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札
方丈之地食方丈
初识方丈,皆以方丈之地,尺寸大小意耳。及弱冠,方晓得方丈,亦乃寺院道观之住持也;由释道之引,亦晓住持之前,言指住持之居室;渐长,盖知之前凡指寺院也。至此,方丈之义之解似当归释道之属,由释家而来哉。后,案积牍厚,左经右图,查阅索引,知其一二。
列子云:渤海之东有五山,岱舆、员峤、方壶、瀛洲、蓬莱。岱舆、员峤遁北极,太史公曰“言海中有三神山,名曰蓬莱、方丈、瀛洲,仙人居之。”方丈,即方壶也,悉方丈有仙山之释。晋孙绰《游天台赋》“涉海则有方丈蓬莱,登陆则有四明天台。”宋贺铸《海月谣》词“顿觉蓬莱方丈,去人不远。”皆此义。近,舍瀛洲蓬莱,多用方丈以文;查经询典,终晓方丈亦有肴馔丰盛极致之一义。于是乎,广揽辞书,遍阅文集,方丈之辞大白。
方丈之本意,正方一丈之地,明陈继儒《珍珠船》“冢前方丈之土,常成泥泞。”释家之一丈四方之室,维摩诘禅室之制,遂有方一丈之说,故此寺庙、居室、住持,由此而来。《文选•王屮〈头陀寺碑文〉“宋大明五年,始立方丈茅庐,以庇经象。”南朝陈徐陵《东阳双林寺傅大士碑》“未若天尊,躬临方寸。”唐欧阳詹诗“寂尔方丈内,莹然虚白间。”唐陆龟蒙诗“名价皆酬百万余,尚怜方丈讲玄虚。”
道家之方丈,取人心方寸,天心方丈,有云:方,道也。丈,长也。固有道长方丈之说。方丈之初,用词本意。引申为他,出于之后。神山之说,出于《列子•汤问》,然谓“方壶”而非“方丈”,方丈之词,盖起于春秋。方丈佳肴之极似初见于《孟子•尽心下》,“食前方丈,侍妾数百人,我得志,弗为也。”(赵歧注:“极五味之馔食,列于前,方一丈。”葛洪《抱朴子•诘鲍》亦有“食则方丈,衣则龙章。”此方丈本意,亦方丈之地,方丈之地肴馔盛五味极,盖有肴馔丰盛之引申矣。
方丈之本意,一丈之方,本意之外之引申比喻有歧,盖读者看客当细细之研习也。国文文言,一言多义字多矣。不同之处,意则反之、歧之。读透本意,延伸至广,书卷以薄,心知则厚,延伸不脱其宗,涟漪不离其中。若此,登琼台,攀蓬莱,阆风阑上,吟诗填词,赋文著书,案前书上,天马行空,方能随心之所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