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子A型,典型的性格分裂症;按照心理学上的分类,我当属性格内向之人,爱独处,总能在独处时找到自在和力量;聚会时,也不怎么说话,总是看别人说别人乐,却总在最热闹时感到深深的落寞;另一方面,又极度“胆大妄为”,从小到大,没少闹出点“惊天动事”的事,还曾被中学校长视为“动乱因素”,被诸多老师评价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平时不怎么吱声,但每每站到人前或台上,就象换了一个人,自信而又张扬。
这就是我,有时自己都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我;这样也好,至少,给我读书的生活增加了很多乐趣,留下不少值得回味的事,也未辜负那肆意张扬的青春。
今天就说几个高中时好玩的事。
1.夜半歌声
读书时,我有“电视狂热症”,每天守着所有电视台道晚安才睡。母亲恼怒时,我善解人意地建议去学校寄宿;终在高二下学期,获母亲大人批准--尽管学校离家才20分钟的路程。
学校食堂早是有口皆碑:饭里发现几只白白的小肉虫司空见惯--学生交的新米被换成陈米甚至长虫的米早已不是秘密;青菜上有泥土的芳香;青椒炒肉扒拉半天也看不到几片肉;有时饭菜是锼的.....连食堂的大婶都很有良心地问:食堂伙食这么难吃,你家在城里的,怎么还跑来受这个罪?
小时虽然嘴谗,但还不是吃货,相对于寄宿生活带来的乐趣,这一切我都可以忽略不计。
我们住5楼511,是上下铺8人的大宿舍,女孩本就话多也八卦,10:30熄灯后开卧谈会是常有的事。
有一晚,月朗星稀,洒了窗前一地;大家莫名兴奋,起初只是如常八卦,全员参与;突然不知谁哼起歌来,班上文艺委员也是宿舍一员,她对这本就很狂热,立刻提议歌曲接龙,其它人齐齐赞成。
月色正好,往窗外望去,就能看到那轮圆月,正是唱歌的好时节。初时只是歌曲接龙,小声地;后来兴致渐浓,就变成了即兴点唱;一曲终了,不知谁又会起另一首歌的头,然后其他人齐齐跟着合唱。
从最新教的几首,到大街常播的流行歌曲,到影视插曲,后来民歌也跑出来了,阳戏也唱起,京剧时不时也迸出几句.....在这样的月光下开开心心地欢快地唱歌,多幸福!
“都几点了,还不睡觉,还在那鬼哭狼嚎?!”一声怒斥突从窗外传来。
大家愣住了,抬起上身朝外瞅了瞅,一男的穿着睡衣,正站在窗外几米外的阳台上冲我们宿舍吼呢。完了,刚才还闹哄哄的宿舍一下子静得掉根针都可以听见--我们宿舍窗口正对着校长家的阳台。
毫无意外,第二天晚自习前的读报时间,学校广播了对我们宿舍的通报批评。
广播中声音才落,校长沉着脸走了进来。
“511的都有哪些人,站起来。”
大家乖乖站起,校长的眼光从我们每人脸上一一扫过,“你们还知不知道羞?半夜三更,一群女孩子鬼哭狼嚎象什么话,还让不让别人休息?你们自己还休不休息?......”训了半天,让我们坐下了。
“谁是宿舍长?”我举起右手,站了起来。“谁是班长?”我举起了左手。“你好啊,又是宿舍长又是班长,还跟着一块胡闹?写检讨,送到我办公室来!”
这事最终以宿舍成员全体全校通报批评,班级当月扣2分,我写份洋洋洒洒的检讨而结束;不过这些处罚没有影响到期终任何评选,看来校长还是放了我们一马。
那事以后的一两周,经常有人来我们班级参观,问“敢半夜三更对着校长阳台唱歌的是哪些人呀”。
2.那三周,我洗了这辈子所有的臭鞋子
自那以后我们老实了一段时间,日子有些乏味。
有天和文艺委员聊起搞点什么宿舍活动。“要不我们宿舍集体出去拍照片吧,高三分科前,也算留点纪念。”文艺委员提议。
哪来钱呢?除了个别家境较好的同学,大部分就那点生活费,还是紧巴巴的。
“要不我们搞勤工俭学?寄宿生这么多,我们帮他们洗衣服,也许能赚点钱呢?”我提了一句,旁边听的同学觉得靠谱。
男同学占了4层楼,光这些顾客就够了。于是叽叽喳喳一阵,定出了收费标准:补衣/半裙/裤子:0.1元/件,外套:0.2元/件,大衣/鞋子:0.5元/件或双。这个标准大概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呢?食堂蔬菜:0.1元/份,豆制品类:0.2元/份,肉:0.7元/份,校门口的米粉:0.5元/碗。我一个月生活费30元。
立马写开业海报,第二天一早,趁学校没几个人,贴到校园各个角落,又集资买了洗衣粉、刷子,就算开业了。
中午没什么动静,下午快上课时,海报已被学校清洁工撕得七七八八。出身未捷身先死,满满的挫败感。下午快到吃晚饭时间,才蔫蔫地朝宿舍楼走去。
刚上五楼,就呆了:宿舍门口挤满了男生,手里全是满桶满桶的衣服,吓死宝宝了。
清点好每桶的衣服数量、种类、送者的姓名,在贴好标签,没一会功夫,宿舍内就摆了十几桶。
从那天起,每天中午和晚饭时间,洗衣房的大部分水龙头都被我们宿舍所霸占,场面蔚为壮观。水龙头的水哗哗流着,8个女生齐刷刷挽着袖子,意气风发地用刷子噌噌地刷着,引来诸多围观。
起初是规定隔日取,到后来每天收到的越来越多,只好改为隔两日取了,那些男生倒是一点不介意,只要不让自己洗,啥都不在意。我们隐隐有点后悔价格定低了。
衣服类都还好,鞋子就太难闻了。只好每次收到鞋子类的优先处理,否则晚上得熏得睡不着了。
这钱不好挣,纯粹体力活,一天两天还好,连着三四天,手腕都是酸的。
头一周大家都很兴奋,一下课就往洗衣房跑,一边洗一边聊得热火朝天。
慢慢的,有人开始懈怠,偷偷地消极怠工。
到后来陆续有人退出。
到第三周时,只剩我和文艺委员。
如果有洗衣机多好,可惜我们没有。
这事是我俩挑起来的,不好意思打退堂鼓,只好苦哈哈地强撑---终于到第三周结束时,等到了名正言顺的理由:我俩都要参加一个培训。和她一说,一拍即合。
于是,第二天发布暂停营业。
可以想见,那一天有多少男生有失恋的感觉。每天都有人来打听恢复营业的时间;走在路上也会被人叫住恳求。
可怜的孩子,根本没想到我们贴出那纸通知之时就没想过再开始。
每天应对这样的询问一直持续到高二结束;高三分了科换了寝室,就不知新的511有没有继续受骚扰。
这项便民服务让我们再次声名远扬,甚至高三时,有次数学老师还找我问那个宿舍是哪个班的。待知道是我们,他哭笑不得,因那时他就是我们的班主任。“你如果那时主动告诉我,我肯定会给你们提建议,定价太便宜了。”
最后的业绩统计,我们两周赚了130多元。后来拿这笔钱买了胶卷,跑到野外山上照了照片。那些照片的样子已日渐模糊,不过那满宿舍的脏衣、日复一日洗衣的场景仍是记忆犹新。
前几年去学校转了一下,宿舍楼已设了洗衣服务部,比我们那时贵多了,一桶5元.
3.被男老师捉“懒”在床
在学校寄宿,唯一不太适应的就是出早操,6点半起床真是要了我的小命。
起初是自觉参加,后来成了硬性要求,体育老师、宿舍管理员挨房检查。我和临床,睡起懒觉是一对活宝,终于让我们想到了办法:让室友出操时,把宿舍门从外面锁上,我俩安安心心地在里面一直睡到7点一刻。这个办法屡试不爽,偶尔也有其他同学跟着享福。
那天仍是如法炮制。
朦胧中,好象听到有人开门,心里纳闷,早操怎么结束这么早。
我睁开眼,抬头看了看,和一个人的眼光直直地对上--怎么是体育老师?!再一看,进来的全是男的,两三个体育老师和宿舍管理员。一声尖叫,我就把被子蒙到了头上。
早自习时,数学老师突然进了教室,径直朝我走过来。“你的名字在办公楼楼下公布了,好大的名字。”他伏下身,在我耳边轻声说一句,坏坏地一笑,就没事人一样从后门出去了。
我的名字?怎么回事?出了教室,跑到办公楼一楼一看,原来是早操抽查通报,我们班写的是“以**为首的5人…..”嗨,名字在光荣榜上出现还差不多,怎么能在黑名单上呢?
瞅瞅四周也没人,有我名字的那一行先擦掉,再停下一想,刷子大手一挥,干脆把整个通报中的名字全擦掉了。看看没人,绕了点路,若无其事地回到教室。
4.雨夜惊魂
那几年爱上看球赛,学校每天都有比赛,自然数学作业是没法一上晚自习就交。仗着和数学老师关系不错,就每每和数学课代表协商,由我下晚自习后帮着把作业送到老师办公室去。我知道这老师的习惯,批改作业这样没啥技术含量的工作都是放在一天最后,还屡屡下晚自习后把我和同桌抓去帮忙。寄宿后,这几乎已成惯例。
每次批改完作业,我俩就开始和数学老师聊天,什么都聊,包括他的求学经历,他的工作感触,他怎么追上那个漂亮的小学音乐老师的,他的生活理念….
结果有一天玩大了,那天不知聊什么,兴致盎然,等三人步出办公楼,所有的教室灯都熄了,而更让我俩悲催的是:宿舍楼的大门锁上了。
第一道门还好办,可以翻进去,可通往女生住的楼层加装了小门,就只有10厘米的缝,就是有缩骨功也钻不过去。更更重要的是,宿舍管理员是个特别轴的人,软硬不吃,过了时间,要了他的命也不会给你开门。
我俩初时轻轻敲门,悄无声息,就好象那人根本不在;后来渐渐加重,把楼下的一些男生吵醒了,出来看热闹,他也是按定不动;一直到班上的几个男生上楼,捶他的房门足足十分钟,他终于出来,面无表情。
“你给她俩开开吧,毕竟是女孩子,在外不安全。”“过了时间没得讲。”后来男生甚至差点和他打起来;怕真闹出事,让男生别和他争论了,我们去教室呆着。后来男生给我们拿了两床被子。
旁边教室露出一点烛光,不知是谁。进了教室挪了几张桌子搁一块,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半夜却几乎同时醒了,往窗外一往,才知下起了雨,风雨交加,偶尔还有闪电。
这些倒不以为惧,但我们俩的恐怖感却是越来越浓,身上的汗毛也根根立了起来:风雨中夹着一种奇怪的声音:有时是高声诵读,有时突然扯着嗓子尖叫,有时又呜呜地哭或者怒吼.....似从隔壁教室传来。
我俩紧紧裹着被子,一直盯着门,生怕有什么怪物闯进来….抖抖瑟瑟一直到天亮。
后来打听,才知隔壁班有一同学有精神病,平时还好,偶尔会发作;再后来听说病情越来越重,已经无法和正常人相处、交流,最终送进了精神院。
5.我的三天三夜
高中很快过去,高考前放了三天假布置考场,我似突患怪病,仅仅只是在午饭和晚饭时间能清醒那么一会;吃完饭坐着坐着,就发困倒在床上,整整睡了三天三夜。
高考后,没有回家,和同学在宿舍打升级,玩了三天三夜,其他三方是换了一拨又一拨,我却是一点困意都没有,稳坐三天三夜,只是吃饭时让别人替着玩一两小时。
三天后,所有的书送了同学或卖作了废品,被子床单也因学校宿舍有臭虫,妈妈怕我带回家去,而留在了宿舍。我就拎着几件衣服回了家,结束了我的高中生活,也挥别了我青春中最疯狂的那一个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