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影片在8月14日上映,这一天是第五个世界“慰安妇”纪念日;上映的第二天是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的日子,这部讲述“慰安妇”的记录片叫《二十二》,豆瓣评分8.9分。
影片开始,映入眼帘的是残破衰败场景接着便进入了老人颇为凄清的葬礼现场。压抑,是这部影片的基调,导演毫不掩饰的向我们诉说着沧桑、无声的历史。
在二战期间,共有20万的中国妇女沦为日军慰安妇,在2014年影片开拍的时候,仅仅只剩下22位公开身份的幸存者,《二十二》这个名字就是由此而来。
电影刚开始就陷入舆论的焦点之中,一方面是因为拍摄题材敏感,另一方面是市场前景渺茫,无法收到资本青睐,导演郭柯也并非知名人物,无法拉到更多的投资,致使这部影片命运多舛。
郭柯甚至需要母亲抵押房产来筹款,最后演员张歆艺投给他100万元才勉强完成拍摄。最终影片的发行费还是通过网友众筹得来的。最终和观众见面的时候,影片中的22位老人已只剩下8位尚活于世。
其实,影片刚开始是有投资的,只是后来退出了,原因很多,但最致命的应该是导演郭柯拒绝商业化的态度,但这一点可以从他后来的采访中窥出些许端倪。
在一次采访中,郭柯说:“发行商和电影节的人找过我,要求我改片子,我都不改。就是要我添加一些家国仇恨,你让观众看了要有情绪,观众看了要哭,要让这些老人痛苦。我看到过有些照片,你都能想象那些照片怎么出来的。他们给老人点所谓的稿费,聊天,哭,聊伤心的,哭,仰角,拍,配文字,然后传播出来。这就导致我们下一代看到了这些老人那么痛苦。”
这种刻意的加深国仇家恨的行为已经偏离了纪录片初衷,纪律片最重要的体验来自于真情实感的流露,而并非是为了调动观众的情绪去放大悲惨。纪录片的表现手法相比于史料文献来说,已经可以让观众直观地体会到这段历史的沉重。况且,《二十二》要表现得并非只是沉重。
从这点上看,郭柯算得上是“任性”的导演。我要把它拍成一部作品,不是利用爱国情怀和悲惨的故事捞钱的烂片。更“过分”的是郭导连观众都不迁就!
曾有业内人士评价《二十二》缺乏矛盾冲突,缺乏故事性。郭柯作为一名专业导演肯定明白剪辑对成片的效果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如果《低俗小说》没有出神入化的剪辑,昆汀也不会靠它一举成名。
可剪辑师廖庆松一句“你拍这个片子是为了故事性吗?”的质问,郭柯放弃了原来的想法。最终,65小时的素材,剪出一部没有节奏、全是日常琐碎生活的作品。
没有旁白和配乐,也没有任何历史资料去备注,影片中还会出现不合电影拍摄规律的长达一分钟的空镜头。郭柯说,“人的心灵没有节奏,就这样放着,让观众自己去体会吧。”
在这部作品中,情感比所谓的矛盾冲突更重要!
《二十二》中没有人们想象中痛苦的哭诉和愤怒的斥责,影片的叙述分外平静。虽然无法避免痛苦的回忆,但呈现方式十分克制,眼泪一旦涌出,镜头往往会拉远,用一片云或一阵雨来为诉说注脚。
郭柯认为,社会看待“慰安妇”这一特殊群体的视角往往是“历史证据”,或给予“同情怜悯”,而缺乏对她们生活的真正关切,《二十二》就是要把她们还原为一个个普通人,像对待亲人一样敞开怀抱去拥抱她们。
正因为这份初衷,老人们在郭柯的镜头下敞开了心扉。李爱连说出了藏在心里几十年的往事——自己被日本兵抓去后,如何被饿了三天三夜,最后一口气吃了8根大葱,把胃吃坏了;讲她跑回来后,丈夫如何不嫌弃她,继续跟她好好生活……一直讲到悲伤的情绪不能自已。
更多的时间留给生活。“她们的生活早已归于平静,如果远远地看,她们的生活会每天都带着恨吗?”郭柯在电话里对记者说,“老人要活下去,就不会常常舔舐伤口。”
海南农村,幸存者李美金和村里其他老人一样在榕树下乘凉;湖北孝感,年过九旬的韩国人毛银梅在中国生活了70余年,她总是坐着小板凳,靠着墙壁,静静地发呆,或是看重孙们玩电子游戏;山西太行山中的李爱连,喜欢把好吃的留给村里的流浪猫,还和孩子们一样喜欢看老版电视剧《西游记》……
就是这些日常的生活点滴,串起了影片的主体。没有声嘶力竭地控诉,有的是对生活的珍惜。
“这世界真好,吃野东西都要留出这条命来看……”当97岁高龄的韦绍兰老人说出这句话,有些观众已经忍不住泪水。
看尽世间黑暗之后,还能积极阳光地生活着,影片传递的也是这样一种胸怀与勇气,并非只是赤裸裸的仇恨!
针对网络上“贩卖伤痛”“二次伤害”的质疑,《二十二》明星资助人张歆艺坦言:“这段历史大家都知道,以电影的形式记录即将消逝的历史,非常难能可贵。当初我之所以会支持郭柯,就是觉得他做的这件事是正确的,支持一个人去做正确的事情,我也不会错。”
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副馆长陈俊峰也认为:“历史毕竟是需要传承和传播的,《二十二》的意义也在于此。”
在影片中有段话大意是:早知道帮她们跟日本政府打官司没有结果的话,就不去打扰她们了。其实,只要你的初衷是善意的,而并非是炒作这些目的,她们都是感谢你的。只是要记得尊重她们,尊重她们的伤痛。
郭柯导演说,自己对票房的预期也就600万,如果有多出来的钱就拿来改善老人们的生活。
现在《二十二》的排片率已经从最初的1%上升到了4.7%,票房更是已经破亿。《战狼2》告诉我们现在中国很强大,《二十二》则是在低声的诉说着曾经的苦难,你不能忘记历史,也不该妄自菲薄。
——文/厍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