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西红柿的力量

对这颗小西红柿早已久仰大名,但一直不知道它的威力如此之巨大!这次从零开始学OH卡的课上终于领教了!

大家都在讨论自己拿到的是不是自己的,有人的被别人拿走了,有人不确定是不是原来的,我很笃定地知道我手里的就是原来的那颗。随着音乐想起,在老师的引导词下,有人开始抽泣,我很庆幸自己当初记下了所有的记号。它大小适中、颜色均匀、形状圆润,我精心挑选了一个自己认为干净完美的。可是当拿到手里把玩时,突然发现上面有个小小的瑕疵,不大,但显得很刺眼,心里掠过一丝遗憾,原来它不是我想像的那么完美。“不过,它已经很不错了,有点瑕疵也不算什么,正好是个记号……”我安慰着自己。当放回去时,有一点点不舍,毕竟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在放回去的时候努力把它的样子记在心里。所以当从众多的小西红柿中重新找到它时,有种重逢的喜悦,我笃定我能把它找回来,如果它被别人拿走了,我一定会挨个去问,一定能要回来!

它会代表谁?我的脑中立刻闪过孩子,只有她会让我那么在意、那么精心。你曾给过它什么?回想初次看到这颗小西红柿,就像当年看着襁褓中的孩子,心里充满了各种希望、眼里满是欣赏和期待。我全心全意地照顾她成长,不惜一切代价地要做个称职的好妈妈,也满怀期待地要把她培养成优秀的人才。但是当看到上面的瑕疵以后,心里的那份不悦就像面对慢慢长大的孩子,开始对她有了各种不满,然后批评指责,后来甚至是暴力解决。心里的那份委屈、不甘、愤怒随着她的年龄逐步升级。想到这些,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这不是我想要的样子。我们两败俱伤、我们针锋相对、我们渐行渐远……,我知道她的痛,我也知道我的苦,可是却无能为力!我的双手开始发麻,这是我在情绪上升到一定高度以后才会有的感觉,接着我的嘴唇也开始发麻。

老师让大家闭上眼深呼吸,于是一个小姑娘的脸浮现在眼前。她只有两三岁,穿着一件浅黄色的T恤,剪得短短的头发,她在甜甜地朝我笑,嘴里不停地喊着:“妈妈!妈妈!……”我看着她,她就在我面前,那时她刚刚上幼儿园。偶尔我在放学时能去接她一次,她就会兴奋地蹦起老高,就这样不停地喊着:“妈妈!妈妈!”地冲过来。我试着开始和自己的女儿说话:“一直以来我都想对你说,这些年我那样做是因为害怕!我担心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怎么能照顾好自己?我怕你受委屈、我怕你没人管,所以我要你变得坚强,这样就没有人可以伤害你;我要你学会照顾自己,这样你就不会因为没人照顾而受苦。我逼你做所有你自己能做的事,我要求你比人做得更好。我以为我给你最好的照顾就是让你学会照顾自己,这样你就不用再依靠任何人,这样你才能一个人也可以好好地活下去!……”当我说完这些,女儿变成了五六岁的样子,她的脸上没有了开心的笑容,她低垂着双眼,像个大人一样缓缓地说:“我知道的!”然后便陷入了沉默……。我的眼泪依然止不住地流,我不想求原谅,我只是想告诉你,既然你都知道,我又何必再说。发麻的感觉已经从双臂爬上了双肩,两个肩胛骨有一种抽离的痛。

音乐渐渐停下来,当另一曲响起时是该和这个孩子告别的时候了。我泪如雨下,而她如我要求的那样坚强,她没有动,依然默默地低垂着眼站在我面前,这时的她看上去有十几岁了。我知道她想多陪我一会儿,我走过去,轻轻地用双臂把她拥入怀中,就像她是个小婴儿一样紧紧地抱着。开始,她没有动,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抬起双臂抱住我的腰。我们就这样深深地拥抱着过了不知多久,直到平静下来后我们才轻轻放开彼此。我看着她转身离开,看着她回头看我最后一眼,看着她平静地跟我挥手告别……我只是默默地凝视着她,我没有勇气跟她挥手告别,她就这样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当她消失以后,四肢都是麻木的没有一点儿力气,我勉强拿起笔,开始歪歪扭扭地记录整个经历中的感受。这时腹部突然一阵阵的紧缩,仿佛要缩进去一个坑一样,从来没有过如此强烈的身体感受!问了马老师才知道,我这得有多不想!有多后悔!有多残忍!好吧,我就带着我的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继续走下去吧!下一步个案!再下一步……不知道!就先这么看着吧,看我还能怎么作妖!(那个小西红柿,我至今记得,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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