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是晴的,中午时候阳光也很灿烂,下午出去的时候,天慢慢的暗了些。
今天是五月的第一天,一切尚好。
尚好的意思是,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走着。
休假的时候,日记也休假了。虽然自以为是很心安理得的懒散着,但心头还是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儿挂牵,担心着谁过来刷新几次看不到变化,会有几秒钟的失望。
我的生活是千千万万中国普通老百姓的生活,没有什么出挑的地方,所以也不会有轰然而至的幸运或者不幸,因此,我来或者不来,都不必走心过多。写到这里忽然想起马鞋,那家伙说过我一句——你哪里来的自信这样说?
呵,是,所以这些日记也就是自说自话的吧。
昨天一天挺累的,着急麻慌的在外几乎一天,晒得人发蔫,跟我那盆铜钱草似的。我能将铜钱草都养的黄不失落的,说出去都没人信了。但事实上,买来很葳蕤的一大丛绿油油的草,现在只剩下几片还在挣扎着,其余的已经香消玉殒了。不只是铜钱草,其他的花草也没有冬天时候看起来新鲜。我不知道是我养的不对,还是季节的问题。天气热了,它们也都没有什么精神头了吧。
目前,那时候买的几棵花,那棵本来挺茁壮的巴西木,现在巴西没有了,只剩下一棵木桩子,我还没舍得彻底拔出去丢掉,因为我还残留着一点希望,希望过些时候它还能复生。虽然希望挺渺茫的,但我仍然为它浇了一点水。
屋子惊现一只小飞蛾,于是刚才将大米都灌进大粗的饮料瓶中密封起来。
今天是劳动节,我认真地劳动了半天。本来早晨起来的时候有些疲惫,昨天实在是累着点儿,又晒又乱的。可当薯条儿跟同学出去骑车之后,我还是鼓励着自己起来,将两个卧室的床品全部换新,厚的被子换成薄被,然后就是大洗。我做这些的时候,听着汉堡在厅里咔吧咔吧嗑瓜子,心里就有些不平衡,于是就喊他过来帮忙。他不亲眼看着亲身参与是不知道做这些事有多累的。结果你再也猜不着他说啥,他说:‘怎么洗这么多东西了?用着都洗了吗?”
“敢情你就知道自己出门光鲜着,家里邋里邋遢啊?”我是有点不满的。他的大部分衣物不用我洗,所以他就觉得洗衣服这件事对我来说不算啥,殊不知家里有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子,衣服得有多少得常常洗了。薯条儿的练功服和校服每周必须洗,加上夏天来了,每天换洗背心。我穿衣服有个毛病,这时节的衣服,只要穿过一次之后,差不多就必须洗了才会放着,有的衣服哪怕只穿了半天,但隔了三天没穿,再穿的时候就觉得别扭。
再加上床单被罩枕巾什么的,女人做家务真的很辛苦的。
今天我还将汉堡的枕头给拆洗了。这个家伙爱出汗,枕头隔三差五就得晒,今天我洗枕套的时候,看到枕芯表面一圈汗渍,于是拿剪刀拆开,将荞麦皮晒出去,将枕芯套洗了。感谢84,不是它那枕芯套都难以恢复本来面目。
下午我自己将枕头装好,然后回到厅里,一边缝一边问他:“你有没有感觉到我对你的好?”
“知道知道知道。”他心不在焉。
“你儿子之所以不知道感恩,完全就随你了,别人为自己做什么都觉得理所应当。”我嘟囔。
下午出去了。
孩子和同学玩儿,我还是觉得不怎么放心,就给他发个信息,告诉他没有他的节日不像节日,我们出来了,回家跟我们联系。然后他就联系了,就接着他一起去超市了。
今天出门穿半袖了,天气是真的热了。那天看到麦子说槐花饼还说这边没看到槐花呢,但今天出去,闻到那沁人心脾的槐香才知道槐花竟然已经盛放。
盖因为我居住的地方,槐树已不多见,所以竟然未觉吧。
我们是为了找停车位才拐进那条路的,偏巧就是一条槐树的小巷。路两旁都是高大粗壮的槐树,每一棵都有十数年的样子,茁壮却并不沧桑。每棵树的树冠都是清白的,清新的绿和清透的白交相辉映,让人忍不住就眯了眼深呼吸,然后整个人都清爽起来。
年年槐香依旧,何苦更多回顾?
回来的路上拐进1989,是一处旧的厂址,供游人观赏游玩的。在那里拍了几张照片,拿过来看过之后,暗叹一声——还能再傻点儿不了?
明天还是按计划出去玩儿,预报说有雨的,希望不要阻了行程。
趁着春和景明,趁着尚有扛花微笑的心情,能出去还是出去一下吧。再蹉跎下去,这一辈子,也许就放逐了。
最后,祝福所有,五月快乐。
所谓假期,就是早晨按时醒,然后可以不必起床。
三天假,piapia 地走远,五月就这样热腾腾扑面而来了。
昨天早晨有雨,雨还不小,隔着三层窗我都能听到雨声滴答。早几天定好出去转转的。我现在的转,转的不是假期,不是风光,而是我和孩子之间的情感。
别误会,我们之间没什么事,我只是觉得孩子和我渐行渐远,心里依依不舍的吧。前几天同事和我说起她三四岁的娃,一脸的甜蜜,然后问我——你家薯条儿小时候恋着你不?
当然,很恋。恋到每天出门上幼儿园都会哭,恋到如果哪天不能回家,晚上都可以抱着我的照片看很久,恋到非得用手摸着我的脸才会睡着。
可是现在,“如果我和我弟兄们一起来,会更开心。”那小子面对我“咋样,跟妈一起出来玩,感觉如何?”的问题,如是答。
雨大概在快九点钟的时候停了,我们仨收拾好出门去。
从前要出长途的时候,我都会杂七杂八带好多东西,每当关门要走时,心里还老担心着东西是不是带全了——氟哌酸和创可贴,毛巾和防晒霜,厚外套和热水……
可现在真的不了。真的可以抓起背包抬脚就走。“衣服?怎么方便怎么来,谁还看你呢,要看也是看我呀,不过看我的也不多了。”这是汉堡问我穿哪件衬衣的时候我对他说的话。
除了一去绕了远路,回来跑了冤枉道之外,一切还算顺利的。
出发的时候天气微阴,一路行走一路时晴时雨,等到了景区,嘿,蓝天白云明晃晃的太阳,很是不错。
山不陡峭,只是深远。好在路旁总有淙淙溪流,浓荫蔽日,倒并不觉得乏累。到了一座山峰脚下,薯条儿不顾汉堡的阻拦,执意上山,我手一挥——男孩子当然要登顶,上!
我的目光陪着那个高的不像话的男孩子一路向上,直到他的身影淹没在一片苍翠之中。也是因为他往上攀登了,后来一小队男人和男孩子也攀爬上去,于是那窄窄的山路就出现一条以我的薯条儿为首的队伍,我骄傲~
相邻是两座山峰,我站立在两座山峰间的一处平台,孩子往北,看了会儿觉得没什么危险之后,我往南。但我没有爬到最高处,只在南峰的山腰。薯条儿下来后朝我这边过来,问我要不要爬到山顶去。
“不要,人不可以同时爬两座山。征服一座即可,不能分心,否则容易分裂。”“哦,精神分裂?”
“不是,是人格。得陇望蜀贪心太盛的话,容易活得很累。”我满嘴胡说八道。
“嗯,我确实没力气再爬这座山峰了。”好吧,我的薯条儿就算听明白他娘我的胡言乱语吧。
风景尚好,心情尚可。
回程的高速,车满为患。
上午出门看到几辆连环撞,绕过去的时候,正看到一年轻人从一辆惨不忍睹地车上下来,车的尾箱已经整个瘪了,那年轻人穿的光鲜耀眼。也是想趁着假期出游的吧,这堵心的。“一定要买三厢的车,不能买两厢的,关键时候能救命。”我说。好在车多都不快,没有大的危险。只是大概今天的出游算是泡汤了。我们赶紧溜过去,愈加小心的驾驶。
回程竟然车更多,还有一些无良的乱变道,更有在应急车道上不紧不慢走着的车。汉堡集中精神小心驾驶,薯条儿在后座已经睡熟,我则强打精神坐在副驾。“你累了可以坐后边眯会儿,不必系安全带。”“不行,我得坐你边上帮你看着路,这样你会更谨慎点。”
直到下了高速,他才长出一口气。真是挺紧张的吧,反正第二天他腿没事,说腰疼。就是一个姿势握方向盘的缘故。
返程时穿过一个村子,看到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穿着肥大衣服的胖媳妇,怀里抱着一个有点邋遢的小孩子,噗哒噗哒地走着,特别不提气的样子,忍不住,我又开说。
“不管是漂亮的还是丑陋的,老了都是一个老太太。拄着拐棍儿,咧着没有牙的嘴巴笑或者哭。谁也不记得她年轻时的模样,连她自己都忘了。”
那俩人不语。
“多灵气的小姑娘,老了也是一个老太太,别人看着都会觉得她迟钝和邋遢。跟那些从小就笨拙,拖着鼻涕小学毕业的傻姑娘一样一样的。”
“你到底是想说啥啊?”那俩人异口同声地问,还边笑。
我叹了口气。
“你们说,她们能是一样的么?她们一定是各自有各自的人生的。或精彩或平淡。觥筹交错是一辈子,粗茶淡饭也是;明星是一生,阶下囚也是。一个一辈子没走出山间的女人,能和宋丹丹比么?”
他俩分别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你是不是中午没吃对付爬山累了路上犯困迷瞪着不知说什么好了?”
灵犀和默契,果然不是在一起时间长就可以达成的。
“我想说的是——人的外表是最靠不住的东西,上了年纪没有人会再多注意你的外貌。只有人的灵魂才是证明一个人一辈子碌碌无为还是有所建树的根本。只有不断修炼自己的内心,让自己的时光变得厚重,老了的时候,才不会觉得空虚。”
我说的很深奥吗?为啥那俩人,一个专注地开车,一个专注地吃雪饼?
“我是说,薯条儿,你回去后要背诵一些语文知识,不然期中考试又该着急了。汉堡,你不能只满足于目前的状态,你还得继续读一些专业地书,这样,你才会越老越值钱的。而我,我需要买一双能配我裙子穿的平底鞋,那两双跟鞋儿我已经不敢穿了,都崴了两次脚了……”
于是,那俩人不以为然地笑了。
唉,孺子不可教也。
昨晚无话。回来后去一家新开的牛肉面馆一人吃了一碗面,然后去市场买雪糕水果和鸡翅。薯条儿想吃烤鸡,我答应他今天给他烤的。
于是今天一个上午做了好多吃的。烤鸡翅,烤烧饼。烧饼有肉馅的有花生馅的。有棋子烧饼也有拳头烧饼。发的面,还蒸了两屉花生馅的小馒头,包了二十个小小饺子。
一忙活就到12点多,然后收拾我那些花儿,分盆儿,浇水,剪枝。一样样做下来,也挺费工夫的。然后擦洗厨房卫生间,然后擦地,擦家具。
我不停地忙活,借以闲散自己的神经。
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夜休憩之后,是完全崭新的自己,该新鲜着清透着一整天,直到再次睡去。此间会遭遇一些情绪漏洞,比如烦恼,比如气愤,但都是小事,不值得赔上我所有的时间,所以,我只允许自己郁闷十分钟,十分钟之后就平息。
下午妈妈过来这边洗澡,我把自己做的这些烧饼给她拿回去一大半儿。不管我做的烧饼味道如何,爹娘总是欢喜地吃。
清风徐徐,暮色降临,这一天很圆满的要结束了。
明天又是一个崭新地开始,那么,继续加油~
立夏了。
自己是过的有点混沌,仿佛这座小城时不时的雾霾一样。
但其实并没有什么事儿让我迷惘又混乱的。这个年纪,实在是没什么想不开的了。
昨天回家,路上看小姑娘们色彩缤纷,什么桃红柳绿,什么粉紫水蓝,随便往身上一披挂,就是一支流动的花儿,真漂亮。就和H念叨着——看,这个世界上的美女越来越多了。
是真的,我真是发现到处美女。
在我年轻的时候,发现一个粉嫩的人儿,那可很稀罕了,总得盯着人家看好半天。如今,满大街的粉嫩,我这样素色的,真有些格格不入了。
可是真不敢将姹紫嫣红穿上身,总觉得扎眼不舒服。
我悠哉游哉看着年少的翠丽,慢慢踱着我中年的步伐。
孩子们,我也年轻过,现在我很好。
是,我很好。我有洞察世事却不会世故的眼睛。
太多的通透唯有时间可塑成,那些渐行渐远地岁月,是现在的我的奠基。
我将继续老去,每一个今天,都是我未来的台阶。我需安心踏实地砌好。当我登顶之时,我的阶梯不倒。
昨儿下班回去买了些草莓。
买二斤,不老少。打算着晚饭后溜达到妈妈家,给她带过去点儿。
然后,妈妈来电话,说是做了香椿馅饼,让我在半路接着她,娘俩各走一半儿。
走小路从我家到她家,需要过一个很大很大的十字街口。那些无良司机,有时候会闯灯,所以,过道口总是一道关卡,需要眼疾脚快。妈妈每次都送我过来,她在那头儿,我在这头,俩人招招手。
妈妈放下电话我就往外走,我多走几步她就少走几步。
将草莓和我做的烧饼以及冰箱里的茄子给她带过去。
我们俩在一处转角相遇,俩人站在那儿说几句话,家长里短交换几句。
然后分手。我往南,她往北。
我就知道她一定会站在那里看着我。
我没回头。脚步轻快地往家走。在蜿蜒的小路上,尽量走中间,让她能看到我的背影。
她说:“我给你送过去,挺好吃的,你趁热吃。”
她说:“我往这边走走,你就不用过那路口了。”
她说:“天天你溜达那么远,天还挺黑的。”
我的鼻子发酸。
我天天和妈妈通电话,几乎天天见面,她还要用那样殷殷的目光注视着我的背影。
送我离开,千米之外……
快进小区门口,我回身,果然她还在那棵树下,远远地望着……
我朝她大力挥手,再挥手,她也朝我招招手,这才转身离去。
母女一场,就是你看着我远去,我看着你转身么?
这样深重的目光呵,这一生,可承得起?
如何让我不快乐,我如此幸运……
给妈妈电话,说一些家长里短的事儿。
这人,只要活着,就会有这样那样的烦恼吧。
小的时候烦恼着学业,朋友,长大了烦恼着家庭,工作,再大些烦恼着孩子,接着要操心老人了,再接下来,唔,是不是得拄着拐棍看着夕阳感叹这一生的匆匆碌碌……
只是这样的人生,有意义么?
就这样活在匆促和不耐中,值得么?
我们该怎么办?
过去的岁月无从追悔和修整,那么就从眼前做起吧。
不再烦恼,多大的事儿都坦然面对,看淡一切,不苟同也不愤懑,有理讲理,讲不通拉倒。
然后,安静过好自己,不急,不气,不骄不躁,不恼不怒。
那天妈妈拿过来的馅饼,真的非常好吃。
可我没有直接拿给那俩人吃。他们不怎么喜欢吃别人家的饭。有时候妈妈拿过来的饭,我都自己吃。可是那天晚上我给爸打电话的时候,说了句馅饼真是好吃的不得了。爸问汉堡和薯条儿吃没,我随口答吃了,大家都赞不绝口。
今天早上我将最后一块热了给他们吃,薯条儿没吃,汉堡都吃了。看起来他很喜欢吃的样子。
中午时候我给爸说汉堡吃得很香的话,结果,下午妈打电话过来,告诉我家里还有那种馅儿呢,不然再给包点拿过来。晕,赶紧拒绝。
爹妈都不知道要怎么对我更好了。连带着也对汉堡好。
其实不用的。有的人真的不需要对他太好。他并不领情的。不是他故意这样,或者人性不好,实在是有一种人天生就是简单活着的人,情商很一般那种。
昨天开会去遇到一个久不见的同学,告诉我班里有微信群了,让加。
我掏出手机在那儿预备着,这时候正巧梨子走过来走过来,彼此都认识,梨子问我干嘛呢,我说加微信呢。梨子就拍了我同学一下,“别加她别加她,小乔一句话都不说,加了也白搭……”
我们都笑。
我真是没大时间微信,轻易的也不打开。我似乎对别人晒的任何都没什么兴趣,再加上还有发广告的,觉得乱兮兮。那次一朋友问我点儿孩子的事儿,发微信了,隔了三天我才看到,直接拨电话给她,“给我打个电话那么费事啊你?”
群是加了,就打了一个招呼就没话说了。听了会儿也不甚了了。
年代太久远,那些年少岁月,真的已经模糊。虽然记忆还在,但必须承认,这二十几年的生活磨砺,那些同窗,早已分道扬镳,各行其是了。
预报说下雨,就真的下雨了。
至于是什么时候下来的,我竟然毫无知觉。这是不是代表我昨晚睡得还不错?
昨晚很早就觉得困倦,是中午一点儿没睡的缘故,还是这两天事儿多闹得?反正觉得困,但还不是平时睡觉的点儿,如果我睡过去,他们一有动静我立刻就会睡意全无。所以拼命和睡意抵抗,可惜,抵抗来抵抗去还是迷糊了,然后就被他进屋的声音惊醒,然后就老半天睡不着。
但还是没听到雨。
早晨醒来的时候,拉开窗帘外边是晴天,到阳台往楼下看看,满地潮湿。
以为会很冷,果然就挺冷,好在我穿得多。
穿了前年在一家小店淘的薄衫,去年一年一次没穿过,今年穿上,依然很合身。我并不怎么忌口,只是因为胃不好,吃得少吧,所以身材没怎么走。
是蓝色的衫儿,肘部补得灰色补丁那种,领口是两排敞开的小扣儿,觉得有点敞,脖子有点露,遂翻出一枚指环,穿在一条细白金链儿上,挂在脖子上。
看着镜中的自己,马不停蹄朝着中年前进,再怎么修炼,也只能是在心底里拽啊拽啊,将那个永不示人的女孩儿藏啊藏啊,藏的自己都快找不到了。
201505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