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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记
文/黎峰
紧赶慢赶
我终于在小年日
完成了和故乡的汇合
母亲迎着我
像迎着一道阳光
她刚刚做了一锅米酒
酒曲的香，还沾在她的手上和脸上
一年中的日子
我和母亲都努力把握节奏
而只有她的生日和春节
我们无需约定自会团聚
七十多岁的老人
对于生活有一种逆来顺受的习惯
守着孤单的老屋
仍然像守着一团火
平常，母亲土里刨食
忘记了疼痛
和鸡们鸭们牛们没有什么两样
停电了
我们决定赶在太阳下山之前
吃一顿像模像样的晚餐
逼仄的厨房，我们上下翻飞
薪荆熟练地填进灶膛
熟油滋啦着舔舐锅底
水豆腐欢快地跳舞
大白菜真嫩啊还带着雪窝的故事
母亲五味调和
我知道必须反复炖煮
直到入口即化，才能出锅
母亲牙已不多
对于生活，她只有朴素的需求
接下来炒菠菜，她坚持为我
保留了青翠的本色
这样加上她一直预存的猪血和鱼冻
我们娘俩儿决定支个饭桌
慢慢消磨一下美好的时光
小年日的晚餐
我和母亲心平气和地接受了
没有酒，母亲血压不稳
我也不再挑战自己的底线
黄昏说来就来了
鸡鸭猫狗试探着围拢过来
一大家子成员各取所得需
隆重而热烈地气氛中
我和母亲喝了一点饮料
就着暮色四合
小院中的晚餐
慢慢地沉入了乍暖还寒的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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