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梦

    零岁

我是谁？

我在哪？

我为何什么都不记得了？

“好可爱的小baby，将来肯定是一个小帅哥！”

这是谁的声音？我为什么会有一种熟悉感？

我睁开双眸，只见是一位男子将我抱入怀中。他身着一套黑色西装，一双眼眸宛如辰星般璀璨。此时的他，满脸都流露出幸福地笑容。

他是谁？

他为什么看见我会那么开心？

“老公，你给他取个名字吧。”

那位男子沉思了一会儿，他看了看我，嘴角不禁上扬起来。

“嗯，就叫徐何年吧……”

   五岁

   为什么我要住在医院里？

   为什么就我一个人？

   为什么妈妈总会泪流满面？

   为什么爸爸总会用那么奇怪的目光来看我？

   为什么我不能出去和其他的小朋友一起玩？

   难道，我的身上，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是医生叔叔来看我了。

   “医生叔叔，你能不能让我出去玩？我会很乖很听话的。”

   叔叔，你为什么不说话？

   叔叔，你要带我去哪？

   叔叔，你为什么要穿着那么奇怪的衣服，还戴着口罩？

   不行了，我忽然觉得好困。我要去睡觉了。

   晚安。

   十岁

   为什么又是这个地方？

   为什么我会这么讨厌这里？

   这家医院，已经是父母带我前往的第十二家医院了。

   我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周围总围绕着医院惯有的消毒水的恶臭味。每次闻到这种味道，我总会有一种想吐的冲动。

   突然，有一道白色的身影朝我这里走来。

   是医生来了。

   这位医生，说真的，你的这种眼神我见多了。我也知道，你肯定会说一些不痛不痒的屁话。

   如果不是爸爸妈妈一定要带我来到这里，我根本就不会来到这个破地方。

   医生都是些没用的废物，我最讨厌医生了。

   十五岁

   唉，又来到一个新的学校。

   唉，又见到一群新的同学。

   这些新同学会不会伤害我？

   这些新同学会不会不理我？

   这些新同学会不会用那种看待怪物的眼光来看我？

   我才不要和他们相处，我才不要让他们进入到我的世界。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靠近我？

   难道，你不觉得我是一个怪物吗？

   “你好，我叫陈今夕。很高兴见到你！”

   她脸上的笑容灿若阳光，她说的话语凉若清风。

   不知为何，我的心里似乎有一股暖流流过。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二十岁

窗外，阳光很明媚。光粒子透过窗帘照射进来，很美。

一道身影就那么背对着窗户，仿佛世间所有的美好都聚拢在了那道身影上。我的目光接触到那道身影后，就再也没法移开。

过了这么久，她还是那么美。

“你来了。”她看见我，露出了那让我沉迷的笑容。

“嗯。”我来到她的身旁，从裤兜中摸出了一个小盒子：“送你的。”

我将盒子塞进她的手里，背过身去。

她满脸疑惑地打开了那个小盒子，忽然，她全身都僵硬了，并死死地拽着手中这个一手可握的小盒子。她难以置信地说道：“戒指？”

一枚钻戒迎着灿烂的阳光，反射着无数道璀璨的光辉。

“戒指！哇，真的是戒指！”她幸福地头晕目眩。“居然还是枚结婚戒指。”

“对，它是一枚结婚戒指。”我露出特有的淡笑。“所以，亲爱的陈今夕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不知为何，她流泪了。空气，会因为她的眼泪而变咸吗？

“你怎么哭了？”我一脸疑惑地问道。

她瞪了我一眼：“笨蛋，你怎么这么不懂风情？笨！”

“所以你……”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默默地看着她。

“我愿意！”她一边流泪，一边满脸笑意说道。

我将她抱入怀中，傻笑着，眼泪从脸颊上不停地滑落。

我，徐何年，二十岁，终于将这辈子最爱的人给娶了回来。

   二十五岁

   依旧是医院，依旧是那个满是消毒水味道的地方。

   我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心中满是焦急的情绪。

   就在这时，一声啼哭划破了医院的宁静。

   我满脸兴奋地朝那望去，只见一名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急忙走了过去，紧张地向医生询问道：“医生，怎么样？”

   “很成功，是一个男孩。现在大人和小孩都很健康。”医生一脸轻松地说道。

   我听到医生的话语，激动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我居然，成为一名爸爸了！

   三十岁

   “臭小子，你怎么可以这么任性？你看看你，和你老爹一样，任性得好像全世界都是你的似的。”

   “气死我了，有其父必有其子，怎么看，都是那副德行。”

   看着她在那对小思衡进行思想教育，我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傻丫头，难道你没发现吗？

   对于我来说，其实，你就是我的整个世界。

四十岁

“老公，思衡现在也长大了。我觉得自己，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了。”

“没事了，思衡那么聪明，他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五十岁

“孩子他爹，思衡读大四了喔。靠，你说他还没上完大学，居然就敢把女朋友带到家里来，你说这个臭小子的皮是不是痒了，需要用柳条枝抽抽？”

“喂喂，孩子他爹，你也别顾着自己打扮，快看看我嘛。我漂亮不？皮肤还和二十多岁一样不？怎么说也是去见未来的儿媳妇，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地出门呢？”

我看着她一边打扮自己、一边念念叨叨的样子，心中不禁想到：

在我心里，你依旧是那么美。

   六十岁

   “哇，老公，我们的儿媳妇生了。是女孩喔！你在哪儿啊？什么，还在家里想如何给孙女取名字？快给老娘滚过来！”

   “好好好，我马上就过来。”

七十岁

“老婆子，孩子大了，独立了。小孙女也十岁了。柴米油盐，不知不觉，我们都已经老了。咳咳……”

“这辈子遇到你，我就已经满足了。真的满足了！”躺在病床上憔悴苍老的我，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我老了，身体不行了，牙齿也掉得差不多了，说话也开始漏风了。但是唯独自己对她的爱，从来没有哪怕一丝一毫，变淡过。

“老婆子。”我看着病床窗户，光粒子从窗外透进来，一如五十年前，我向她求婚的那天那么美。

已经变成老奶奶的她嘴巴嘟哝了好几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我却伸出手指，按在了她的嘴上。

“傻丫头，你不要说话，也不用说话。其实我真的已经很满足了。医生曾经说过，以我的身体状况，根本活不过十岁。可是我居然多活了六十年，整整六十年。更幸运的是，我遇到了你，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这一切，真的让我觉得特别特别幸福。好想，一直都能看着你。好怕，有一天我会忘了你。”

病床旁的心电图仪，悄悄地变成了直线。

我的眼角，一滴眼泪，滑落了下来。

永别了，我这一生，最爱，的人！

梦醒

我睁开了双眸，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我的眼睛里，让我不禁眯上了双眼。

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个梦。

可是，为什么我会流泪？

可是，为什么我会心痛？

   人生如梦似初醒，不知何梦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