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肠辘辘的李情回到书吧的时候,已经13点半了,每天必须准点吃饭的肠胃火烧火燎地叫嚣着。她喝了一杯水解渴之后准备打开刚从微波炉加热过的便当大快朵颐,一张清风朗月般的笑脸出现在她眼前。
“姐,在吃饭呐!”董含假装自来熟地左右张望,掩饰他内心的忐忑。
“你好!请随便看看!需要点什么喝的吗?”李情耐着性子接待这位打断她祭拜五脏庙的客人,很明显这位客人不是来书吧看书打发闲暇的。
“不用了,我就是来看看你,顺便跟你聊聊。你吃饭先……”董含连连摆手。
“嗯……,请问你是……,我们书吧不提供聊天服务。”李情从一开始就对董含有些的不耐烦,他之前说些莫名其秒的话之后又然后突然跑掉,现在又出现在这打扰她吃午饭。让本来就饿的半死的李情心情更糟了。所以她说话的语气不由得有些的抵触和冷淡。
董含被她生硬的口气驳得有些面红耳赤,喏喏地不知怎么开口。他看着李情冷漠的神情,好不容易聚起的勇气又有消散的迹象,于是一鼓作气,闭着眼睛就张开了嘴。
“你还记得三年前的那场车祸吗?”
说完这句,董含心惊胆战地等待李情的反应。耳边空调呼呼地风声渐渐地变得更清晰,除了偶尔传来一些书页翻动的声音,就只剩下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心脏的每次跳动都好像狠狠地砸在脑子中,令他的神经越砸越紧绷,好像等不了下次跳动就会断掉,可是又很坚强地接下又一轮的砸击,就这样循环往复,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李情的声音传来,他甚至都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只闻那根神经崩断的声音嗡嗡地在整个耳中回响。
李情说:“记得啊!到死也忘不了!你是想问我记不记得你这个肇事者吗?”
略带嘲讽的口吻刺激着董含的耳膜,他的脸瞬间就变的惨白。
记忆中的那天是他拿到驾驶证的第二天,公司拿下了一个大case,于是老总提议一起吃晚餐庆祝一番,也为case的后续高强度工作打点鸡血,饭吃得宾主尽欢,酒就浅尝辄止,于是一行人都相应告别各自回家。
本就是新手小白,又沾了点酒,董含想叫代驾,可是突然他妈的一通电话,让他等不及代驾过来,就自行开车往医院赶。越急越出错,越慌越忙乱,等他发现车灯前面出现的人影时,已经在他能控制的范围之外了,他本能的想踩刹车减速,可是命运就是那么诡异,他犯了新手司机最致命的错误,把油门当刹车踩,于是,他眼睁睁地看着车子把一大两小的父子三人撞倒;看着他们的身体被撞得反弹在地,呈散开的形状;看着慢慢地从父子三人身体里流出的血淌在布满灰尘的水泥路面上,刺得他眼睛好像要烧起来。
他浑身僵硬,四肢微微地颤抖。周围的噪杂声越来越大。他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秒钟,也许是几分钟,直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才把他拉回神智。
他那时就像这样呆呆地盯着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