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蒂》的故事总结来说,就是一个本来应该不幸的女人,因为偶然的机遇,遇见了另一个原本应该不幸的男人,萍水相逢的两个人,在种种看似不可能的情况下,发展出的一段爱情。
我记忆中的伊桑霍克,还是很多很多年前在《爱在落日时》里典型的文艺小生,但这一次,他则是以一个沉默的、朴拙的、甚至是带着粗野的中年男人的形象出现的。其实在影片里,我一直很好奇他之前的人生,但电影并没有给出过多交代。
相对来说,女主莫蒂的人生脉络较为完整,电影的开始她是生活在姨妈家的一个“无行为能力人”,跛着右脚,看上去行动怪异,她失去过一个孩子,过着像被软禁起来的生活,被剥夺了选择生活的权利。
她渴望独立,哪怕是一个月十美分,对她来说也有不同的意味。所以,她满腹憧憬地来到埃弗雷特家,应聘做他的住家女佣。
他对她说,这里的规矩是:我最大,然后是狗,然后是鸡,然后是你。
当着朋友的面,她多说了几句话,他就挥手把她打翻。
他们的雇佣关系,从一开始就是从她的“隐忍”开始的。
或许就像马斯洛的需要层次里说的,对于莫蒂,她需要的仅仅是最低层的那种东西。但她的姿态并不是卑微的、乞怜式的,她的性格里,总有一种试图去“和解”,去拥抱的姿态。尽管她从外表上看是不健全的。
那一次被打之后,莫蒂蜷缩在椅子上,偶然地,用手指蘸着绿色的油漆,在墙上画画。这个微小的动作,后来却成了莫蒂生命里最大的依撑。
一位从纽约来的女艺术家,偶然间发现了莫蒂画在墙上的画,开始收购她的画,从小卡片,到更大的画作,莫蒂被推动着,画出了更多的画,而那些画,出乎意外的,都大受欢迎。
而在这个过程中,莫娣与埃弗雷特的爱情也在彼此的试探中。不同于一般意义上“谈恋爱”那般的火热与温存,他们的关系看上去简直有些疏离,但他们存在与彼此的身边,共同的完成了很多事,也为对方构建起一种从未有过的生活。
虽然看上去冷硬的埃弗雷特一直对莫娣“没好气”,但正如莫娣说的:我们住在一起,也睡在一起,为什么不结婚呢?
这样,埃弗雷特给了莫娣一个婚礼,一个他没有说出的承诺。
报纸开始报道渔夫和渔夫的妻子。
生活看似发生了某种改变,连副总统都写信来要画。
埃弗雷特依旧一天工作14个小时。
莫蒂心里想的是,如果能多画一幅画,就能在冬天买一个纱门了。
在世人看来,似乎是他们被世界隔绝了,但我却觉得,如此自足地活着,倒像是他们隔绝了整个世界。
在那个属于他们的世界里,莫蒂自始至终手执画笔,埃弗雷特从一而终做着渔夫,外出时,莫蒂一瘸一拐地跟在埃弗雷特的后面;为了让他不再漏送谁的鱼,她帮他把账目记在小卡片上;讨价还价时,莫蒂偶尔会替笨嘴拙舌的埃弗雷特说上几句话。
他们,就像荒原里的两棵芦苇,没有互相寻找的姿态,没有相互依靠的炙热眷恋,也没有一份爱恋中蜿蜒曲折的纠缠,甚至,他们都没有找寻彼此的目光,但他们在一起,让人觉得舒服,温暖。
后来,姨妈告诉莫蒂,那个孩子并没有死,只是被送给了一对年轻夫妇。回来的路上,悲伤的莫娣和埃弗雷特大吵了一架。
气急败坏的埃弗雷特声称,没有你我能过得更好一些。
但其实,没有了她,他会想念,正如她也想念他一样。
终于硬着头皮去挽留,他说,我只是害怕你离开我,因为你能找到比我更好的人。
莫娣说,不,你给了我想要的一切。
听到莫娣说出这句话时,我几乎能够设身处地地想,当那个原本孤独、绝望、无助的莫娣,遇见了埃弗雷特的时候,他给了她爱情、家庭、自由,在她的心里,她是多么珍重。
这大概是全世界最简单的爱情了,简单到没有多余的对白。
电影最后,看着病床上已近生命尾声的莫蒂,埃弗雷特说,我真的不敢相信,我一开始怎么会认为你是不完美的。那是我在整部电影中,看到最为动人的一幕。
电影看完,最大的感受是,爱情,就好像是两只迷途的,在荒原中冻得瑟瑟发抖的动物,依靠在一起,借以对方的温度温暖自己,同时也温暖着别人。
其实,有什么卑微与伟大,有什么破碎与圆满,我在所有真正的爱情中所看到的,那些最本质的东西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