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把回忆尽拆去

二娘:

记得很久以前的那些日子,我和一群像你一样心地善良的孩子一起上课放学。

那是一些单纯且勤奋的孩子,我常常和她们一起放学后,不着急吃饭,在教室坐上一个下午,她们带着耳机做听力,我则心不在焉地翻翻《青年文摘》,或者用一个下午的时间看完一段郭敬明式的悲伤,然后去水房接水,回来在草稿纸上写下一段随之而来的心绪。

五六点的时候,晚霞就铺满了山头,这时,你会来喊我吃饭。我们在靠近学校的那条小街买煎饼吃,很多很多的的辣,很多很多的香菜。

吃完去操场跑步,断断续续讲讲今天的遭遇,然后赶在点名前小跑回教室。

不记得你陪我吃了多少个煎饼,直到夏天快到来,街头的小摊又多添了几个后,我们才换了口味。

那个夏天刚到,我们就买了一样的“草莓”短袖,还去看了电影,超大的电影院里只有我和你,一边聊着剧情,一边担心一会儿的晚自习会不会来不急。

大概是高二,那段悲伤的日子,你是见证者,但你没有陪我继续走下去,我们从各自不同的人生经历里渐行渐远,你应该和我一样纠结,但还是回到了那个圈子,不能算是丢下我,毕竟,在老师把我们分开后,仅仅隔着两个巷道,我们也没再找过彼此。

与你一起度过的是几个夏天与冬天,记忆犹新的圣诞节,我和你的生日,还有你喜欢的那几个男孩子以及我的不堪。

晚自习结束后,我们一起绕远路回家,你拉着我的手给我讲我不曾参与的,你的过去。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其实,我更喜欢一个人回家。

我们在你爷爷家看电影,好像是《唐人街探案》,结束后,去学校接你弟弟放学,然后,顺路买那时候最喜欢的冰棒,啃一路回家。

记得你家境不错,妈妈把你当公主养,所以“公主病”很严重。

你会穿着漂亮的衣服,配上烫的微卷的黑色长发,拉着我的手,告诉我,今天又有哪个男生多看了你几眼,或是哪个女生又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对于朋友的抱怨,我向来将它们当作是信任我的表现也坚决守口如瓶,也许在那个时候,我的“顺从”早已变成了你以自我为中心的资本。

你很自来熟,我身边的朋友都认识你。那个平安夜,你说那天是你的生日,我不清楚你的生日到底是哪一天,我只知道大概几个月前,我就送过一份生日礼物给你。

你在那天确实收到了大于几倍的祝福,满满一抽屉的苹果和贺卡。

我们晚自习的时候没听课,收拾了整整两节课,才把那些祝福塞进书包里,准备带回家。

期末考试的缘故,晚上自习上到很晚,从学校走到家正好是两首歌的时间,有一段时间,我听的是许美静的《遗憾》和卫兰的《街灯晚餐》,很老很老的歌。

我裹紧单薄的衣服,走在黄昏的路灯下,不多久,我就混淆了她们的声音。

夜晚很凉,路上行人稀少,有时候会碰到争吵的学生情侣,上演逃跑与追逐的戏码,我误以为,那是往事荣耀的样子。

晚自习很安静,望过去,密密麻麻的全是背书做题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总让我万分惶恐,每个人都在有计划的,马不停蹄地奔赴自己的前途,我混迹在他们中间,每一次都会迷失自己。

这样差不多过了几个礼拜,单词没背几个,倒是神经越来越紧张。

期末考试结束的那个下午,我邀许久未一起回家的你吃煎饼,你拉起旁边的女孩子,说你们说好了要一起回家。

当时的我并没有很大的触动,毕竟,你在我面前已抱怨了无数次那个女孩,我只是有些后悔,你知道我太多秘密了。

那次以后,我们的结伴只剩下了客套和偶尔的顺路。

会在晚自习前买煎饼的路上遇见,也只是笑笑。不说破,大概是我们对这段友谊最后的尊重。

等到夏天过生日的时候,我们已经十分生疏了。也许是为了还人情,你送了我一本书,上面写了祝福的话,拿到那本书的时候,没有感动,只是心酸。

高三的时候,有一次忘了什么原因,和你一起去了操场,我们都显得很兴奋,你笑着,打哈哈地说:我们以前关系那么好,现在这是怎么了呢?

我也笑笑,没说话。

那次以后,就真的与你没了任何的交集。

毕业那天,我看见你和班里所有的女生都拍了合照留念,包括你讨厌的,唯独没有我。

不知道是忘记还是刻意,但有时候,女生间的友谊就是这么奇怪。

其实,很多个相似的高中,哪有什么侧颜、阳光、白衬衫,对于普通家庭、普通学生、普通中学的我们,青春的烦恼更多的是拿着不及格的试卷不知所措、体育课八百米后的凌乱和汗液、班主任无意间的羞辱、坐在教室角落里,望着嬉闹的她们。

毕业不久,你发了一条说说,我点了赞,突然的,你发来了消息“好久不见了。”

“哈哈,是呢,好久不见了。”

我们默契的没有了后来。

陪了我许久的女孩,我们还是走丢了,我不知道关于你的任何消息,留下的只有班级的那张合照以及一个许久未在线的QQ。

我想怀念的只有那些温暖的瞬间,我想记住的,也只是那个偶尔会温柔到可爱的女孩子,细节曲折婉转,剩下的就随风吧。

我时常会记起那段时光,嘈杂的自习课,我和你同看一本杂志,偶尔揉揉眼睛,掉了一根睫毛,你会惊喜地告诉我:快!许个愿,或者,我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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