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

我想云是在天上受了挫,寒了心,才把自己武装成刺楞楞冰凉的雪。这不对,雪那么美,应该是水化了妆,那分明是出现了什么好事!

雪在漫天飞舞时,影影团团,只有因众多而带来的稍微气势,实在普通不过。即便它们重新装璜了大地,那也只是一色洁白。人们用锹铲将它堆成他们向往的影像,拿它做玩具的原材料。等到气温升高,雪便又匆匆化成了水。若雪只是水的一种变形,那就不值得大书特书。可贵的是雪是水的一种曼妙姿态,是它完成了水的一个梦,一个飘飘荡荡,乘着美丽的白衣在天空飞翔舞动的,自由烂漫的梦!此时,无色的水有了最庄严的色彩,笨头笨脑的水滴换上了水晶礼服,灰姑娘涅槃成了炫目的公主。

雪年年都下,处处可遇。落到脖子上觉凉,落到路上不必避脚。只觉得雪是冬天的标配,属于冬的苍茫寂辽薄寒,而逃离,或漠然。然而那里逃得开,只是亏待了整个冬季,失了与雪,这自天而降的远客的约。

一个在山乡教书的朋友曾指着枝头的两片树叶给我看上面的落雪。乍一看,无趣又淡然。“你细看啊,盯着看!”“我看不出来有什么可细看的,两团小白。”“呵呵呵,那中间融化后又重塑形的,晶莹剔透,镂空工艺,象不象白金做的指环?”噢,要这么看,它比白金更迷人多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是高于人类的精巧的。那花纹左看右看,换一个角度就换一种图案,一种寓意,一种心境……那是两片雪域高原携了手,并了心,然后互诉着衷肠……

一个在家带孩子的年轻妈妈请我看一处脚印那的一朵雪花。“雪花也有天生丽质的。”她欣喜自己的发现。果然,这朵落到谁的脚印边的小雪花,做工精良考究,六瓣,像是工程师测量着做的,花心绝对的正中间,六瓣分布绝对的匀称。她盈盈巧巧地侧插在一堆白雪里,显眼,悦目。

因为这两个女人教我看到了我从未知晓的雪的另一种丰姿,我视她们为师,看她们的眼光更认真,觉得她们比平日耐看,比别的路人更有趣可惜。

落雪是隆冬,没有生机的日子;雪落轻舞,诗意的画面。

在这落雪的日子,我要写一首雪落的诗,请你配一幅画,奏一支曲,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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