不大适应的我们每次都是快去快回。
那天,我和同事正盯着那滚沸的铁水议论,
“要是不小心掉进铁水里就完了。”
“小美,吃夜宵”一个爽朗的男音在插话
“对呀!”
“你一次能吃几包方便面哦,”
“一包啰”。
“一包,那怎么够哦,我要吃12包。”他操着普通话。带着广西口音,闷闷的。
我吓一跳,不由抬头一看,瘦瘦的高高的身材,穿一套制服,有些威武。
“就你,12包,”我怀疑,一脸的不信。
“不信,你等着,我去拿12包过来,你看着我吃完。”
“别,别,”我连忙制止。终究没制止住。他真拿去了。”
返途中,我说:
“这个人咋有点怪呢。”
“他想追你,”同事道。
“追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子,感觉好搞笑。
“真的,那天我去打水,他向我打听你的情况。你刚好进大门,他指着你说,那个川妹子好漂亮,我一定要追到她。”
厂里的热水器就在保安室旁边。
“他眼睛有问题吧,我漂亮吗?”同事格格笑着。
“他真说你漂亮啊!”
可从那次以后,我总感到背后,有一双游离的目光。怕遇到他尴尬,我只好改道走后门,我不想看到他的神彩飞扬。一个广西,一个四川,对别人来说可能,对我来说,没有可能。
不久,身边几个同事都交上了南来北往的男友,他们相约到了宿舍,没想到他也混迹其中。那时大家喜欢传阅《佛山文艺》,他来的那天我正好在看。
同事们都在嘻嘻嘻哈哈地打情骂俏,唯独他坐在老乡旁边,手足无措。我也低头翻书,不发一言,直到大家离去。
我固执地认为,打工的妺妹打工的崽,他们的爱情纯粹是由躁动的空气诱惑的,到哪天离厂,他们的爱情就在那天结束,然后又开始下一段新的恋情,我想我不需要这样的恋情。
没几天,他居然买来数本《佛山文艺》。书是我的要害,我欣喜地接过书,坚持付了钱。感动地瞄了他一眼,他正注视着我。我看到他眼中有东西在涌动。我赶紧低下头,告诉自己淡定。爱情不是短时间的感动。
打工的日子里,空气中到处都充斥着疯狂的躁动,我不是对爱情没有幻想,而是不想卷入那些疯狂的躁动中,发生一些不是爱情的事情。
一晃眼春节到了,当空气中弥漫着年味时,能够回家的工友都回家了,厂里留下的都是有理由不回家的,我也留下来了,不想去挤那脚都放不下的火车皮和抢那高价车票。
厂里安排有人做饭,我们几个同事除了每天出去逛逛街,就是躲在宿舍里聊着那永远都聊不完的爱情故事。
一天,同事都出去了。宿舍里静静的,我翻着文艺,正在为那些男女主人公的分手感到滑稽而笑,他有些小心地走了进来。静静的坐在对面的床沿上,望着我,不说话。我感觉到有两束目光象南国的太阳,刺得我睁不开眼,恍惚中他离我越来越近,我突然间大叫起来:“我怕,我怕。”
这突然间的叫声象一杯清醒剂,居然让他停止了走向我的脚步。耳边传来他急促的呼吸声,我不敢抬头,怕他留下,稍停他转身离不,待我抬头,已不见人影。
同事们知道后,都说我太冷血,就算是石头,也该捂热了吧。我想,没有缘份的爱情是捂不热我的。
后来他再也没来过。尽管在门口碰到我上班时他依旧热情。一年多后,我离开厂,在我走时,他还在厂里上班。但我们之间没有告别,也无须告别。
我固执地以为:不是爱情,不要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