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由真实故事改写
十月天里的合肥不热也不躁,算是深秋了,不过这样的秋天倒不像北方得穿毛衣,而是继续穿着短袖,只是吹风时加个外套便不会觉得冷。
我认识龙哥时也是在这样的季节认识的,不过他有着骄阳似火,即使在这么温柔的季节里,他都看起来躁动极了。
他和我第一次说话都是热血澎湃的,当时给我的感觉是摇滚的,又或者说是像一团火,随时都可以燃烧起来。他的脸是北方男子特有的那种黝黑,抬头纹可以夹死蚂蚁的那种。尤其是笑的时候,抬头纹就像一个个长长的嘴巴闭合了一样,一节一节的。
我尤爱龙哥的声音,总感觉他的声音里藏了好多故事一般,沧桑深邃,而且他唱的歌也极为好听。我喜欢看他一边抽烟一边唱歌,他唱一节泯一口烟,像个六旬老头,在讲一个过去很久的故事般听者久久不能自拔。
但他也不是个好家伙。小伙子一讲起自己曾经的风流事就停不下来,估计是初次品尝到“柠檬”的酸楚味觉得新鲜,所以和别人一聊起曾经的丰功伟绩总有种耀武扬威的感觉。但他说是说的,至于是不是如他所说那么雄邹邹,气昂昂,我就不能去证实了,毕竟他都说了,他是个爷们,做这种事都不是什么难事,每次听他吹,我就感觉这丫长这么丑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龙哥说过他虽丑犹荣,这句话我是认可的,因为这厮的确是这样的。别看龙哥个头不高,也不帅,但龙哥特仗义,所以只要他去过的城市都有他的朋友,只是因为仗义。这也是为什么他竟然跟着我这种穷光蛋还能在合肥生活两年,因为虽然穷,但有朋友,《失恋33天》里王小贱不都说了么,朋友就是拿来利用的,对对的,我是认这个理的,所以也不至于被饿死。
龙哥有一个比我们任何人都凄惨的家庭背景,但他很少跟人说,他给我说是因为我和他合伙创业,我们是合作伙伴,所以他得向我坦诚,这只是为表诚意而已。
十三岁对于他来说是美好的,毕竟那个时候他上初中了,可以得到零花钱比小学多了,也是在十三岁这个傲娇的年纪里,父亲死了。他说起他老爸去世时像个泄气的皮球,总感觉过去好多年的悲伤故事仍旧让他悲伤到不能。
也是因为父亲的去世,这个家瞬间破碎了,以前是幸福的,美好的,有哥哥妹妹,还有父母,这对于以前的他来说是一件应有的美好,可是就在某个不经意的一天里,噩耗传来,一切都变了模样,父亲去世了,挖煤被砸死了,他那么懵懂,才刚刚享受父爱,还没回报,就这样没了,我想他那时估计哭都不知道怎么让眼泪流下来。
当父亲去世,母亲就成了被万人嫌弃的罪人,这一切都是母亲的错,因为母亲克死了丈夫,村里的人把死鸡啊,石头啊,坏了的,臭了的,能扔进来的都从院子里扔进来,他们从没想过这个巴掌大的地方有三个孩子和一个女人,且不说这个女人什么心理,但这三个孩子呢,人们只觉得这个女人有错,却从没想过孩子在今后要承受的是什么。对,克死丈夫的女人也许就该受到惩罚,纵使这都是一个开明的时代,人们深受文化的熏陶,也走不出老祖宗定的几百年的“规矩”。
龙哥初二便弃学了,一来学习成绩差,二来他觉得他是一个男人,他得承担家中一切,于是他联系了和他一起长大的发小安子,便离开了,他走时兴冲冲的,就背个包,好似背了众多希望一样。“这世间绝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他给我说这句话时,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第一年他都没成年,也只有十五岁左右的样子,他做着以前他看不起的行业,内心却有种十万个想骂娘的冲动,然而这些事都是无法与人说的,毕竟路是自己选择的,所以跪着也要走完。
安子说龙哥有想自杀的冲动时,他以前都没感觉到,直到那天差点从河里跳下去,把他吓出一身冷汗,他说他不停的告诉龙哥有什么困难就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你没有一切但还有我,还有你妈,他不停的开导,可能是龙哥被感动了,又或者他觉得有安子这个朋友是该努力的活下去,反正他是没死,安子说那天他差点播了110,他说如果那天龙哥真的跳下去,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估计这种阴影会在他的脑海里一辈子都挥之不去,那时的龙哥也就十六岁左右的样子,虽说中国未成年人自杀率蛮高,但是如果那个时候他死了,自杀率就会提高一个百分点,这让我着实捏了把汗。我从来没有问过关于龙哥想自杀的原因,我总觉得就算我问了,他也不会说实话的,他这种“虚伪”的家伙只会把泪和汗往肚子里噎怎么可能给我说实话呢,更何况我在他心里也算不上靠谱的朋友,更不可能说,但是我觉得我能感受到,我能感受到这个未成年的生命中希望被磨灭的感觉,有时就会觉得死亡真不算什么了。
龙哥说他觉得最让他难过的事是母亲再嫁,母亲再嫁竟然没告诉他,倘若不是他回家,估计母亲也不打算告诉他有继父这样一个人,而哥哥妹妹都没人跟他提起过。他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回家,看到家里又多了一个成员,他是想祝福母亲的,可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在家待了三天,母亲才问他觉得再嫁怎么样,龙哥没好气的说你都结了还问这干嘛!
在龙哥的眼里,母亲对哥哥要比对自己要好很多,哥哥要什么,母亲都愿意给,但是自己不行,母亲觉得以后哥哥会养自己,而龙哥年纪还小无法承担,但是这种想法出现的快,破灭的也快。
家再一次散的时候,龙哥在合肥,继父突然的离开,哥哥厮下自己的户口离去,母亲像一个突然失去依靠的孩子不知道如何是好,龙哥给家里隔一天打一个电话,来安慰他失去安全感的老母亲,母亲好似明白了什么,又好像在害怕着什么,于是拿出所有积蓄给龙哥买了一栋房子,让龙哥措手不及。
而我和龙哥我们从2015年认识,真正谈心却是从2017年过年时开始,如果大年三十晚上他不喝醉跟我说:“你丫只适合做朋友,不适合做管理”,我估计到他离开合肥我都不会和他真正聊一次心,我和他说话最多的时候永远都是在吵架,有时恨不得把手机砸了,把对方从电话里拽出来掐死,可那又怎样,那么苦逼的日子我们还不是一起走,到最后还竟然能够相视一笑,一起吹牛逼。
龙哥走时,我在老家,他给我发信息告知,我像对待亲人一样盯瞩他路上注意安全,以后结婚时记得通知我,他回答的也简单,告诉我他会的……
时间一晃几个月已过,南方天气浮躁难耐,我却时常慌神偷偷回忆我过去的老故事。
我只是突然想跟龙哥说:日子还长哦,你得慢慢熬,别丫遇见些难题又想着做些错的冲动,人生那么长,还有众多美好等着你,也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