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今天是除夕，
凌晨很早就醒了。
在同学群里发了祝福话后，
又想起多年以前的事。
2
那时，我很小，在老家。
每到除夕，
我被迫钻出暖被窝，
跟父亲到冰天雪地里。
迎着清晨第一缕透亮的阳光，
一起贴福字、对联。
口中哈着白气，
裸手冻得如猫咬一般，
罐头瓶子里的浆糊都凝固了。
刷子是用高粱穗儿扎的，
奶奶腊月里亲手做的，
总也粘不上，我便用手拍。
放玉米的粮仓贴“五谷丰登”，
鸡鸭鹅的窝门上贴“鸡鸭满架”。
之后，
“肥猪满圈”、“六畜兴旺“，
诸如此类。
房门贴
“五谷丰登辞旧岁、
爆竹声声迎新年”，
横批“大吉大利、万事如意”等，
贴完了，
我手上沾满浆糊和墨迹：
对联是村里老师写的，
福字是我写的。
3
一张大红纸，
贴出老家里外一片红火。
中午会吃上一桌好吃的酒席，
下午包完饺子，
里外换身新衣服去串门。
晚上一家老小看春节晚会。
赵本山的小品刚演完，
女人就去生火、烧水。
小孩拿鞭炮，跑到外面，
等待.....
午夜零点前，会放鞭炮，
闪光雷、炮仗在夜空里爆炸，
声音在群山回荡。
接完神后，
该吃饺子，啃口猪蹄子。
赶紧去给爷爷奶奶、
叔叔婶婶磕头，
头上全是土，
兜里满是压岁钱。
五元十元的，
第二天早上四点钟，会被吵醒，
神经病邻居一准在院子里，
“听~嘡！”地放两响的炮，
年这就过了，
到了初一。
4
日子当然，一年比一年好，
可长辈也一年比一年老。
后来，父亲走了，奶奶去了。
我变成了
领孩子贴对联、福字的人。
老家成了记忆，
我在城市里觅得了蜗居。
5
如今，谁还用浆糊？
都用两面胶、胶带、不干胶的。
福字都买现成的，字体漂亮百倍，
一点土气没有。
样样都买的，
年味一点没有了
……
6
我希望日子红火的心，
倒一直未变。
希望家人都健健康康的，
少吃生活的苦，少遭生活的罪。
那才是幸福。
作为普通人，和美顺利足矣。
希望孩子，
过孩子的生活，快快乐乐，
再让孩子吃我小时候的苦，
不现实了。
我会祈祷，
她以后知道自己是谁，
知道自己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
能找到适合自己的生活。
7
至于，
别人如何看待我的生活？
一点也不重要。
比之宇宙洪荒，
人生不过百年的刹那，
有的没的，
都昙花一现。
8
除夕清晨，
想起同学，想起逝去的尊长，
想起眼下的生活。
怎么说呢？
把握存在于此刻的美好，
积累每一秒的难忘时光，拼成2019年的幸福。
猪年，安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