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番外 创业1

何故的生活渐趋平稳。

宋居寒签下了几个颇具潜力的新人，仅专注于音乐创作，其余诸如宣传之类的事务，皆交由公司处理，其闲暇时光皆与何故相伴。

孙晴顺利地与李成星离了婚，李成星和李将面临行贿的起诉，素素毫无争议地归孙晴所有，股份也在宋居寒的协助下以适宜的价格处置妥当，从而摆脱了勤晴那一团糟的局面。她计划处理完公司事宜，待素素小学毕业，便来京城继续治疗，让素素也在京城读中学。

何故飞往当地帮她处理公司事务，宋居寒执意跟随，上班跟着，去哪儿都跟着，孙晴嫌宋居寒太过引人注目，将他们二人赶回了京城。

何故闲得无所事事，觉得每日与宋居寒这般黏糊并非良策，恰好孙晴也打算给他投资做点事情，他最终决定创业。

他先是对自己往昔的人脉进行了梳理，接着展开市场调研，同时将昔日在南创的助理陈珊挖了过来。陈珊这个姑娘能力不算出色，也不够聪慧，不过她有一个极大的优点，那便是听话，吩咐做什么就做什么，并且必定做到位。他让陈珊为他联系注册公司、租赁办公室、进行采购，同时在网上发布信息招募人员。宋居寒也不敢讲“别工作我养你”之类的话，此前说过一次遭了白眼，所以只能每日哀怨地瞧着何故忙碌奔波，他跟着何故，何故反倒觉得不便。

这一日，何故接到一个陌生来电，电话接通，那头传来一个刻意压低的男声：“何总您好，我在招聘网上看到了您发布的信息，我觉得自身完全符合您的招聘条件。”

“那上面留的是我助理的电话……”何故猛地愣住，那声音极为熟悉，他惊诧道，“顾总？”

顾青裴爽朗大笑起来：“我回国了。”

何故欣喜地说道：“怎么这般迅速？上个月联系，您还说不确定呢。”

“实际上此前一直在筹备，不过您跟我说您已经开始创业了，我就有些按捺不住了，所以我就回来了，我也打算招人，那日随意上网查看，一瞧那公司名字就知晓是您。”

何故略带赧然地说：“宋居寒随意取的。”他注册公司时，宋居寒非要将其命名为“寒故”，没想到尚未被注册，他只好硬着头皮采用了。

顾青裴打趣道：“挺不错的。这是我的新号码，您今日有空吗？出来聊聊，我认为咱们合作的时机已至。”

“好呀，为您接风。”何故甚是欢喜，其实开办公司最令他头疼的，便是交际，他独立带领团队做了多年项目，所有流程都极为熟悉，能力也毋庸置疑，然而自己单干，他很担忧连项目都招揽不来，如果能够与顾青裴这般长袖善舞之人合伙，那着实解决了他最大的难题。

挂了电话，他做好饭菜，而后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

宋居寒见他沐浴换装，兴奋地直往他身上蹭，撒娇说道＂

我离开建筑行业都将近一年了，难道不该重新拾起以往的关系么？况且顾总回国了，我有意跟他谈谈合作。

“顾青裴？”宋居寒瞪大了眼睛，“你要去见他？”

“你别这般大惊小怪的。”何故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轻揉他的卷发，“饭已给你做好，你自行食用吧，晚上不必等我。”

“你还要在外过夜？”宋居寒瞬间提高了音量，几乎要喊出声来。

何故禁不住将脖子向后伸，让耳朵远离宋居寒：“我们习惯喝点酒，会晚些回来。”

“带我去，我给你驾车。”宋居寒挡在门口，不让何故离开。

“你去作甚呀，多怪异啊。”

“怎么就怪异了？难道你带我出去会丢人？”

“这都扯到哪儿去了。”何故推了推他，却未能推动。

宋居寒愤愤地说道：“你若不带我去，今日休想出门。”何故叹了口气，瞧着宋居寒执拗的模样，无奈道：“行吧，不过你得答应我，对顾总要以礼相待，上次你那般无礼，这次可不能如此了。”

“好。”

“快去换衣服。”

“等我。”宋居寒得意地一笑，在何故脸上迅速亲了一下，如风一般冲进了卧室。

何故思索一番，觉得自己仿佛在带孩子。

他和顾青裴约在了常去的地方，他时常感到颇为奇怪，这家生意惨淡、位置偏僻的小酒吧，为何还未倒闭。

顾青裴来得很早，刚一进门，就看到了那个坐在角落中俊朗斯文的男子。

听到开门声，顾青裴抬起头，朝着何故笑着挥了挥手。

宋居寒冷哼一声。

何故转头，警示地瞧了他一眼，他撇了撇嘴。

“顾总。”

何故走过去，两人用力握了握手：“欢迎归来。”顾青裴笑道：“总算回来了，哪儿都不如家好。”他看了宋居寒一眼，显然有些意外。

“哈哈，不必不必，宋大明星嘛。”顾青裴抱臂看着宋居寒，不动声色地笑着，“你好呀。”

何故用手肘悄悄碰了碰宋居寒。

宋居寒“哦”了一声，不情愿地伸出手：“你好。”

顾青裴这才缓缓伸出手，缓缓握了握，显然还记着初次见面的仇。

宋居寒眯起眼睛，敢怒却不敢言。

“来，坐。”

两人坐下，先干一杯，庆祝顾青裴回国。顾青裴与上次在新加坡相见时差别不大，只是眉宇间似乎已蒙上了一层难以抹去的轻愁，显得比以往更加沉稳了。 顾青裴讲述了他在新加坡这两年的工作状况，还有回国后的规划。早几年在国内，他跟朋友合股开办了一家投资公司，如今朋友退出，正好由他接手。公司有几个房地产项目颇具前景，亟待开发，然而当下既缺资金又缺人手。倘若何故能入股，不管是投入资金还是技术，都将促成双赢合作。

何故也介绍了自身的情况，两人很快达成共识。

何故表示：“我负责项目没问题，可资金不太充足，明天我给我妈打个电话，凭顾总手上的这些优质项目，她想必会感兴趣。”

“怎么资金就不够了？”宋居寒皱起眉头看向他。

“啊？”何故愣了一下，“确实不太够，我手头也就七八十万。”

宋居寒一脸不悦：“那我呢？你身边有个免费提款机你不知道？”

顾青裴不禁笑出声，眼神中带着几分艳羡。

何故脸上一热：“这个……回家再说。”“就在这儿说。”宋居寒斜睨着顾青裴，“你需要多少启动资金？我回头让律师跟你谈股权分配。”

“居寒……”

顾青裴微微一笑：“启动资金方面我倒不缺，无非是多与少的差别。纯技术入股，我给何故一成，带资金入股，我最多出让三成，再多不行。”

“直说吧。”

“居寒！”何故加重语气，“咱们回家再说。”当着顾青裴的面，他着实不想引发争执。

何故搓搓手：“顾总，过后您把公司的资料发给我，我和我妈商量一下，不管怎样，我真心想跟您合作。我在您手下工作多年，您最清楚我的性子，我担心自己拉不来项目。”顾青裴爽朗大笑：“我太了解你了，你的专业能力超一流，只是确实不适合当老板，你需要有人为你统筹规划、分配任务，而我恰好就是那个人，我也特别需要你这样信得过、做事认真严肃的伙伴，所以咱们俩携手，必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宋居寒在何故未留意之处，狠狠地瞪了顾青裴一眼，顾青裴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酒，始终笑意盈盈。

何故也跟着笑了：“我也满怀信心。”

两人畅聊至深夜，探讨了诸多项目前景，十分投机。何故原本就心怀创业激情，被顾青裴直接点燃，热血沸腾。他这般沉稳的性格，此刻也只想挽起袖子跟着顾青裴大干一场。

由于太过兴奋，直至顾青裴离开，他才察觉到宋居寒的沉默。

何故轻拍正低头玩手机的宋居寒的大腿：“居寒，回家啦。”

宋居寒抬头瞟了他一眼，站起身：“走。”

何故怔了怔，跟在后面：“怎么啦？还不高兴吗？”

“没有。”宋居寒牵起他的手，“喝得晕不晕？” 不晕，我的酒量相当不错。”

上了车，宋居寒为何故扣好了安全带，启动车子，右手将操纵杆从停车挡移至前进挡，稍作停顿，又粗暴地推回停车挡，接着熄了火。

何故平静地望着他：“你心里若有什么不畅快，就说出来，咱们聊聊。”

“为何不让我为你出资。”宋居寒毫不犹豫地问道。

“我妈……”

宋居寒抢言：“阿姨如今在申城处理公司事务，一两个月都无暇抽身，哪有时间评估顾青裴的公司，我无需多想都愿给你钱，难道不是我最为便捷吗？”

何故思索片刻：“居寒，我还是期望咱们之间的关系纯粹些，或许在你眼中我资金匮乏，但我从不觉得自己缺钱，拥有多少股份，我都不太在意，不行的话我就技术入股好了，反正我所挣的无论怎样都足够我开销。”

“何为纯粹些？你若将我视作自己人，根本就不会去考虑什么你的钱我的钱，为何这种时候你能想到你妈，却想不到我？”宋居寒紧紧皱着眉，眼神显然透着伤心。那你为何拒绝我！”

宋居寒僵住了，许久之后，才沉重地低下了头。

两人之间始终存在着两个一触及便会爆炸的火药桶，一个是过去，一个是宋河，而何故恰好将这两者都点燃了。

何故瞧着宋居寒难受的模样，心中也略有悔意，却不知如何是好，他向来不擅于安慰他人。

宋居寒狠狠捶了一下方向盘，哑声说道：“对不起，我爸……”

“算了。”何故沉声道，“换个话题吧。”

宋居寒摇摇头：“倘若他不能尊重你，我往后都不再回家，他尚未意识到，或者不肯相信，你是我要相伴一生的人，他迟早会明白。”

宋居寒趴在方向盘上，把头埋得很低，看上去颇为可怜。

何故叹了口气，捏了捏他的脖子：“好了，何必因这个影响心情呢。”

宋居寒缓缓扭过头看向他，眼圈微微泛红：“我喜欢你，想将所有美好的东西、你所需的物品，都呈至你面前，想为你消除所有的困扰，想每日都看到你展露笑颜，你明白吗？”

何故心中一动，笑了笑：“我懂。”“我虽不喜欢顾青裴，但只要你开心，我就愿意支持你去创业，可又不想让你吃亏……”

“我怎会吃亏呢，我们是合伙。”何故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并且，我是个成年人了，比你还年长，让我自行解决我的难题，如果真有我处理不了的，我会向你求助的。”

“真的吗？”

“真的，我保证。”

宋居寒探过身子，拥住了他，轻声说：“何故，我是不是做得仍不够好，为何你丝毫都不依赖我，总是在生活的各个方面和我保持一定距离，不愿过于亲近。”

何故愣了愣：“你想多了。”

“我没有，我能感觉得到。你从前巴不得将一切都给予我，现在你总是有所保留， 何故的内心颇为沉重。他的确始终有所保留，在历经那诸多事情之后，谁又能轻易交付深情？只是未曾料到宋居寒有所察觉，然而他也无可奈何，这已然是他当下所能达到的极限了。他轻抚着宋居寒的头，竭力安抚道：“你想多了，咱们说好凡事都要沟通的。”

宋居寒眼中尽是哀伤，却不敢被何故察觉，他微微一笑：“那就好。何故，有时我真希望……”

余下的话语，宋居寒未曾言明，何故也未追问，他不晓得宋居寒“真希望”的究竟是什么，或许是想要追念往昔，可他们终归再也回不到过去，他只盼能将未来的日子过好。